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告别
敖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挂着红纱帘子的红木床上，红色枕头上绣着绿色鸳鸯，红色被子上绣着金色龙凤，一扭头便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祁如云，伸手抚摸祁如云的头发。
祁如云有所察觉，抬起头，只见敖芊正朝他笑，嘴角露出笑容，说道：“芊芊，你再睡一会儿吧，多休息休息。”
“我们都在东始城逗留好几天了，该启程了。”敖芊坐了起来，摇头说道。
“有个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祁如云眼神有点躲闪，说道。
敖芊投入祁如云怀抱，打断道：“不用商量，你来定就好，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怎么样都行！”
“咳咳……那行，那咱们出发吧。”祁如云一时语塞，连忙换了话题。
祁如云和敖芊刚走进议事大厅，就听到桐桐戏谑道：“哎呦，恋恋不舍的，这几天还没有享受够吗？”
祁如云连连摆手，桐桐见状赶紧闭嘴，玄奘叹了口气，说道：“公主，小僧以为此次西行……”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敖芊笑吟吟的，言语却如同一只手，扼住玄奘的喉咙。
祁如云这才明白敖芊其实什么都知道，就是不想面对，顿时心里又难受又感动，便陪着敖芊演戏，说道：“哎呀，芊芊，怎么这么没礼貌？玄奘法师还为我们的婚礼诵经祈福呢！”又看了看大家，说道：“都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出发！”
众人听懂了祁如云的意思，便陆续离开了。
“祁如云，你是不是想劝我留下？”众人一走，敖芊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问道。
“哪有的事？我十分渴望和你一起西行取经呀，之前说好了，我们两个要永远一直在一起，怎么了，你要离开我？”祁如云反问道。
“哼，你记得就好！你敢抛下我，我就再也不和你在一起了！”敖芊气鼓鼓地威胁道。
“不会的，我不会抛下我夫人的！”祁如云将敖芊抱在怀里，说道，“但是为了你的生命安全，青苍棘甲你必须穿上。”
敖芊刚要拒绝，祁如云就亲了一口，故作严肃：“你不答应，我就一直亲！”
“好，我答应你。”敖芊脸蛋红红，小声说道。
祁如云帮敖芊穿上青苍棘甲，又拿出一株草，叶子像是榆树叶，方茎上长有小尖刺，青色纹理布满根茎，说道：“这是牛伤草，你用妖元将其炼化成汁液，然后将汁液注入青苍棘甲的青纹中，就能修复好青苍棘甲。你就在这里慢慢弄，我把咱们行李收拾一下。”
“好。”敖芊送走祁如云，便依祁如云所说，先将牛伤草炼化，再小心翼翼地将青色汁液一滴一滴注入青纹，过了半个时辰，呼出一大口气，说道，“哎呀，总算大功告成，太费精力了，赶紧让如云看看。”说完便去找祁如云。
“不管你们说什么都没有用，芊芊必须跟我一起走！”祁如云态度坚决，说道。
站在秋桐身后的一个四十多岁，穿着红色官服，圆脸宽肩的男子，乃东始城城主十身鱼，开口说道：“祁公子，您夫人留在海珠国绝对安全，您不相信我，还不相信国师大人吗？”
“我不想把她留在这里，我要带她走！”
秋桐准备开口劝说，玄奘开口说道：“施主，西行之路异常凶险，甚至有去无回，小僧实在不忍公主冒此危险。”
桐桐接着说道：“此次西行乃气运之争，你若中途身死，大家各自安好，天下太平，你若取回大乘佛法，释教便胜，届时免不了一场大战。这也是当日道教和儒教并未出手的原因。”
“那为何他们还同意让我西行取经？”
