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给新房上梁

    三月二十号，宜上梁、安灶、入住。

    所以，今天要给几处新建的房子上梁。

    白青羽和林文涛他们起了个大早，依旧去了草地上练武，然后洗漱和吃早饭。

    因为是要给好几处新房子上梁，所以早饭后每个人都忙碌起来。

    白令霜和秦正光请人看过日期，都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所以就算两天前就把住宅楼房的墙体砌好了，房梁也做好了，也要等到今天才举行上梁仪式。

    当然，这两天时间也没浪费，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房顶上要用的檩子橼子数量巨大，都得准备好，要盖的瓦也得提前运来堆好，等上梁仪式一完成，就可以开始进行房顶上的全部工作。同时，这两天也正好把豆腐作坊和粉条作坊的墙体砌起来，赶在同一天上梁。

    而养殖场、香肠作坊、精盐作坊动工晚了些，人手也少了些，所以还得过几天才能上梁。

    新屋上梁在农村是大事，要举行上梁仪式的，还要摆几桌酒——主要是请匠人吃酒，一般不请外客，也不收礼。当然，最亲近的人还是在送点东西的，比如红布和红公鸡。

    所以，白轻云带着弟弟和妹妹从京城赶了回来，送了十根红布和一只红公鸡。林玉坚和杨本华也都带着妻子儿女来了，同样送了十根红布和一只红公鸡。

    上梁要看个好时辰，然后要放鞭炮，要烧香烛敬天地鬼神，在房梁抬上去放好后，还得站在房梁上向地面撒米粮、红枣、花生、桂圆、瓜子、糖果和铜钱，象征这新屋能招财进宝，能多子多福，能生活甜蜜。

    总之，要吸引很多人（尤其是孩子）来抢这些东西，人越多、越热闹，祈得的福就越多。

    这些流程和所需物资，都由白令霜和秦正光在规划和准备，白青羽是不懂的，只让明雯和明霞拿了五百文铜钱出来，其余的就都没管了。

    她擅长做菜，所以早饭后就基本待在厨房里了，一边安排今天的酒菜，一边指点厨娘和新来学徒尝试做新的菜式。

    经过厨娘的推荐和她自己仔细地挑选，又从村民里选了六位男性来学厨艺，今天第一次来厨房做事和学艺。

    当然，要想学到手艺就都得发下毒誓。新来的六名学徒主动提起：“白姑娘，我们啥时候去发誓啊？”好想早点学到手艺。

    白青羽放下手里的菜刀，说：“那……现在就去吧！早去早回！今天有得忙呢！”

    石崖的雕像还没完工，搭起高高的脚手架，雕刻师们每天都在忙碌着，只不过高空雕刻，而且是巨大的石雕，那难度真的很大，所以进展也很慢。

    当白青羽带着六个青年男子去发誓的时候，那些雕刻师们赶紧避开，不敢站在崖前承受跪拜。等六人发完毒誓，便有几个陌生男女围上来，一脸讨好的神情问：“这位可是神仙弟子白姑娘？”

    白青羽点头：“嗯！我是！你们有什么事吗？”

    一位妇人说：“我们也是来拜见神仙的！不瞒您说，我也梦见过神仙，跟这石崖的样子一模一样。”

    白青羽心中好笑，脸上却关切道：“那你学到什么没有？神仙最想做的就是传播知识，让我们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

    那妇人摇头：“只梦到了一下，神仙刚要跟我说话，我就醒了……不是自己醒的，是被我家那口子蹬了我一脚，一下子就醒了！”

    “哦！那还挺……可惜的！”白青羽的表情十分真诚。

    旁边一个男的赶紧道：“我也梦到过神仙，他还跟我说话了呢！”

    大家顿时来了精神，七嘴八舌地追问神仙都对他说了什么。

    那男人不好意思道：“我忘了。睡醒了就全忘了，只记得他跟我说了许多话。”

    众人既失望又开心。失望的是没能证实神仙真的会传授知识，开心的是他没有真的成为神仙弟子，所以并不比我高贵丝毫，我不用对他恭敬低头。

    一个男人犹豫着问：“白姑娘，要怎么做……才能让神仙入梦？您是怎么……得到神仙那个……然后就……”乡下人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

