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长工三工头
左边那个汉子看着年纪最小，肤色也较白。见白青羽第一个点到他，心情十分激动，脱口而出道：“是！师父！弟子叫赵小娃，虚岁二十四，没上过学堂，不过我能识字。以前在一家客栈当过伙计，认了客栈的掌柜做义父，他教了我读书写字，一般的常用字我都能写。账薄我也能看懂。”
“当伙计？这活儿不错啊，比种地轻松，怎么不做了？”白青羽好奇道。她自动忽略他叫的那声“师父”——将来自己要传他们农业技术知识，也可算是师父。
赵小娃忙道：“不轻松！不轻松！挑水劈柴的活儿都是我干的，东家还有一大块菜地，也都是我在种。之所以不干了，是因为客栈垮了，压死了人，东家赔了钱，还坐了牢。”
白青羽好奇道：“怎么会垮？是墙倒了吧？”
赵小娃点头：“是是是！主要是老鼠太多，把墙脚掏空了，又遇上连续几天的暴雨，客栈里进了水，把墙脚泡软了，客栈的房子就垮了。”
白青羽点了点头，看防鼠防虫很重要，自己在下屋基的时候就做好了这些防护工作，果然是有先见之明。
她看向中间的那个汉子道：“那你呢？”
那汉子忙道：“我叫金得福，虚岁二十五，是圣果村人氏，早年读过几年书，就在我准备下场考取功名那年，父亲却突然患病，家里无钱供我继续读书，就只能回家种地。”
“那你为何不去找一个伙计掌柜之类的活儿做呢？”白青羽纯属好奇地问。
金得福苦笑一声，摇头说：“不好找。一般说来，他们都只要信得过的人，得有熟人推举，还得做保，保证伙计能干听活、不得偷拿铺子里的东西。我父亲长期患病，他们都觉得我会……所以没有人愿意雇我。”
白青羽关心道：“那你父亲现在……”
金得福道：“已经过世两年了。”
“成亲了吗？”白青羽担心他因为家贫而导致说不到媳妇。
金得福笑道：“成了！是我舅家的表妹，她不嫌我家穷。如今孩子都五岁了。”
近亲结婚不好！
可白青羽嘴里却笑说：“多好的女人啊！你得好好珍惜她，一辈子对她好！”
金得福露出幸福的表情：“嗯！我会的！多谢东家。”
“那你呢？”白青羽看向最后一位汉子，他的年龄最大，看着有三十岁左右。
那汉子道：“我叫莫远山，虚岁二十九，本村人氏，读过十年书，可惜没能考取功名，跟我叔父学医，也无所成，所以就来您这里……”
白青羽精神一振：“你叔父是医生……是大夫？”
莫远山道：“叔父是游方郎中。经常四处行医，我曾替他背了几年药箱，却始终学不会把脉。一般的小毛病还是会把的，有些较为复杂的病情，我就总是会把错脉。”
白青羽笑道：“就是不太精是吧？每个人的天赋不一样，或许你真的不适合行医，而是适合种地呢？种地也是需要知识文化的。”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初到这里之时，是一位姓莫的郎中给自己治的伤，忙问道：“你跟咱们村里的那个莫郎中是什么关系？”
莫远山笑道：“他就是我叔父啊！”
“哦！原来是他啊！他调配的那种治外伤的药效果挺好的。如果有机会，我想办一个医疗站，请他来坐堂。你不妨提前帮我问一问他，看他是否愿意。”
“行！我一定替姑娘把话带到！”
“好吧！从今天起，你们三个就是我的长工工头了，工钱和别的长工一样——每月一五百十文，包吃住……哦，我现在暂时没有地方给你们住，你们暂时先住自己家里。”
三人没有任何异议，均一脸感激地点头答应。月钱一百五十文是附近通行的工价，毕竟农闲的时候没什么事做，工钱却一文不少。
