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纸灵化生
红纱帐暖，香烛烟气缭绕，好一幅洞房花烛夜的美好花卷。
可若披着大红袍，戴着红盖头的是新郎官，而且有二三十个，自己还是其中一员。
尤其看着新娘子娇笑连连，上一秒似与情郎你侬我侬，缠绵悱恻，下一刻便将新郎官吃干抹净。
别说啥美好体验，苏牧只觉毛骨悚然。
这他娘分明是在挑口粮啊！
不到半炷香，就有七八人只剩下一滩满是腥臭污渍的破布，眼瞅着新娘子来到近前，冲额头探出了纤纤玉指。
苏牧手脚冰凉，完全不听使唤，心里更是骂翻了天。
“签到~加点~九叔~阿弥陀佛……珐！”
“那些狗东西弄这么大阵仗，不会只是为了送菜吧？”
“艹，别让老子逮着机会……”
许是不知哪路神仙路过，听到了苏牧的心声。
轰隆！
喜堂大门骤然洞开，一道火烧火燎的半截身子，顶着一张丑陋到极点的猪腰子脸，伴随着凄厉尖叫蹿了进来。
“娘娘，有人闯进山门来啦！”
“嘻嘻，客人上门，奴家不胜欢喜！”
倩影妩媚娇笑，瞬息化作血色阴风冲了出去。
“竟然敢扰乱娘娘的大喜……”
猪腰子脸满目怨毒诅咒着，浑然不觉身后有人靠近。
等发现不对时，已然被一团满是污秽的喜袍裹了个正着，不由剧烈挣扎起来。
瘦弱如麻杆般的苏牧，哪顶得住这个，差点被撞的背过气去。
但想活，就得玩命！
“拼了！”
在苏牧玩命控制下，终于撞翻供桌，一根香烛兜头砸落。
呼啦！
烛火遇到那满是污渍的大红喜袍，竟如烈火烹油，亮起诡异油绿光焰。
“啊啊！”
猪腰子脸凄厉哀嚎，怨毒嘶吼着撞向苏牧。
“死，一起死！”
“艹~”
苏牧连滚带爬，直到……砰！
……
“我尼玛~”
苏牧蜷缩在木板床上死命捂着后脑勺无能怒骂。
陡然看到眼前出现的丑陋大脸，吓的他甩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那丑陋整个贴在了墙上，旋即缓缓滑落墙根后，竟如气球般鼓胀充气，眨眼化作一个弯腰驼背，神色木讷僵硬的丑陋男子。
“又做噩梦了！”
苏牧愣愣揭过丑男递来的毛巾，嘴角不由一抽。
“说好的俏丫鬟呢？”
别人穿越要么是豪门贵公子，要么有贵人相助，可他呢？
刑克父母，伶仃孤苦。
一水儿的极品亲戚，把他卖了当鬼新郎，吃绝户。
要不是那一夜，他还算机灵，又有几分运气，怕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地狱开局，了解下！
“走了！”
苏牧擦了把冷汗随手扔下毛巾，一把揪过呆愣愣的丑男，三两下叠成一团塞进怀里。
没错，这玩意就是个纸人。
说起这个，苏牧就一肚子气，还没处撒。
谁让这玩意救过他命呢！
临出门前，下意识心念一动，眼前出现了一方尺许大小，只有自己可见的淡蓝光幕。
【宿主：苏牧】
【境界：无】
【武功：开山拳法（小成·伪）】
【天赋：纸灵化生】
你以为是传说中，狂拽酷炫吊炸天，一天入圣，三天称帝的面板？
不，这特酿的只是一个自我意识演化的猴板。
除了显示作用外，一无是处。
也是苏牧穿越之后还能活着的罪魁祸首。
一颗连名字都不知道，前世随手埋下的种子，根植灵魂之后的潜意识显化。
那夜在灵堂中烧死猪腰子脸，被种子吸收并催生天赋纸灵化生，就有了丑陋纸人。
并借此附身，才趁乱逃得一命。
……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个瓜，啦啦~”
青石小巷中，古怪俚曲戛然而止。
苏牧腰背压低了几分，脸上堆满谦卑笑容，缓步走过街角。
只见野狼帮管理青石巷的头目牛力和两个跟班，正打骂着蜷缩在地的张家爷孙俩。
今天正是收例钱的日子！
“不知死活的老东西，下月例钱涨五成，再交不上，就把你孙子卖矿上还债！”
牛力狠狠吐了口痰，不解气的又踹了脚，尽显嚣张跋扈。
“力哥早！”
苏牧小赶几步，拱手问候。
“吆，是牧哥儿啊！”
牛力拍了拍苏牧肩头，笑眯眯道，“不愧是开山拳馆弟子，这小半年身子骨壮了不少，快通力生气了吧？”
“哎，您又不是不知道俺的情况，这还没影的事儿，我都快放弃治~！”
“哈哈，别气馁，即便不能通力生气成为武者，到时候跟着哥哥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牛力扫了眼苏牧他胸口衣襟上的“开山”两字，目中忌惮之色一闪而逝。
“就是，在这一片，谁敢不给力哥面子，这就是下场！”
“你小子是个聪明人，可别犯糊涂啊！”
两个跟班适时的推搡苏牧两下，彰显自身武力。
“是是，以后就请力哥多多照应了！”
“走，下一家！”
眼见苏牧点头哈腰的怂样，牛力颇为得意的撇撇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远。
远远传来，三人毫不掩饰的恶语。
“这小子卖了祖宅跑来学武，多半还留有余钱，给我盯紧了，再有个把月就动手！”
“大哥您就瞧好吧，还能跑了他不成？”
“放心，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做了，反正他就一个无依无靠的野小子！”
直到三人转过街角，苏牧才缓缓起身。
没有什么眼底寒光一闪，亦或暗下狠话。
于底层人而言，察言观色近乎本能，真要露出半点不忿，地上躺着的张家祖孙两人就是榜样。
甚至于，今夜犄角旮旯里多具无人认领的尸体都可能。
苏牧顺手扶起张家祖孙，没敢多言，快步匆匆远去。
于他而言，现在任何活命之外的东西，都太奢侈了！
……
临山县，外北城，靠近内城，上书有开山拳馆牌匾的高门大院前。
“小苏还是这么客气！”
靠在石狮子旁，李大勇笑嘻嘻的接过苏牧递来的肉饼，同时分给同伴徐三田一份。
后者没有接的同时，拍着苏牧肩膀，右手搓了搓手指。
“上次跟你说的事情，考虑的如何了？”
“啊？”
苏牧怔了怔，脸一垮道，“能不能容小弟再想想？”
“呵！小苏啊！”
徐三田手上加力，皮笑肉不笑道，“你可要想清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儿了！”
“哎，小弟也想留在武馆，奈何~实在没钱啊，只能辜负徐师兄的好意了！”
苏牧颓然摇头，顺势矮身脱离对方左手，认命般转身走进武馆。
“哼！”
徐三田眸光阴郁：“我倒要看看，你能熬到什么时候，不知好歹的东西。”
“嗝~这小子平时看着像个灵省的，可惜天赋太差！”
李师兄咽下最后一口肉饼，摇头晃脑道，“再有个把月，还不是被赶出去~啧啧！”
“哈！”
徐师兄冷笑道，“这小子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却不知他那点家底，早就被人摸清了，不知好歹的东西。”
“算了算了！”
李师兄伸了个懒腰，无所谓道，“他卖了老宅，倾家荡产学武，就算还有的剩，也没多少了。
若离开武馆，指不定哪天就被城北的几家帮派搜刮干净后，饿死街头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