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采炼
不出所料。
张缘洞在黄袍道士的冷嘲热讽中被赶出了阁楼。
那张从别处道人手里得来的度牒,也被甩出窗口,落在地上。
黄袍道士在二楼探出头来,冷笑道:
“师兄,拿好你的度牒,到斋堂领饭去吧,咱们这斋饭倒是不要钱!”
院中请符的香客闻言,都向门口的张缘洞投去目光。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张缘洞捡起地上的度牒,黑着脸,转身出了院子。
黄袍道士冷哼一声,回过头来,对着长眉道士笑道:
“大师兄,麻烦你了,怪我招来此人。”
长眉道士摇了摇头,道:
“山野道人,不比咱们坐观的道士,但说来说去,都是一家,就算他是来打秋风的,给些银子打发去了便好,不该如此无礼。”
“师兄说的极是,可是那厮消遣咱们,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以为咱们清道观没脾气呢!”
长眉道士离了位置,走向窗口,看向逐渐远离的背影。
他眉头微微皱起,两条垂下眼眸的眉毛向后轻轻飘动。
“这个道人”
话没说完,走至院口的张缘洞感到有人注视着自己,回头一看。
两目相对,长眉道士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他看张缘洞眉目之间,暗藏凶气,不由得心生不快。
张缘洞横眉冷眼,哼了一声,转头离开院子。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了一句。
“贼道士!”
清道观后院彤房里,张缘洞避开人眼,翻过墙头,落了进去。
“这前面大殿,有香客照临,他们不敢放肆,想必龌龊之事多藏在后面,我得好好找找!”
张缘洞自言自语道,悄摸的走进廊道,一间间屋子看了过去。
正走到那道观库头的卧房之时,听得一阵水声。
张缘洞心中生喜,戳破窗户纸面,斜眼去瞧。
却见内里站着一名道士,旁边放着半块西瓜。
那道士背对着张缘洞,两手于前摸索着,像是在吃西瓜。
张缘洞叹了一口气,侧过脑袋,叹道:
“原来只是吃个西瓜啊,我倒是有些疑神疑鬼了。”
他转身就要去下一个房间,可转头一看,却见院中天井下站着一位少女。
这女子面目也算标致,十七八岁年纪,穿一身黄衣,见张缘洞看过来,当即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张缘洞寒毛倒竖,正要逃走,可脑子一转,心中想到:
宫观不比寺庙,有女眷,倒也不算奇怪,可彤房里却有些不应当,莫不是道观里管事的女儿?
张缘洞轻轻走上前去,做了个稽首,小声问道:
“女施主,贫道有礼了,你是哪位师兄的女儿,在这里作甚么?”
少女痴笑一声,两眼瞪向张缘洞道袍上的破洞。
张缘洞脸上一红,把衣服捋了捋。
少女眨了眨眼,轻轻扯了扯张缘洞的衣服,问道:
“你有糖么?”
张缘洞见她呆模呆样,目光清澈,倒像四五岁的童子,当下松了口气。
“原来是个痴儿。”
少女一听,嘟起嘴巴,撇开张缘洞的衣襟。
张缘洞正要将其拉起,忽听得廊道里传来一声惊呼。
“你是谁!”
张缘洞转头看去,又见一位年纪稍大的丰腴妇人站在檐下。
“谁在外面!”
后首彤房里传来一阵稍显慌乱的声音。
张缘洞暗道不好,连忙提起面前的少女,把身子一纵,掠过屋檐下,另一只手揽住妇人,翻过院墙。
嘎吱。
房门打开,清道观的库头探出脑袋,左瞧右瞧,见无人在院中,说道:
“莫不是我听错了?诶,还是歇一会在做吧。”
张缘洞把手死死捂住妇人的嘴巴,听得墙后传来关门的声音,当下松了一口气。
转头一看,那妇人脸色涨红,双目翻白,气也出不得,两只手不断向张缘洞的手掌抓去,眼看要晕了过去。
张缘洞颇为歉意的说道:
“这位夫人,只要不要出声,贫道便放开了手。”
妇人连忙点了点头。
张缘洞这才松开手掌,直起身子。
一旁的少女看的两人如此,嘴里呵呵的痴笑着。
妇人连忙深吸了几口气,眼睛扫了扫张缘洞,冷声说道:
“你是哪里来的野道士!敢到这里来寻死,我家主人可厉害,连县尊大人都给他几分脸面,你哪里来的狗胆!”
张缘洞颇为歉意的笑了笑,说道:
“贫道误入彤房,这才”
张缘洞似有发觉,话锋一转,说道:
“夫人适才说,你家主人,莫不是那张含东?”
“既然晓得,快快滚出去,我便不追究你失礼之罪。”
张缘洞摸了摸下巴,双目一寒,看的妇人娇躯一颤。
“贫道有些事,想麻烦麻烦夫人,但请夫人配合一二。”
“你你要做什么。”
清道观方丈院内,一处侧室,张缘洞端坐其中。
适才的妇人和少女陪在下首。
妇人给少女递过去一块糖,拍了拍少女的脑袋,说道:
“不要乱跑,让那牛鼻子知道了,有你的罪受!”
说完,这才给张缘洞倒了一杯清茶。
“奴名魏清,这个女儿只唤作烟儿,敢问道长的名号。”
“贫道张张玄觉。”
“原来是张道长,也是龙虎山来的?”
魏清递过茶,张缘洞谢了,微微抿了一口,说道:
“不是,贫道是走路的。夫人的女儿,是生下来如此,还是后来的得的病状。”
魏清苦笑一声,“道长看错了,她不是我的女儿。”
张缘洞惊讶的看向少女,道:
“他和夫人一样?是那”
“没错,我们都是张含东的妾室,呵,应该说是鼎炉吧。”
张缘洞剑眉一横,怒声喝道:
“畜生!这般小女也去祸害!”
唤作烟儿的少女被张缘洞吓得一抖,连忙缩进魏清的怀里。
魏清叹了口气,说道:
“这地界他手段通天,那个比得过他,管是抢来的买来的,只当是认命吧。”
张缘洞沉脸问道:
“这方丈内,只有夫人和这个少女吗?”
“原先还有四五个,捱不过磨弄,便先去了,幸好有这个女儿,不然奴奴怕是也活不长。”
张缘洞眉头一皱,问道:“这是怎么说起?”
魏清缓缓说道:
“那道士炼房中术,奴听到他曾说甚么‘常御一女,阴气转弱,为益亦少,御十二女而不复施泻者,令人不老,有美色;若御九十三女而自固者,年万岁矣’”
“是此,每次行房,便要有五女陪侍,他颇通些手段,说是采炼精血,是此常人捱不过他。”
“奴撑着身子,紧慢熬了过来。前些日子,不知何处有了这个女儿,他便只要她一人陪侍,便也放过了我。”
张缘洞听得牙痒,走到少女身边,掀起来一片衣角,入目便是淤青一片。
他何曾不知,只因此女怕是阴时出生,又未发灵智,正合纯真气,乃是纯阴之体。
张含东借此采炼,想是正对他的路数哩。
张缘洞深吸两口气,说道:
“夫人,还请多忍耐几天,我”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魏清大惊失色,连忙将张缘洞拉到后窗上,说道:
“那道士回来了,道长快些离开,别带累了我们。”
“嗯?魏清,房中藏有人?”
屋外传来一声冷哼。
接着,一声闷响,房门猛然打开,一名壮年道人冷着脸看向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