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一场雨

    深夜，起风了。

    无限和秦惠茹已经睡下了，老君一个人坐在帐前，看着篝火中跳动的火光。

    本来摄影都准备收工了，见千叶缘又起来，他也跟着又开机了。

    【？不是刚关播吗？怎么又开了？】

    【逗我呢吗这不】

    但已经有大部分人都撤退了。

    直播间热度没多少人，只有几千人了。

    可是连导演都就寝了，只有摄影师还在坚守了。

    三个镜头，就只亮着一个。

    “怎么？睡不着啊？”

    千叶缘坐到老君身边。

    老君有些委屈的回过头，千叶缘一愣。

    这什么表情？

    “我…只是有些迷茫罢了。他们知道遇事不决找我，可我又能找谁呢？这么多年，我自问我也不敢保证我的决定就是正确的。”

    “而我的每一次失误，就要有人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总而言说，我也算是沾染不少的业障，这么些年，对我的影响也越来越大了。”

    老君自顾自的说了好多，千叶缘也一直在倾听着。

    【沾染业障？他们在说什么啊？】

    【我猜，他们之前不都是特密组织的吗？而就看风息无限小缘对他的态度，薄寒多半是个领导，而每次做的决定就意味着去执行任务的人的安危甚至生死，而这么多年他也有几次失误，但每次失误都是以下属的生命为代价，这让他感觉自己沾染了罪孽，心中被业障缠绕。】

    【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当晚这个话题居然吵了起来，热度来源于网友的好奇心。

    千叶缘这是忽然想到他刚开始见到老君时，突然让他吐了血：“所以你当时吐血是因为……”

    老君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目光呆滞的盯着那跳动的火光：“嗯。”

    “我觉得，既然他们选择了信任你，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自始至终她身边的亲人朋友，不也没有真的怪你吗？”

    “可是……”老君想起玄离当初那个样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是他没保护好清凝，玄离怪他是应该的。

    但最后玄离还是没把他怎么样，甚至后来还像没事人一样回来找他。

    “你看玄离都想开了，你一个长辈还想不开这等事，还发誓把自己关起来几百年啊？”

    老君一怔，他确实有这个念头来赎罪，不诸世事，想让后辈自己面对，自己决策。

    “多谢你啊，也就只有你，我才能说些心里话，才能真的像是自己。”

    “我当老君当的太久了，不知不觉，责任就担的多了，压的我走不动路，让蓝溪镇也没落了。”

    “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老君？别一到晚上就一副颓废样，娇娇弱弱的成何体统？”

    “啧，你才娇弱，说话没个把门。行了，你先睡觉吧，让我再坐会儿。”

    “好吧，一会下雨进来。”

    千叶缘没睡着，直到听到了轰轰烈烈的雨声，身边的位置也依旧是空着的。

    这一个四方小仓库一样的房子，下了暴雨自然是声音很大，无限随之醒来，看到千叶缘出去。

    有些疑惑，便也跟了出去。

    摄影师披着特质的斗篷，与摄影机融为一体，身下有个折叠小板凳，往那一坐，自成一个帐篷。

    “喂，你再想不开，也不能站在外面淋雨啊！”

    千叶缘看着老君的背影喊道。

    老君没有回应。

    千叶缘沉默了片刻，心如乱麻，没注意到后面有双发亮的眼睛。

    千叶缘无奈走进雨中，施展了从原主身上学到的空间防雨术，在自己的身体表面开了传送门，暂时躲雨。

    “老君，你……”

    千叶缘忽然怔住。

    老君平直的看着前方，雨水让被淋湿的头发丝丝缕缕粘在脸上，雨水在脸上滴落又滑落，不知哪一股是他的泪？

    老君他……哭了？

    千叶缘看着那曾经完美的眼睛失去高光，微红的眼白昭示着它的主人哭过。

    人的欲望是填不满的，所以他才是人。

    千叶缘想起老君曾说的这句话，还有老君说的“我是我，他是他。”

    心里有了答案。

    说到底，会馆甚至都是老君一手操办起来的，只不过负责人是潘靖罢了。

    从最初的蓝溪镇，扩大到了全境的会馆，从最初的棋盘，弈到了天下。

    只是这盘棋，你总揽的太多。

    “小缘？你怎么出来了？”

    见老君终于有了反应，千叶缘也暂时先放下所想。

    老君的瞳孔不再涣散，眼里慢慢倒映出千叶缘的影子。

    “你……”千叶缘一时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