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修罗恶鬼
十月份的临山县，南北外城交界处，幽深小巷。
破败宅院内，摆放着十三具染血白布覆盖的实体，更显阴森昏暗！
七八名形色各异的汉子分成三波，横眉冷对的看着对方。
一方两名身穿银线描边，黑色缁衣的赫然是掌管南北城缉盗之责的捕头，孙涛和刘坤。
野狼帮，三大堂主，阆二、阆三、阆四。
黑虎帮副帮主陈武，两大长老杨勇和赵桐。
只因南北外城最近多有死伤，两帮都怀疑是对方暗下黑手，以至于自剿匪之乱后稍有恢复的局面，有了再次崩坏的趋势。
刘振坤绕着尸体边走边说。
“凶手是个粗通武功之人，有一帮手望风，应该是走单帮的两个散人！”
南城捕头孙涛在旁点点头，并做出补充。
“高矮两人，不排除做过伪装，死伤的又多是帮派之人，不排除是借机报”
双方大佬互视一眼，也没有多客套，当即便带人离开
“多谢两位大人明察秋毫！”
“待为帮中兄弟报仇雪恨，定有重礼相谢！”
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捕快，面露不忿道：“大人，这些家伙都是死有余辜之辈，咱们犯得着为此上心吗？”
刘坤面色严肃，斥声道：“齐破虏，注意你的身份！”
“是！”
看着面有不甘的青年捕快，刘坤语重心长道：“按照规矩，只要帮派之人不涉及普通百姓，我们就不会管，但这次不同。”
“还请大人指点！”
“你看，按时间推算，凶手先杀的是这两人，后杀这四人，你看出了什么？”
“谋定后动，凶手很早就锁定了目标，而且事先踩点！”
“不错！”
孙涛接过话茬道：“凶手起初还有几分生疏，可随着杀人见血，胆气倍增，手段也越发纯熟。”
“短短旬月，近二十人死于其手，线索越来越少！”
刘坤紧接着补充道。
齐破虏瞳孔一缩：“您担心他杀人疯魔，牵连百姓，所以要借两大帮派找出凶手？”
“这是其一！”
“其次，若放任此人，怕是会引出大乱，临山县经不起动乱了啊！”
“两位大人一心为民，属下佩服！”
“好了，你们也下去多多留意吧，切记要小心行事！”
刘坤摆摆手，让齐破虏带人将尸体弄走，和孙涛站在院中久久无言。
直到，一个声音幽幽传来。
“两位捕头当真是忧国忧民啊！”
只见一文士打扮之人缓步而来，赫然是阆四去而复返。
“哼！”
刘坤冷冷道，“你这只挖心狼果然看出了什么。”
“刘捕头不也在担心吗？”
阆四毫不在意，笑吟吟道，“毕竟，您手底下的捕快，比我们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若是想挑衅本捕头，我不介意让你变成一只死狗！”
“岂敢！”
孙涛打圆场道，“我们不希望这种不安分的人在北城，更不希望闹出乱子。”
“大人放心，只要凶手还在北城，就绝对跑不了！”
阆四目中精光一闪，抱拳闪身而去。
“大人，阆四太过放肆了，要不要……”
一侧闪出一名中年捕快，目露阴狠的做了个手势。
“不必，有黑虎帮压制，野狼帮还翻不起什么风浪！”
刘坤摆摆手，沉声叮嘱道，“这件事你亲自督办，暗中追查，一定不能让凶手走脱！”
中年捕快不可思议道：“大人，那凶手真敢对捕快下手？”
孙涛一改老好人的神色，阴狠道：“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一定！”
“死者无一不是劣迹斑斑之人，本身就很说明问题了！”
刘坤叹声道，“最近，你们都小心点，凶手实力虽然不怎么样，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是！”
中年捕快躬身退走之后，孙涛和刘坤联袂而去。
“刘兄，我们一起向罗大人复命吧！”
“好！”
……
与此同时，外南城主街一旁的面摊钱，苏牧正吃的满嘴流油。
“苏大哥！”
面容微黑的清瘦少年，拎着几条鱼走到近前，有些拘谨的坐在一旁。
“大清早没去船上？”
苏牧招呼老板给少年添了碗面，又低头唏哩呼噜吃了起来。
“嘿嘿！”
少年腼腆的挠了挠头，兴奋道，“强哥答应收俺入渔帮了，今天正式奉香，这不一早就得过去。”
“嗯，如此也好有个照应！”
苏牧点点头，没有多问什么，就像是普通人见面问候“吃了没”那么简单。
少年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埋头巴拉面条。
“听说修罗恶鬼没？”
“怎么能没听说？好家伙，听说前几天刚吃了几个人！”
“哼，什么叫吃人，那是专门食恶人的修罗，乃是菩萨临凡的化身！”
邻桌几个上工的脚夫或力夫，交头接耳的侃大山。
啪！
苏牧吃碗面，将十几文钱拍在桌上，起身就走。
“苏大哥~鱼！”
少年赶忙呼喊，得到的回应则是一角银子，看着拎鱼远去的苏牧，神色间说不出的落寞。
“小豆子啊，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苏爷这人……哎！”
面摊老板低声劝慰，摇头叹道，“不是一路人，就不要硬往上凑，小心伤人伤己！”
老板显然是个心善的，否则不会说这般交浅言深的话。
少年有些低落，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面，眼神时不时的看向苏牧远去的背影。
他想不通，明明早先就是邻居，如今又再次相遇，怎么还是如此冷漠？
少年姓张名豆，正是外北城青石巷的张家小孙子！
而此时，苏牧正盘算着下一步如何行事，迎面走来了一个高瘦如竹竿一般的峻黑汉子。
远远隔着数丈，便有一股浓浓的鱼腥味如鼻。
“杨帮主！”
苏牧照常打招呼，就准备离开，却不料被叫住了。
“叫什么帮主，叫大哥！”
汉子大手拍在苏牧肩头，尽显豪爽本色。
“杨帮主说笑了，在下不是渔帮弟子，怎敢与您称兄道弟？”
“矫情！你是小豆子大哥，自然就是咱兄弟了！”
汉子面露不悦，揽着苏牧朗声道，“走走，今儿个咱要收小豆子入帮奉香，你这做大哥的总要在场做个见证人。”
“杨帮主误会了，我与张豆只是邻里关系！”
苏牧肩头微震，挣脱束缚的同时，拱手一礼道，“在下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嘿，你这小子！”
汉子拧眉看着苏牧远去的背影，嘀嘀咕咕道，“真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