    有很多人不爱说话，就是因为嘴笨，无法将心中的想法表达出来。

    白青羽道：“我只知道需要灵魂共振。只要你的灵魂与神仙的灵魂达成共振，神仙就能入你梦来。至于要如何达成共振，我暂时还不知道。等我将来找到方法了，肯定会教大家的。大家也别着急，这事儿光靠着急也不行。神仙在这石崖里面住了一千多年，也只遇到我这么一个可以灵魂共振的人，可见有多难！而且，我也不是每天都能与神仙灵魂共振，至今也不过共振了两三次，全靠运气！”

    这时，另一位年轻妇人大着胆子问：“白姑娘，我听说您在招人，您看我……我可以吗？”

    这是想找个事情做啊！很好！

    白青羽笑道：“我的确需要很多人，但是，那得等我的作坊建起来之后，到时候你……你们，尽管来应聘就是了。目前虽然也有一些事情做，但是……人手基本已经够了。另外，招聘人手的事，是由秦正光秦二叔在负责。女工的话……主要是由我姑娘白令霜在负责，也可以找我秦二叔。你们……无论男女，若是想找事情做，去找他们两个就行了。先说好，我们招人是有条件的，必须要忠心，不传播是非，不泄露我们的机密……”

    那几人赶紧道：“我能！我能做到！”

    “那就等我的作坊建起来了，欢迎你们前来应聘！”白青羽笑着说，然后对那六名新来的员工说：“我们走，今天的工作量很大，要辛苦你们了。”白青羽带着六名学徒匆匆往回赶。

    新来的员工中，一位看着就精明的青年说：“姑娘，我们不怕辛苦！再辛苦也没有种地辛苦，我们在农忙的时候，一天要挑几十担粮食呢，可累了！”

    另一位员工忙道：“白姑娘，我们从今天开始跟您学厨艺，那你就是我们的师傅了吧？我们要举行拜师礼吗？”

    白青羽念头飞转——我是不是可以办一个厨师学校？就像某翔技校一般？

    她嘴里却道：“我不喜欢任何人向我跪拜，那是在折我的福寿。我也不喜欢向任何人跪拜，那会折损别人的祝寿。所以，你们可以说是我的徒弟，但不必行拜师礼！”

    大家都很惊喜，能成为她的徒弟，那关系就等于半个亲人，是可以当亲戚关系来走动的。今后说出去——我师傅就是神仙的弟子，我就是神仙的徒孙——多有面子啊！

    “那……茶还是要敬的吧？”另一名男青年说。

    白青羽想了想，有这层师徒关系也不错，方便使用这些人，比单纯的合同关系更好用。便道：“那行，今天上梁的酒席上，你们就当众给我敬茶，算是正式收你们为徒。我会做的菜有几百道，还有各种面食，你们能学到多少，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将来这些人若是学艺有成，便分派到全国各地去，为她开设的饭馆、酒楼掌勺。

    回到厨房，他们便被白青羽指派得忙个不停。

    今天不用请乡亲们吃酒，只需要招待工匠和来送了礼的亲戚。但是，前来凑热闹的孩子们肯定会嘴馋，不给他们点吃的，他们会围在你酒桌旁痴痴地望着你吃。

    所以白青羽今天要多做点面食，方便给前来看热闹的孩子们发放。

    蒸的有包子、镘头、花卷。炸的有馓子、麻花、油条、花生饼、士豆饼，煎烤的有肉饼、千层饼、糖饼、酥饼……

    总之，种类很多，个头也不小，会给每个孩子两三个，让他们拿了就赶紧走，不要在这里逗留。谁要是死缠烂打贪得无厌，那就列入黑名单，发动别的小孩将他们驱赶，今后再也不接受他们的送来的东西（橡子、笋子、青草等）。