白青羽接着说道：“工钱虽然一样，但是你们另外有百分之一的效益提成。我们这里每年收两季，那就提成两次。假设你们负责的田地收了一千斤粮，你们就能提成十斤，折算成钱给你们。所以，产量越高，你们提成就越多。如果你们能一年种出三季，就可以提成三次。”
三人听了大为激动，皆笑道：“怎么可能种出三季来呢？”心中却在飞快计算，自己若是负责二十亩地，每亩收两百斤粮，自己可以提成多少来着？
白青羽对这里的气候环境不了解，感觉气温比她地球上的家乡还要冷一点儿，家乡也只能种出两季半（秋收后抢种一季生长周期短的蔬菜），这里怕是没法种出三季来，便笑说：“那可不一定，万一你们得神仙指点，找到了加快庄稼成熟的办法呢？总之，你们先用心把两季的地种好，产量越高，你们的收入就越高，要懂得用心知道吧？”
“是是是！请师父放心，我们会用心种地的！”三人使劲点头。
白青羽一脸无奈，抚额道：“你们就这么想拜我为师？那可是要发下毒誓的！”
“我们愿意！还请师父成全！”三人这次异口同声。
“那行吧！你们自己抽个时间去把毒誓发了吧！我相信你们不会做假！”白青羽于松了口，反正她肯定是要教他们技术的，只不过农业技术她不打算保密而已。
她的农业技术来自于她前世在农村的生活经验，比这里的任何人都强，但又远远比不上地球上的专业技术员。各方面都懂一点，但都不怎么精通。
三人大喜过望，立即又弯腰道：“是！多谢师父！”
白青羽吩咐道：“接下来，你们就把长工分成三组，你们每人各带领一组，负责给他们安排活儿，当然，你们自己也得干活，不能偷懒！他们做得好的，你要表扬，做错了的，你要批评并帮助他们改正，我教给你们的一些技术，你们要负责传授给他们，并监督他们执行。”
“是！”三人异口同声。
白青羽：“吃过午饭就带人开始干活。今年是没法种水稻的了，已经开垦出来的四十亩地，只能全部种旱粮。我打算把其中二十亩种大豆，十亩种蔬菜，十亩种玉米红薯，你们从现在起，就可以开始育苗播种了。对了，现在种土豆有些晚了，但是也还是可以种的，你们可以去买一些种子回来，种上两亩，算在蔬菜的面积里面。另外，我要种几亩辣椒，具体种几亩还得看育出来的辣椒苗子有多少。你们三个自己选择，哪一个负责种大豆？哪一个负责种蔬菜？哪一个负责种玉米红薯？”
赵小娃忙道：“可是师父，您说大豆要种二十亩，而我们又是按田亩提成的，这么分配种植面积，让我们不好选啊！肯定都想负责种大豆啊！”
白青羽失笑出声，说道：“这倒也是。你们是按照你们以前的种地方式来思考问题，可是如果我告诉你们，在我的指导下，十亩蔬菜的收益远比十亩粮食的收益高呢？你们还会争着去种大豆吗？”
金得福忙道：“那为何不全都种蔬菜呢？”
白青羽摇头，伸出两根纤美的手指：“两个原因：一是没有那么多种子。二是蔬菜太多了不好销售。哦！还有第三个原因，新开垦出来的土地称作生地，暂时还不清楚种什么最合适，所以就得多样化种植，以免血本无归。而大豆和油菜可以养护土地，所以一定要多种大豆，以方便来年种别的庄稼。你们也要记住，这油菜和大豆要和别的庄稼轮流交替种植，同一块地，不能一直种同一种庄稼。”
“哦！原来如此！”三人恍然大悟，一起点头：“我们记住了！”
白青羽又道：“我种地的方式和你们以前不同，要求精耕细作，活儿挺多的，四十亩地足够你们几十人累的了。不过，如果你们还有余力，可以继续开垦荒地。反正到了明年，所有的地都要开垦出来，甚至包括山上的一些地都开垦出来，到时候还得再招聘长工，今年只是试运行，有些偏差也是难免，明年就好了，你们的收入肯定会翻倍。”
“嗯！嗯！嗯！”三人激动地点头。
莫远山问：“师父，那些荒地就什么都不种吗？”他想多种地，多收粮，好多多提成。
白青羽反问：“那你们觉得可以种点啥？既不费事，又能有收益？”
