第18章 那是水鸟吧？
兰青才到这个村子两天，仿佛过了好几辈子，村里的节奏慢悠悠得吓人，她怀念她的工作，只有那个忙碌才能让她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杜鹃来这个村子几十年了，甚至村子的名字她还是不能够知道，这“刘家村”三个字还是她跟着兰青的猜测。
她们俩继续往前游，来这里的所有烦恼屈辱都必须抛之脑后。
不知道到底游了有多久，兰青觉得有一辈子那么长了，眼前居然有了稀稀拉拉的亮光。
“杜鹃婶，有灯光，有灯光，有灯光。”
“嗯嗯。”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河水，顺着杜鹃的脸颊滑下来，她擦了擦眼睛。
“我们要在这边靠岸休息吗？”兰青问道。
“暂时还是不要，你现在有体力吗？”杜鹃失去自由太久，真的怕了，这个地方她不知道到底是村子还是镇上，她怕上去了会跟那个医学生一样被抓回去，她亲眼目睹那个姑娘在山上被抓回来。
“我也不敢靠岸，我怕被抓回去，我们继续往前吧，待会看看有没有什么漂浮物抓着。”兰青回着。
“嗯嗯，我们干粮也先不吃，等到真正安全自由实在饿得扛不住了再吃。”杜鹃总觉得走得太顺利，还是不敢相信她们已经游出那个村子。
“好，对了，杜鹃婶，这周边的警察局尽量也不去，我怕万一认识那边的，报警不成反而被抓回去。”兰青看着远程稀稀拉拉的灯光，“估计现在应该才游了半个多小时，看他们这边灯还亮挺多的。”
“我看看现在几点。”杜鹃从腰间绑带拉出一个防水塑料袋包着的机械怀表。
“杜鹃婶，你居然有这个东西，难怪上次你可以准确报出五点五十分。”
“对呀，这个是我祖母传下来给我的，被抓到那个村子时，别的东西都被他们拿走，独独这个怀表，我挂在脖子上，大家可能只看到绑绳也没去注意，这个机械怀表可防水，就我怕过太多年了防水性能不知道够不够，还是包起来。”
“现在才晚上7点钟。”就着上面灯光散射下来的微弱灯光，杜鹃看了时间。
“那还早，我们可能到现在游了十多公里。”兰青好激动。
“哎，好疼。”刚才兰青过于激动，没看清前面，不知道撞到了什么，腿磕到了。
“小心，这有一块大木板。”杜鹃婶把她拉过来避开。
“那我们可以先坐上面划船下去。”兰青看到这木板真的很大片，两个人坐上去空间还有剩。
……
两个人爬到木板上，再用手划到岸边找了四个小木桩，一个分了两个往下划。
刚才游泳的时候没发现，现在起来才真的觉得手脚酸，两个人一起划水速度确实比游泳快了不少。
很快，岸边已经看不到灯火了，估计是过了张家村，再划了十来分钟，又看到了灯火，这附近还有人家是两三层砖瓦房，看外观和房屋密集度会比上面刚过的张家村经济好许多，估计就是到了镇上。
“杜鹃婶，我们可能到镇上了。”兰青望着岸边居然还有小旅馆，亮着灯。
“嗯嗯，我们要注意，尽量不要被他们看到。”杜鹃压低嗓音。
“好。”兰青发现自己得意忘形了。
“妈妈，你看这水里面有人在划船。”岸边有一家三口牵着一个小姑娘散步，那个小姑娘对着水里面喊去。
“那可能是打渔的渔夫，这天气也凉了，怪辛苦的。”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岸边还有烧烤摊，点着霓虹灯，还有音响放着音乐，一阵阵香味飘过来，很多人坐在那边撸串，这在水里待久了，前面又游了好几公里，加上晚上饭菜吃得不多，兰青肚子确实觉得饿了，“咕噜咕噜……”肚子不合时宜叫了起来。
想到金花跟这镇上有业务往来，兰青生怕一停下来会被金花来村里的人撞见，她不敢停手，手臂挥得更快了。
杜鹃看到兰青的样子，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也跟着赶紧划起来。
岸边有几个年轻人凑过来，以为她们在锻炼划龙舟，还有人对她们吹口哨，兰青更是紧张，瞬间肚子的饥饿烟消云散。
……
划了差不多二十来分钟，才真正划出那个镇，这个镇可真大，完全无法想象刘家村归属这个镇，兰青突然后悔之前没有好好把f省的地图研究研究，划过一个镇，接下来应该还会穿过好几个乡镇村落，估计最后才会到南市。
