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黑暗中的人影
“天色要晚了，我今晚还是早点回家吃饭吧。”刘老根没敢正眼看金花，低着头，自顾自说着。
“哎呦，怕啥呀，你这一个人又不是没走过夜路，今晚还是在我家吃吧，我刚才已经把馒头拿下去蒸了，再炒个菜，吃完再回去也不急。”金花看刘老根动摇了，再添了一句“你这个点了回去，说不准家里人饭菜都吃了，他们看你没回去，可能也不会备你的晚饭。”
“嗯……那好吧。”刘老根想想金花说的也不无道理，他经常一天三顿都在东家吃饭，要回去吃饭也都是没出活的时候。
“那我去炒个菜。”金花乐得嘴咧开，往厨房走去备菜、炒菜。
兰青看完了蹑手蹑脚赶紧退回去。
到了刘老根家里，刘老爹娘已经做好了饭菜，他们学着兰青的方式把面饼摊得薄薄的，一个一个码着放在桌上，旁边还有一盘西红柿炒蛋和清炒小白菜，倒是做得像模像样。
“妮子，你回来啦？”
刘老娘拉开椅子，给兰青端碗过来。
“来来来，你试一下我做的西红柿炒鸡蛋怎么样？我也是按照你中午做的丝瓜炒蛋那个方法做的。”兰青夹了一块西红柿、配着一片鸡蛋放嘴巴里，西红柿的酸甜味渗透到鸡蛋中，鸡蛋吸满西红柿汁显得口感层次更加丰富。
西红柿炒蛋虽然是一道基础家常菜，但是要炒好也不容易，新手炒很容易翻车：要么翻车没炒熟，要么可能过头了炒得烂唧唧的，刘老娘炒的这味道确实可以了，“炒的不错不错。”兰青夸到，吃完西红柿炒蛋后她再啃了一口饼。
“你看吧，我就说妮子也是这么炒的，你不信。”得到赞许的刘老娘转头对着刘老爹得意道。
“那你光有菜有什么用，我这个饼也要配着吃才知道菜的美。”刘老爹抬头期待望着兰青，等着兰青评价。
“这饼摊得也很棒，厚薄度一致，饼皮酥脆却不焦，烙饼人的功夫也是了得。”听到兰青夸完，刘老爹僵着的脸一下子也乐开花了。
兰青从小没有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过，看着刘老爹刘老娘，倒是觉得有点看到爷爷奶奶的模样。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
刘老爹对着刘老娘使眼色，刘老娘也使眼色，两个人搞半天最后推三阻四还是到刘老娘开口“那个，妮子，我们先洗澡睡觉去了，你看一下也早点休息，待会老根回来后再休息也可以。”
兰青看了半天有点明白过来，这俩老人家是在催着她和刘老根造孩子，她就很奇怪，金花其实对刘老根表现得够明显了，为什么他们俩不撮合自己儿子和金花，这样子还可以省下一大笔钱。
“那个，爹、娘，问你个事呗，你们知道金花婶吗？”
“嗯嗯，怎么了？”
“她……可能对老根……有意思。”兰青想了想还是直接开口，反正她也不想在这个地方长久待下去。
“妮子，你……你别误会他们俩的关系，金花原先那口子从屋顶上掉下来，当时她家那口子是跟着老根一起做事情，老根内疚没照顾好他，也是看着她可怜才经常过去帮她，他们之间肯定什么事都没有，我跟你保证。”刘老娘激动了，以为兰青是在吃醋，赶紧对着兰青解释道。
“娘，没事啦，我没多想，我是说奇怪呀，为什么之前金花婶和老根他们俩没有在一起呀？她前夫不是也走了那么多年了吗？我看他们其实挺合适的。”兰青就蛮说说，别人的闲事她也不想管太多。
“寡妇哪有再嫁的理儿。”刘老爹冷不丁的一句话，原来这村里封建得很，估计丈夫死去的女人都在这当烈女，一边是女性资源严重不足，一边丢弃女婴，另一边还迂腐顽固给女性套牢笼不让改嫁，活该他们这边男人单身汉找不到老婆。
“你们在聊啥呀，这么热闹呢！”刘力过来了，兰青才想到今天电话号码忘记给他了。
“刘力，我把电话号码先给你，你有纸和笔吗？”兰青怕刘力把他们今天对话泄露出去，赶紧拦着刘力说道。
“我家里有，那嫂子你等我一会，我去拿过来给你。”刘力扭头往他家院子走去。
“妮子，你可别误会老根呀。”刘老娘再劝到。
“刘力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以后离他远一些。”刘老爹没忍住，说了句。
兰青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应该是在说刘力和那个医学生那件事，他们估计怕自己儿媳妇跟着刘力跑了，所以才会说那个话。
“爹、娘，你们放心吧，他只是有几个字不知道怎么写，我教他一下，你们俩先洗澡去，我在这等着老根回来。”
正说着话，刘老根回来了，身上还带着一丝丝酒味，估计是在金花家喝起了酒，兰青对他点着头，他也对着兰青点头，然后径自往水井走去，提着桶水从头往下淋几下，再拿了块布搓搓，就当洗完澡了，进屋换衣服去。
刘力带着纸和笔过来，兰青怕引人误会，简单写了介绍信，签上电话号码和她的名字，列明律所地址，刘力拿着资料千恩万谢走了。
刘老爹娘看到他们儿子回来了，也没多说什么，刘老爹也跟着他儿子一样提水对着身子浇一浇洗澡。刘老娘跟兰青昨晚一样提着一桶水往屋内走去，没过一会就提着桶出来。
“这一家人洗澡速度还真快”，兰青想到自己在家里，洗澡的时候还要先把浴缸接满水，打开音响，然后端着个电子书架在上面，心情好的时候还会象征性撒些玫瑰花，再慢悠悠躺进去，一泡就要半个多小时，费时费水，一天的疲惫就那么泡一泡，一切不愉快烟消云散。