“昆仑山乃神皇盘古心脏所化，是儒释道三教的起源地，西行之人若能登顶，必然能得到莫大机缘。”桐桐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说道，“我乃神兽当康之女，修炼儒道。”又指了指玄奘和祁如云，说道，“你修仙，他修佛，你明白了吗？”
“呵呵，我明白了，你们不愿让敖芊跟着，是怕敖芊与你们平分那莫大机缘是吧？呵，果然好算计！”祁如云冷笑道。
众人一阵错愕，十身鱼按捺不住，开口道：“祁如云，你说这话太伤人啦！我们这么多人都是为了救敖芊公主，你居然说……”
“一起走吧。”玄奘突然说道。
祁如云先是一愣，随即喜笑颜开。
“圣僧可懂男女之情？”一道幽然清脆的声音传来。
祁如云扭头一看，只见敖芊朝众人走了过来，没有丝毫表情波动。
“九百年前，小僧一人登上昆仑山顶，只为求见神兽烛龙，请他从过去找到一名女子，小僧跪在他的洞府前，苦苦哀求了整整三年，他才答应，小僧见到心心念念的女子，破除我执，一念成佛，下山后便打上灵山，为那女子大开杀戒。”玄奘说话的时候，秋桐眼里不断闪着泪花，亮晶晶的，鼻子微红，拼命忍着不出声。
“那圣僧可知一名女子最想要的是什么？”敖芊自顾自说道，“世间男子都在等，等自己富可敌国，等自己权势滔天，或者等自己修炼至极境，再回头去找心爱的女子，却发现早已错过，而世间女子最想要的不过是心上人的陪伴。”
玄奘心头一震，愧疚的眼神望着秋桐，秋桐早已哭成泪人，连忙躲到桐桐身后，小声抽泣。
“当年师尊说小僧我执太重，原来是这个意思。”玄奘瞬间明悟，说道，“小僧一心修炼成佛，却忘了苦心修炼的初心，这本就是我执，尚未破除，何以成佛？”
“现在还有机会，圣僧为何不再续前缘？”敖芊指着秋桐，问道。
“小僧已不是当年的金蝉，她亦不是当年的当康，再续前缘，当是孽缘。”玄奘双手合十，说道。
“此次西行我必须去，我就是要和祁如云在一起，谁也别想把我俩分开！”敖芊紧紧搂着祁如云右臂，坚决地说道。
“那就走吧。”祁如云含笑宠溺地看了看敖芊，又把目光放在玄奘身上，说道。
玄奘没有说话，祁如云便知道玄奘同意了，就往外走。
突然，秋桐眼睛红红的，声音略有沙哑，喊道：“圣僧！”
玄奘停下脚步，桐桐赶紧带着祁如云和敖芊走了出去，还留下一句话：“我们在城外等你。”
“金蝉师兄，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没有遵守诺言，但是你听我解释，当年神魔大战，师尊身殒，魔族被封印，神帝昊天又对神族动手，你又没有回来，我当时怀着桐桐，没办法只能上灵山找大师兄……”秋桐说道。
“桐桐不是……”玄奘转过身来，有点惊讶，又有一丝期待。
秋桐连连摇头，说道：“不是，她是你的女儿。”
“那为何不告诉她？”
“大师兄说只要能传承他的小乘佛法，他不在乎这些，既然他都这样说，我也就觉得我不能太矫情，结果慢慢发现他看桐桐的眼神不对劲，我心头一惊，他还未修得入流果，我便急忙将桐桐送到海珠国，帮她隐去踪迹和佛法印记，还帮她成为海珠国国师，后来大师兄发现，十分生气，抹去我的所有痕迹。借助她是如来之女的身份，得到释教功德，桐桐才能得到儒教气运，即使大师兄找到桐桐，也奈何不了她。”
“她把国师之位给你，其实是在保护你啊！”
“我知道，所以西行路途多照顾照顾她。”
“我知道了。”
秋桐一步上前，扑在玄奘怀里，喃喃道：“金蝉师兄，你要为生民立命、为天下开太平，我绝不阻拦，但桐桐是你的女儿，你们血脉相承，你稍微对她好上一点点，不要把她当成万千生灵的一个普通生灵，好吗？”
没等玄奘说话，秋桐抬头亲了玄奘一口，含着泪水，说道：“永别了，金蝉师兄。”说完就边跑边抹眼泪走了。
玄奘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走了出去，一出门，就看到躲在门右侧不知所措的祁如云和敖芊，以及眼睛微红的桐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