莫远山忙道：“弟子认为可以种南瓜和玉米啊！常言道：舍种不舍地，只要肯播种，多少都能有点收获的。”
白青羽点头道：“那行！你们在把四十亩好地种完的前提下，就把荒地都种上南瓜和玉米。记住，这两样都不要直接点种，而是马上开始集中育苗，等幼功长到一定程度后再移栽。只是我如今刚开始创业，家里是没有粪肥的，你们育苗的时候，记得多埋些青草或枯草做底肥，再多用些草灰。青草发酵能产生热，可以加快种子发芽和植物生长。另外前段时间，我向村里的孩子们收购了大量的野草来沤肥，现在时间有些短，还不能用。等移栽的时候，可能就能用了。”
金得福忙道：“那……师父您不是林家二太太的侄女吗？他们家有猪有牛，肯定有多余的粪水，咱们可不可先借一些来用？”
白青羽指着他笑道：“不错！脑子够灵活！回头你们就去找张山商量怎么一个借法。反正我今后会养殖大量的猪牛羊、鸡鸭鹅，粪水会多得用不完，到时候双倍还他们都行。”
此话一出，三位工头精神又是一振，如小鸡啄米般连头。谁都知道，种庄稼不能缺肥，只要有充足的粪肥，他们都有把握让每亩粮食增产一两百斤，那他们的提成就会多许多。
白青羽又道：“今天下午我抽空给你们规划一下哪块地种什么，你们也要给出自己的意见。听话的人的确好用，但是，有自己想法的人，更能创造价值。你们要学会用心思考，敢于尝试创新，没准你们就能找到一条让粮食增产的办法来！就算失败了，你们也不会有损失，损失的是我，你们的工钱是不会少一文的！对了，你们购买种子和肥料需要支钱，就去找明雯和明霞，她们会问清楚你们做什么用，然后记好账的。一旦发现你们有虚报假报的行为，你们就永远失去在我手下干活的机会了。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三人忙说：“弟子不敢！”
说到这里，白青羽干脆就跟他们一起去了他们长工坐的那几桌，跟几十位长工扫了招呼，说了一番鼓励大家好好干的话，然后指着赵小娃、金得福和莫远山三个，当众宣布他们三人为工头，让大家尊重三位工头的安排，若有人觉得工头的安排不合理，可以来找她申诉，如果她不在，可以找秦大山或白令霜申诉，就是不能跟工头争吵起来。
众人皆点头答应，并对三位工头释放出了讨好之意。白青羽当场让长工和工头互相选择，将长工分成了三组，算上工头，每组正好十人。
这一分组，长工们原本坐的席位也发生了改变，都抢着去跟自家工头坐一桌。一桌只坐八人，剩下的人便混合着坐。
白青羽也懒得管这些，小手一挥：“大家吃好喝好！”转身离去。
接下来，自然就是大吃大喝了。
一个小时后，酒席散去，建筑工人们迅速投入到工作中去——给房子结顶。而三位长工头目也带着长工去看土地，各自规划哪里种什么好，怎么种……
顺便说一句，把四十亩地开垦出来之后，那些预留的道路也请村民简单地铺过一次，过牛走人都没问题，就是过车有些不太方便。按照白青羽的意，等腾出人手来了，就把路面铺上一层碎石跟三合土——包括那些水沟，都要用三合土夯实一番。
酒席散后，林玉坚原本要告辞的，结果被白青羽拉住不放：“大伯，你可不能走！我还有事要麻烦你呢！走！咱们去我小姑妈家的客厅坐着慢慢说。”
说着，她便抱住林玉坚的手臂，拖着他向林家的客厅走去。
林玉坚浑身僵硬，满脸惊恐与无奈，像个机械人似的跟着她走。他是读书人，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清入骨髓，哪里受得了白青羽如此生拉硬拽？一时间脑子里紊乱如麻，连路都不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