看他们都洗完澡了，兰青今天跑来跑去也出了些汗，她去提着昨天那个木桶，到水井旁边打了些水把桶冲洗冲洗干净，再打大半桶水。
她把接水桶往水井抛的时候，老觉得背后有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乡下黑得早，自己吓自己。
打完水，兰青赶紧去把昨天的手帕巾收下来，再提着水桶往柴火间走去。
今晚她特意瞧了瞧，刘老爹娘已经不再跟过来了。
进了门，她轻轻从里面往外关上，用着水桶堵住，把手帕巾放在水里故意打得噼里啪啦响，竖着耳朵听着外面。
远处有村里人养的狗在吠，还配着草丛里里蟋蟀咿咿呀呀的声音，其他倒没有听到什么异响，想到这，兰青便准备解开衣服。
“叮。”很轻的一声门把挂起来的声音，也许是因为兰青一直在关注门外，所以这个声音把她吓得打了个激灵。她忙往水桶里噼里啪啦打着水，转移注意力。门外有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兰青竖着耳朵听着，这如果是闹鬼应该不至于鬼还有脚步声吧。
她拧着个手帕巾在手里，因为太紧张，都把水往身上拧了许多。她把眼睛贴在门缝上往外瞅，因为太黑了，她看不清楚外面，就感觉有个女人披着个头发，跟她头发差不多长，往刘老根屋子走去。
“这该不会是聊斋志异里面的狐鬼吧？”兰青有些害怕，但好奇心重的很，她好想爬到通风口一探究竟，但是没有梯子她爬不到上面。
“你洗完澡啦？”是刘老根的声音，刘老根屋内没点煤油灯，黑乎乎的。
“嗯……”是个女人的声音。
“那我们躺下来吧。”刘老根的声音。
“嗯……”还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她可能刻意掐着鼻腔，导致兰青都听不太清楚到底是谁的声音。
再过了一会，那屋子传来一阵一阵厚重的呼吸声，还配着一个女人克制不住的低吟声，加上床板“吱吱吱”晃动的声音，这任一个傻子也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兰青听得面红耳赤。
……
差不多过了快二十来分钟，屋子里的声音停了。
兰青伸着脖子往门缝边看，也没有看到人出来。
“不知道杜鹃婶今晚有没有过来？”兰青干着急，忍不住的八卦好奇心。
接下来兰青因为有心事，没敢入睡过去，她躺在木板上，想着这一两天的经历，恍如隔世。
最后实在是因为太困了，还是没忍住睡着了。
“兰青、兰青。”早上兰青还在梦里会周公，杜鹃婶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杜鹃婶，早上好呀……”兰青迷迷糊糊囔囔着。
“嘘……”杜鹃对着她比了个噤声。
兰青扭头看，果然昨晚那桶洗澡水又有人提出去倒了。
如果不是因为昨晚亲眼所见，她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梦游了。
杜鹃带着兰青往柴火房旁边捡了几根木柴抱出去，看到刘老爹刘老娘坐在院子里面的藤椅上，看到兰青出来对兰青笑着，眼睛还时不时瞟着她的肚子。
兰青也冲着他们点点头。
这时候看到刘老根也起来了，他看到兰青起来了也不意外，对着兰青点点头，那个表情还带着一抹害羞和不知名状的深情？
这模样的刘老根让兰青有点莫名其妙。
……
提着一桶衣服，跟杜鹃往河边走去。
“杜鹃婶，你知道我昨晚看到什么了吗？超劲爆消息。”兰青看到刘老爹娘没跟过来，反正是苏语，她打算没羞没臊大讲特讲一番。
“我也看到了。”杜鹃对着她笑着。
“啊，什么？你昨晚就来调查了。”所以杜鹃早上特意过来叫醒她还带着她搬木柴出去是为了掩人耳目。
“对呀。”
“那你知道女主角是谁吗？”兰青抑制不住的八卦。
“喏，就我们昨天去看的那个。”
“不会吧？”兰青知道杜鹃说的谁。那个金花看样子确实喜欢刘老根，不过也不至于干出那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吧？
“就是她。”杜鹃盯着兰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在冒你的身份过去找刘老根。”
“天助我也，那是不是今晚等她过来，我刚好有人帮忙掉包可以直接跑出去？”兰青这是瞌睡碰到枕头了，开心得差点就跳起来。
“也没那么简单，有一点是我们要怎么用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出门，要不然怕半夜路上出门被村里人发现。”
“也是，也是，那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兰青真的要抓破脑袋了。
“要不然……杜鹃婶，你说这时候要不要用出刘力，让他帮我在那个屋子里洗澡，然后我偷偷溜出去？我就端着一盆衣服假装晚上去洗衣服。”
“我们村里有人晚上去洗衣服的先例吗？”兰青继续追问。
“晚上洗衣服倒是问题不大，就是最好想一个更顺的借口和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