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出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丛影在身边，白恣这晚的睡眠质量出奇的好，一夜无梦。
等到他迷迷糊糊醒来，天光已经大亮，日光透过窗户的一丝缝隙恰好照在眼睛上，有些刺眼，白恣将手抬至眼睛上方，半眯着眼，后知后觉地发现丛影不在床上。
他原本有些混沌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许多，立刻起身坐直，唤道：“丛影。”只听见屋外回应道：“属下在。”丛影年龄不大，音色并不深沉，带着点少年独有的清澈，白恣一听就知道是他。
他有些好笑地说：“在门外作甚？进来。”
吱呀一声门响，这次不用白恣吩咐，丛影顺从地走了过来。他还是穿着影卫的制服，一身黑色劲装，宽肩窄腰，单薄却不失力量。
白恣一把抓住他，手上使了些劲，丛影趔趄着坐倒在床上，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手忙脚乱地就要爬起来。白恣轻点他的眉心，笑道：“别动。”丛影闻言果真不动了，保持着这样一个不尴不尬的姿势，一双漆黑的眼睛看向他，白恣忍俊不禁，竟看出了几分委屈，连忙上手帮他摆好坐姿。
等丛影坐好，白恣问道：“怎么不穿新衣服？是觉得不好看，还是不合身？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
白恣等了一会，见丛影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只得循循善诱：“什么话都可以和我说，我不会怪你，也不会生气，我只是希望我们能更了解一点，你不说，我便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样不好。”他又摸了摸丛影的头顶，像是在给怕生的小狗顺毛，鼓励他再向前踏出一步，白恣温声道：“你也想同我更亲近一些，不是吗？”
丛影好似被触动到了，缓缓道：“阁主赐给属下的服饰太好了，属下……属下舍不得……”说到后面音量越来越低，似乎是有些许羞赧。
白恣亲昵地摩挲着丛影的耳朵，起身去亲了口他的脸颊，鼓励道：“以后都要像这样说出来，嗯？”
丛影乖顺地点了点头。
“衣服就是用来穿的，我既然给了你，你就用着，日后我还会送你很多很多东西。”白恣又道：“去换件衣裳吧，我想看你穿，嗯，今日还得出去一趟，你随我一道，我们用完早膳再出发。”
待丛影离开后，白恣便开始洗漱了，他不喜欢人近身伺候，这些事情一般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将自己整理好后，便吩咐绿萝可以准备早膳了。
侍女刚把菜品摆好，丛影也穿戴好过来了，他选了一件荼白宽袖常服，系着胭脂色的腰封，显得腰肢愈加纤细，一只手便可以揽过来。
太瘦了，白恣心想，得想办法把他喂胖一点才好。
还不等白恣说些什么，旁边的绿萝先激动了起来：“主子你快看，好生俊俏的公子！”白恣暗自得意，他的眼光自然是顶顶好的，更何况丛影穿这一身不像个刀口舔血的影卫，反倒像个富贵人家的贵公子，皎如玉树临风前。
丛影走了过来，对白恣行了一礼，绿萝见状小声地问道：“主子，他是谁呀？”
白恣轻咳一声，介绍道：“他名为丛影，你唤他公子便好，今后对他就要像对我一样，不可有半分怠慢。”又微微转身对丛影介绍道：“这个小丫头是绿萝，跟在我身边好多年了，平时无法无天惯了，你多担待些。”
丛影对绿萝拱手道：“绿萝姑娘。”
绿萝也有模有样回了一礼：“丛影公子。”
接着绿萝又靠近了点白恣，小声问道：“他会成为主子的夫人吗？”
虽说绿萝尽量压低了音量，奈何距离不远，更何况练武之人本就耳聪目明，丛影将这句话听了个明明白白，他脸上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并不明显。他怯生生地偷偷看白恣，他从来就不敢奢望什么，能留在阁主身边已是万幸，哪怕是个无名无分的娈宠也好，只要能在阁主身边……只要能看着阁主……他也就心满意足了……可是他又忍不住去期待这个问题的答案，一边唾弃自己的痴心妄想，一边又暗自期待，万一，万一……
白恣轻笑一声，反问道：“何以见得？”
绿萝煞有其事道：“能让绿萝像对主子您一样对待的可不只有阁主夫人了吗？更何况丛影公子长的这么好看，我猜主子一定喜欢。”
白恣哈哈一笑，道：“我的确喜欢，”说完看向丛影，眼神温柔的让人想要溺毕其中，他强调道“非常喜欢。”
阁主夫人这四个字，白恣并不愿意加在丛影身上，好像如果这样他们之间就变成了附属关系，更何况丛影是个男子，这样称呼似乎也折辱了他。可是好像也没别的身份可以代表丛影在他心中的分量。
白恣便道：“是不是阁主夫人，还得看小美人的意思。”他含笑着去牵丛影的手，问道：“你怎么想呢，我的好丛影？”
丛影没有说话，只是湿漉漉地看着白恣，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白恣最是受不了丛影这样的眼神，叹道：“好了，不逗你了，你明白我的心意就好。”又将丛影拉到餐桌前，道：“先吃饭，凉了就不好了。”
丛影顺着他坐下，但还是略有不安的说道：“阁主……这于礼不合。”白恣不轻不重地敲上他的额头“哪来这么多规矩。”随后又对绿萝道：“我要出去几天，记得告诉月姨这几天无相阁就劳烦她了。”
绿萝点头，又装模作样长叹一口气：“唉……绿萝明白了，主子有了新欢，就不要绿萝了，绿萝失宠了，我实在是太可怜了嘤嘤嘤。”说完犹觉不够，不知道从哪掏出手帕去抹没有一丝湿意的眼角。
白恣好笑道：“差不多行了。吩咐的事别忘了。”
绿萝放下手帕，朝白恣挤眉弄眼了一番，这才离开。
“不会真的失宠了吧……”绿萝边走边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