“杜鹃婶，你身上有带了多少钱出来？”兰青问道，若不是因为这次倒霉流落到那个鬼地方，她从来没想着问别人积蓄。
“这二十来年我在那个村子里做手工，偶尔还去别人家打打零工，本来存了差不多七万块钱，上次藏在柴火间的石头缝里五万多块，被刘二根那个劳什子发现偷走赌博输光光，今天我把藏在其他地方的两万多块全部带上。”杜鹃拍了拍她腰间鼓鼓的袋子。
在那个村子，按照兰青是知道大家收入不高，刘老根干着爬上爬下高空作业的活，一个月也只能拿两三百，而杜鹃婶昨天下午卖了那辛辛苦苦编的藤椅和草帽只卖了十三元，就那微薄收入，村里人还眼红得很。
杜鹃却可以存下七万多，这几十年她熬了多少日夜。那刘二根真不是人，杜鹃磨得起泡的双手编的那些藤品换来的辛苦血汗钱，被他拿去赌场几天挥霍赌得一分不剩。
“还好逃出来了。”兰青庆幸着。
“是呀，终于逃出来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了。”杜鹃深深呼了一口气。
“杜鹃婶，你要不要先吃个饼补充补充体力。”兰青解下身上裹了几层的塑料袋。
游泳本来就是个消耗体力的运动，再加上他们还是在这凉秋夜里，高体力消耗，兰青都觉得自己瘦了一圈。
“你先吃，我们轮着划，你吃完我再吃。”
“也成，我们目前来看，应该是算逃出来了，现在估计晚上七点半左右吧，我们一个通宵划下去，天亮到南市问题应该不大。”兰青此时没之前那么紧张了，她打开饼子啃起来。
真的太费体力了，现在尝起来这个饼子口感真的巨好吃，兰青有点感慨，就才过去还不到三天，她已经快在那个村子里窒息了。
还好刘老根爹娘后面对她放松警惕，他们那样子看着确实挺喜欢兰青，不过兰青明白，世上没有绝对的敌人，她也不可能和他们成为真正的一家人，适合她的男人一定会出现，她相信。
“杜鹃婶，你来吃，换我划。”吃完那个土豆饼，兰青力气回来了。
“好。”杜鹃放下划板，快快递过兰青的饼子。
杜鹃今晚跟兰青一样，她也没啥胃口，基本上就扒拉了两三口，这高强度水上运动确实费体力。
“这饼子做的不错。”杜鹃边啃边说道。
“嘻嘻嘻，我也觉得好吃，可能是我们俩饿惨了。”
“确实好吃呀，你这哪里学的？”杜鹃吃完一个不过瘾，还再啃了一个。
“网上学来的，您喜欢吃，我下次把链接发你。”
“好呀好呀，我可太久没用跟电相关的器具了，要好好学习。”杜鹃是认真的，她之前在电视台工作，所有的稿子都自己写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能记得背的那些五笔字根。
“没事，我们现在有的是时间呀。”兰青这句话既是对杜鹃说，也是在告诉自己。
……
这一路划过去，兰青也不记得到底划了多久，路过多少个村庄镇子，基本上每个村和村、镇和镇都差不多差着十多分钟路程。
现在这个村子划了好久还没有出去。
“兰青，兰青，注意，前面可能到一个水库。”杜鹃在农村里生活久了，练了一双探夜路的眼睛。
“哇哇哇，小心小心。”前面还有个激流，兰青刚才没注意，就跟着猛划，木板跟着水波翻滚，来不及刹下来，就在木板即将激流旁边的一块大石头时，杜鹃用木板往那块石头立过去，木板被激流打走，杜鹃另一只手拉着兰青。
两个人手臂和腿都在石头上磕了好几口，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这如果一跟头撞过去，两个人估计没撞死也会撞残。
“杜鹃婶，怎么办，我们还是继续走水路吗？”兰青想过去还是后怕。
“可能走不了了，或者我们先观察一段，目前这段还是先停下来。”两个人扒在一块石头，缓了很久才爬到平缓一些的石头上，喘着粗气。
再抬头往上看，上面是陡峭的悬崖峭壁，再往上有一条盘山公路，爬到那上面比走这水路估计还更难。另一个时间费不起，这么往上爬，到顶上估计都快天亮了，万一村里人早早发现他们跑了，在半路上追过来，那上去岂不是被刚好逮住。
他们再往前看去，这一段水路确实太急了，前面一大段下坡，跨过去确实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