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牧羊人
尽管天还没亮，榆树沟边缘就有了几辆拖着长长平板的三轮拖拉机。
这是运输木材的车队，每天往返两趟林场，算是榆树沟里仅有的活计。
阳旭翻进拖拉机的车斗里，跟着几个伐木工一同前往林场。
给同车的几位伐木工发了香烟后，阳旭才开口问道：“大爷，这么大岁数还出来干活，一天能拿多少工钱啊。”
“嚯，好烟啊。”领头的李老头把烟放在鼻子下狠狠闻了两口，才肯放进嘴里，借着阳旭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燃，缓缓说道：
“没几个钱，主要在家里蹲着难受，不如出来干点零活。”
“小伙子，这大冷天，你去林场做啥？”
李老头小口小口嘬着烟，好心叮嘱道：“不管别的，最近你可得小心，林场这两天不安生，不知道从哪跑来了熊瞎子，护林员正嚷嚷着要封林呢！”
阳旭冲着老人比了比结实的臂膀，颇为自信的说道：“没事，我就是来处理那‘熊瞎子’的！”
李老头闻言，瞅了瞅阳旭，见他身后什么都没带，以为他在开玩笑，连忙嘱咐，“大爷这么大年纪可没和你开玩笑，护林队那帮人拿着土枪都没打死，你个奶毛还没掉完的娃娃可不敢乱逞能！”
猎猎作响的寒风缓缓消失，三轮车停在了林场外围，一众上了年纪的伐木工爬下了三轮车。
阳旭和李老头分别前，把兜里的烟都给了老人。
和乡镇里不同，前两日的大雪都积攒在榆树林中，几乎没过膝盖，有些不平整的地方甚至能把人埋了进去。
蹚着积雪，阳旭朝护林队驻扎的地方迅速前进。
即便天还没亮，但大红色的帐篷在雪地里也极为显眼，隔着老远阳旭就看见了护林队的驻扎地。
“你好！”
阳旭冲着一名大汉叫喊一声，简单交流后才得知，几名民调局的驻留人员一大早就进山搜林去了。
身着迷彩棉服、头戴皮帽的大汉向阳旭解释道：“这片榆树林很大，加上又是冬季，没有熟人很容易迷失在里面，正好昨天魏老有事回家了，一会就到，你们可以结伴进去。”
阳旭和大汉坐在背风的帐篷里，哈了一口冷气，开口问道：“大哥，那熊瞎子现在有线索了吗？”
做为协助封锁的普通人，大汉只知道山里进来了野兽，听说还死了人，其他一概不知。
贾明递给阳旭一杯热水，滚烫蒸气袅袅升腾，“现在大雪封山，外加马上有寒潮降临，不好找啊！”
背过身，阳旭查看着手机里的任务介绍怔怔出神。
『任务代号：暗网·牧羊人（编号：38649）』
『一个月前，牧羊人（暗网昵称）在暗网首次发布视频。
牧羊人会把受害者驱赶至榆树沟的林场深处进行处决、祭献，经鉴定科调查，牧羊人信仰「撒旦教」，是【地狱】的狂热邪教徒。
已拍摄传教、祭献视频多达九部。』
东方既白，一缕晨曦忽而洒落，阳光透过榆树间的缝隙照在地面，雪地上遍布璀璨的光斑。
随着天亮，远处又响起拖拉机‘嗒嗒嗒’的噪音。
没多久，一个头戴破皮毛、身着军大衣，嘴里嘬着旱烟的老人迈进了帐篷。
冷风呼呼作响跟随老人挤进帐篷，掳走了帐篷里不多的热气。
老人眉目、发梢染满冻霜，他接过大汉递过来的热水，不顾滚烫喝了一大口，舒口气后才缓缓说道：“呼，这不是钱薰的男朋友嘛！”
站在帐篷里的老人正是魏国立，也就是钱薰嘴里的魏爷爷。
“额巧了，魏爷。”阳旭一边说着，一边站起给魏国立腾出刚捂热的木椅。
魏国立抖掉军绿大衣上的落雪，毫不客气的坐下，眼里对眼前的小子越发喜欢，他暗暗琢磨，怎么才能撮合他和钱薰呢
抓起积雪搓了搓冻的通红的脸颊，魏国立稍做休息，毕竟年纪大了，哪怕是武者也抵抗不住岁月无情的侵蚀。
等到身体里的寒意散尽，魏国立起身摆手，示意阳旭跟上。
阳旭和大汉告别后，急忙跟着走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蹚行在雪地里，四周的榆树林不断向后两人身后挪移，越发稀疏。
偶尔能看见几个穿着大衣的老人正手持钢锯采伐着榆木，附近界限分明。
一边是茂密、漆黑的榆树林，另一边则是光秃秃的小山丘。
尚未处理的树墩上，年轮一圈又一圈，似乎在诉说着它所经历的曲折过往。
阳旭跟着魏国立越过缠绕在树墩上的警戒线，继续向树林深处走去。
许久后。
地势越发崎岖且不断向下，一处陡峭的岩壁慢慢展露在阳旭眼前。
魏国立来到岩壁下，指着如同大火侵蚀过一样的焦黑地面说道：“这是牧羊人两天前拍摄视频的犯罪地点。”
焦地周围的只有薄薄一层积雪，看样子还是最近风吹过来的。
四周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硫磺味道，而焦地中心有着一滩深褐色、成焦块状的土地。
魏国立把一部手机递到阳旭手里，咬牙切齿的愤恨开口：“这家伙简直丧心病狂！”
手机里，视频镜头快速闪动，仿佛手持手机拍摄的人正在飞快奔跑。
从画面里偶尔展露的纤柔玉腿来看，应该是一位年轻的女性。
阳旭脑海中已经勾勒出大致场景。
深夜，漫天鹅毛大雪倾盆落下，一个女人赤身裸体在茫茫无垠的雪地里慌乱奔逃。
跌破零下二十多度的低温正贪婪夺走女人身上的体温，寒冷和恐惧仿佛能透过视频让人身临其境。
视频里播放着女人慌促的喘息以及她惊恐的呼救声。
可这注定是徒劳无功的，在这榆树林深处，寂寂无人，哪怕离这里最近的护林队也有着五六公里的遥远距离。
镜头里，一道身影飞速掠过。
手机跌进雪堆，一道模糊的人影正把女人缓缓提起。
这一切仿佛精心策划，视频把女人临死前的情景拍得一清二楚。
苍白雪地里，女人冻的青紫、遍布伤痕的双脚无力垂下，随风轻轻晃动。
接下来就是血腥屠宰画面，模糊人影把女人如牲畜般开膛破肚，剔骨抽筋，去皮剥肉
在剔除大部分无用肢体和多余皮肉后，女人那失去小臂、小腿的尸身，像极了一只剥去皮肤的鲜红羊羔。
模糊人影站在镜头面前，似乎他越发熟练的剥皮技艺十分赞扬。
冷冽寒风犹如天然的制冷机器，没一会女人鲜红的尸体就冻硬定型，血液在她身上凝结出一层薄薄的鲜红脆壳。
如同裹在冰糖葫芦外的轻薄糖浆，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尝尝其中的酸甜滋味。
“伪神归寂后的唯一真神、重构新世界的仁慈之主，请您接受卑微奴仆的献祭”
模糊人影手捧着女人羔羊般的尸身，俯首跪拜，嘴里不停低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