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造神
他恨她吗，或许吧，那一个月的约定，他等了整整三年。
那么好的女孩，她许诺下的美好未来，是值得他继续等下去的。是的，他想继续等，但是等到的却是那对夫妇的出现
“怎么不说话啊，你应该开心才对啊。”
或许是因为那对他上下打量的眼光
“这个孩子看起来挺结实的，不过为什么那么阴郁。”“这个孩子从小就是这样，没什么优点，就是听话。”
或许，是那一个耳光。
辛辣的滋味从鼻腔中扩散开：“闭嘴，你是老子买来的，我说什么你就去做。”
医生说：“原本不能生育的压力得到释放之后，得到生育的概率反而会上升。”
或许吧，每一顿鞭子，他都能看见他们眼睛中闪烁的病态兴奋，或许在那之后，真的可以减轻“压力”。
或许是那一次伤害
他像是散落在木屑中的木偶，在那张床上，内脏，肌肉，四肢，仿佛被肆意的分解，剖开，接受各种肢解。即使是继父从未那么温柔的抚摸，叫他的名字，然后陷入某种热病一样的激烈状态。
也可能是那一场大火，烈焰，焚烧着他残破的身体，雨水，洗刷他焦糊的躯壳。
“小家伙，你是走丢了吗，你身上，也有我们的气息啊。”女人冰凉的手指划过他起伏的胸膛，观察他被压断的半截身体下流出的粉肠，它们在炙热的地面上被烤的夹生，“多么顽强的生命力，多么远超常人的意志。”
“你也像那些怪物一样有着远超生死的执念啊，是什么呢，恨吗。”
女人并没有立即出手，就这样双脚分开跨在男孩的视线前，半蹲着低头注视着他，那是一抹扭曲的微笑，非人的恶趣味，耐心注视猎物的目光。“再等等，我不能坏了规矩，不过无论结果如何，对我来说都是件好事嘛，那就看你自己咯，小子。”
他就像是一条快晒干的鱼，但又是因为那一个等等，他又等了三天，反正他就是这样等过来的，就是再等久一点又怎么样呢。
第三天的时候，他只记得阳光特别毒辣，他等到了落在他脸上的那一道阴影，就像是沙漠中的一片云朵，即使没有雨，也足够给人一种阴凉感。
“哟，小坊车，你来啦。”女人开心的收起手中的匕首，“你再不来，我都准备开餐了。”
坊车抬手挡住了阳光：“那你还真有耐心。”
“当然了，毕竟，新鲜的食物总是让人难以下咽。”夏娜将那弯刃的匕首塞回手臂上缠紧的绷带中，然后伸了个懒腰，“那个【阴面】也是时候找个容器了吧，你一直带在身上也不方便。”
脸上的阴影扩大了，他感觉那个男人蹲了下来，一种孤独感从他纯净的银灰色的眼眸中显露出来，炎炎夏日，蝉声单调的重复回响，他们被安静肃穆的氛围逐渐包围。
“有时候被拯救也是不幸的一种开始，享受蜕变吧，你活下来了。”
血污在男孩的脸上模糊不清，只有那双干净的黑色眼眸，仿佛要将坊车看清。
这时男孩才终于意识到，原来夏天真的已经到来了。
【羽蜕】无数黑羽从伤口的截断处钻出，簇拥着伤口羽毛化作了新生的血肉和皮肤，原本被羽毛覆盖的视线中突然钻出一个波斯结手势，打响指的人都知道，在那一瞬间，小指与无名指会和手的整体构成一个完美的谐振空腔。
空气中的无数咒言结点在那一瞬间准备就绪，预示着一个逆向咒言即将释放。
啪。
【爱别离】三柄长剑呈三角形围架在庙鬼的脖子上。
刀剑错位，枭首，胸腔中喷涌出的温暖血柱包裹了那颗阖眼悬浮的头颅，逆转的咒力将血液塑造成人形，红色的肌肤，弯曲的羊角，背后的骨肢伴随着“噗”的破肉声穿出，三只染血的骨肢正好将三柄长剑握在手中，这正是黄道宫首位的逆位形态——【血逆羊鬼】
“我已经做好了决悟，那么你呢。”即使知道对面不是巫乐的意识为主导，但是他依旧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自此，最后一根意识之索彻底绷断，他彻底拒绝了世界的共鸣，永远将自己放逐了梦限之地。
结束了吗，还没有
身体已经完全到来极限，但是如果这样都无法阻止【蟲识】向最后的阶段转变的，那么之前阶段性的胜利都将毫无意义。
侵蚀，越来越严重了，这具身体根本无法适应这么强的力量，皮肤的表面，又开始龟裂了，树状的青羽图案像是要完全吞没她，浑身上下都已经被烙印。眼睛附近的裂纹向外释放着碎渣一样的光粒，她能感觉到这具躯壳正在崩溃，像是将要有什么要挣开这座人形茧，破体而出。
明王翎的权柄依旧在持续作用着，妄想使用羽蜕来修补这具身体，但是每秒的使用咒力，都是在加深她的因果，用诅咒的权柄来抑制诅咒本身只会愈加严重，无时不刻她都不在向深渊堕落，每一枚羽矢燃烧的温度都在持续上升，直到足够灼烧伤害自身。
那么，最后试一下量型的新功能吧，说不定真的像钟丫头说的那样有惊喜呢万一呢。
不过是诅咒而已，大不了再睡它几千年。
雀明望向悬浮在她手心中泛着金属光泽的银色短膛手枪，然后和脑海中的中性声音同时读出了那个指令。
【二度解放】
那个被叫做阁主的女孩感受到了戒指的温热，原本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明媚的微笑。“果然，我就知道会有用处的。”
“那件超越时代只存在于理论的造物，一定能弥补雀明姐姐最后一点微不足道的缺陷，成为第一个将机械与伟力完美结合的人造神明。”她兴奋的来回踱步，自言自语的沉浸在自我幻想中。
“阁主，可是你不是说那件造物有所缺陷吗，并且，孔雀大人本来。”黑衣执事在一旁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女孩突然停下的动作，然后慢慢的转过头，她脸上的表情让黑衣执事背后发汗。
“不对哦，我说的是真正的神明。”她抬头示意空中的日轮，最终没有说出那个亵渎的词语。
一旁的侍女手中的茶盘不住的颤抖，她能感觉细密的汗水正在往她眼睛处缓缓聚集，但她不敢眨动眼睛，只能瞪大眼睛，看着水滴往下滴落，在地板上形成斑驳的水迹。
至于所谓的缺陷，在奇迹身上就是互补共存的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