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代行者
巫乐按下桌子上的香案，四面方块下沉消失，一个蓝色的投影水晶升了起来，周围的光暗了下去，刚刚看上去像玻璃一样通透的四壁，原来只是高帧屏投影外界的影像。雀明的脚下浮起一个微型沙盘，将这片空域的气流和磁场分布展露的一览无余。
蓝色的三角代表正在围绕母舰飞行的巡日号们，而距离他们仅仅几十千米远的闪烁红点，自然就是巫乐口中的客人。
“这是蜂巢的构成之一，【蜂眼】，数以万计的蜂眼能够向我们提供比卫星更加准确的现场影像。”她用手指框住一片空域，然后轻点了一下。巫乐和鬿雀顿时出现在了一片浮空的场景中，爆炸的气浪和嘈杂的高速移动的音爆向她们背后传来。
“伤脑筋，城主大人还是很看重这批‘玩具’的，这下该怎么交代。”巫乐静静的看着一艘巡日号向下坠落并且不断爆炸出火光，视线拉远，无数的流火飞向舰群，但是这次却被蜂巢完全抵御，这些流炮的效果仅仅实在屏障上轰出几个不断扩大后淡去的同心圆。
终究是训练有素的舰兵，很快就可以看到数十艘巡日号调转了方向，两侧的舱门弹出了数道黑影，看起来不像是舰体挂载的弹药。鬿雀的左瞳孔突然扩大了，扩张的几乎占据了整个瞳孔。【看见了吗，是军用的重型机甲，刽骨者重型。】
“想不到鬿雀大人也涉猎颇广，见笑了，我们城主就喜欢这种小玩意，这是最新型的刽骨者第十代誓约装甲。”巫乐用眼球触碰了一下虹膜上的开关，随着她脑海中智库的声音响起，地板中央两块钢板缓缓分开，停顿了一下后迅速陷了下去，一台银色的瘦长型机甲旋转着升了起来，巫乐继续说道，“它的机动性方面克服了机甲本身的重量，可以支持高强度空中作战，只不过在我看来，城主与其开发这种华丽而不能决定战场的玩物，不如”
“咳咳。”鬿雀咳了两声提醒雀明不要表现的太明显。
少女恋恋不舍的让鬿雀的手从刽骨者的身上放了下来。“看起来，不是很结实的样子，鬿雀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实际上脚趾已经开始开始了挖掘做工。
“如果孔雀大人感兴趣的话，不如让鬿雀大人试试如何？”
她身上果然有能看穿明王级别灵感的物品，而且很可能与【英骸】有关，能够让两位明王的伪装在一个凡人面前无所遁形，究竟是三千英灵中的哪一个呢。
【冷静，英骸虽然是英灵的意志，却不能直接看穿我们的灵感，要是我没猜错，这个女人身上带的是龟甲】【龟甲，听起来有点熟悉的感觉。】
【鬼谷子啊，龟背凸起如天，腹甲平平入地，所以这件英骸就能被看作是天地之容无所不晓的道具，只不过嘛，如果能够解读出龟甲上的纹路也就算了，可惜过了那么久了，就算鬼谷子真在上面藏了什么玄机也再无人解读，所以就它目前开发出来的作用就只能针对是形而下的事物，对于形而上的明王，就只能辨识真假而已。】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两个人在灵感中的交谈在现实实际上也就是一瞬而已，所以雀明很快做出了决断，绝对不是她想要体验，只是要了解下中天的科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玥沨，喂，请告知你的坐标，听到请回复，止】断断续续的杂音中，红发女人的头脑稍稍清醒了一点，【滴，气体泄漏，供养不足，正在进行充氮紧急维持机体内气压稳定】她艰难的抓住了脉冲通讯耳塞，轻轻的呼气都会引发阵痛，但她知道那是幻痛，因为她已经失去了腰部以下的身体。“报告，目标拥有a类穿甲弹头务必警戒，c-17无法回答坐标，请告诉我的弟弟，我为中天光荣捐躯，止”
她用颤抖的双手关掉了通讯。“这样，就好了，很好”
从半截机甲中渗透出的血珠，不断的被高空的气浪粉碎，向上旋转的飘洒着，但那是她的视角，真实情况是，她正在被重力拽着向地面下坠。
“所以说，人类的赞歌就是他们的勇气，但是一个好姑娘不应该就这样放弃自己的生命，这和浪费了没什么区别。”什么声音，她明明关掉了通讯
“联络部队，发现一名伤员。”银色的机甲在她的收音频道中自顾自的说着，那个是研发部考虑到信号屏蔽设计的通用信号，只要在一定距离内就可以直接对话，她终于靠的足够近，轻轻的用左臂拉住了玥沨。
“没用的，胸腔以下全部截断，体外维生也撑不了多久，快去帮”玥沨很庆幸维生装置的痛觉阻断功能，这能让她最后保持尊严的和一位高阶军官对话，驾驶超限体的机甲，至少是一位选民级别的大人物吧，年龄听起来甚至比她还要小些。
“真是讨厌你们【人】的自话自说，我要救的人，还没死过一个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变了一个人，果然是哪家勋贵的大小姐吗，不对，这样的人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银色的机翼咔一声合拢，小型的蓝色蜂巢在空中展开，让下坠的二人有了一个着陆点。
“明明就像是虫子一样的，愚蠢，不自量力，为什么老东西却这么喜欢对你们施加怜悯啊，难道能从中获得什么优越感吗，听起来就像是对蚂蚁有了性欲的感觉。”
玥沨在蜂巢中静静的听着那些让她费解的话，果然是快要死了，出现幻觉了吗，正当她打算闭上眼睛等待死亡时，银色机甲做出了让她心脏骤停的举动。
她打开了面罩。
青蓝色的眼睛，还有她完美无瑕的精致五官本应该在玥沨眼前爆开，因为常理告诉她他们现在还处于高空，但是仿佛时间静止，她只看呆了少女的表情。
雀明用她那窒息美的脸朝向天空，玥沨在这个她一辈子中都会留下深刻印象的场景中，摒住了呼吸，眨眼的频率也仿佛静止。
【行王翎|羽佑】少女睁开眼睛轻声祷告，誓言随着神谕降下。
【以神明的代行者之名，我再次宣誓，解除这个女孩的濒死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