    除了这些面食，白青羽又让厨娘们试做几道新菜——尤其是排骨。因为制作香肠是按整只猪来买的肉，附带了大量的排骨，基本上都是以红烧的卤煮的方式，做给建筑工人吃了。

    今天，白青羽主要教大家做油炸香酥排骨，既美味又方便运输。可以让白轻云带点去京城，送人也好，送去酒楼揽订单也行。也可以让林文涛带一些去书院，去馋死他那帮好兄弟。

    那些排骨炸得焦黄酥脆，再洒上点芝麻，看着就馋人，闻着就更是让人直流口水。这道菜，是要上她的婚宴的，所以要提前教会几位厨娘和学徒。

    午时到，鞭炮响，几十位精壮的汉子抬了房梁，一步一步地走上屋墙，将其放好，挂上红布，再放一轮鞭炮，秦正光拎着大红鸡公，在梁上念念有词，如同作法一般——其实说的都些祈福的话，然后把公鸡头顶冠子掐破，挤出血来滴在几处房梁上，正揪下几片羽毛用血粘在梁。

    最后，请主人上房去撒钱粮。

    白青羽当仁不让，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白色衣裤，敏捷地爬上房梁。她那身白衣是用白轻语以前的旧衣改制的，上面绣了几朵红色的梅花，其腰带、鞋子和头上的绢花都是红色，红白二色形成强烈视觉反差，明艳不可方物，好看得不得了。

    她接过下边秦大山递上来的竹竿，长长的竹竿下面有一个钩子，钩子上挂着一个提篮，里面装着花生、瓜子、枣子、铜钱等物。

    她双手迅速交换提拉，将竹竿提上去，然后取下钩子上的提篮，对下面站在楼板上的秦大山喊话：“大山，你也上来，咱们两个一起撒。这是我们的家，我们干啥都得在一起！大花，你也上来！别怕！有我呢！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干啥都得在一起！”

    秦大山和秦大花心中激动、感动、躁动，互相看了一眼，又犹豫地望着梁上的白青羽。

    秦大山和秦大花今天也穿得特别漂亮，都是白青羽用侯府送来的旧新改制的，看上去有八成新，关键是样式特别好看，兼具了地球上和这个世界的服装样式，色彩搭配特别鲜艳抢眼，让他们在众乡亲之中如鹤立鸡群。

    白青羽再次叫道：“快上来，咱们一起。你们再这么迟疑不决，我就怀疑你们不拿我当一家人了！”

    “上！”秦大山果断做出决定，兄妹俩顺着梯子爬了上去。动作皆敏捷如猿，看得地面的人惊呼连连，小声议论道：“大山兄妹俩啥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随着一把一把的钱粮撒下来，人们再也不顾不得别的，都去抢地面的铜钱和吃食。

    因为是楼房，所以很多人都在二楼。但是二楼面积有限，站不下那许多人，同时也怕有危险，所以大多数人都站在一楼。他们当然要往一楼多多地撒些钱粮。

    一筐一筐的铜钱和吃食提上梁去，又一把一把地撒下来，每个角落都要照顾到。人们抢得欢声笑语，喜气洋洋。

    撒完了住宅就去撒作坊。

    作坊的面积太大，每个房间里都要撒钱粮，他们三个就直接墙体上走动，从一间房转移到另一间房，装钱粮的提篮由下面的长工负责递上来。

    他们三个在房梁如表演杂技一般，行走如风，举止随意，引得从人一阵担心又一阵惊叹，然后就是快乐地抢地上的钱粮。

    午时正，厨房里的工人抬出一筐一筐的吃食给有来观礼的乡亲们和孩子们发放。

    十几张桌子排成一条长龙，桌上摆着蒸、炸、煎三大类易拿易带的食物，每一类都有三四种，每个人可以在这三大类里面各选一个，加起来共三个吃食。其中有肉的食物比如包子和肉饼，只能选其中一样。

    人们闻着那香喷喷的味道，个个食欲大动，立即排队领取。好在大家都挺自觉，虽然很多人都想多领，但是有大家互相监督着，倒也没有人好意思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来。

    另外，今天帮忙上梁的匠人都要留下吃酒席，如今桌子被占用，暂时无法开席，他们便和送了礼的亲戚都自发来帮忙发放吃食，等把这些“向嘴”的乡亲和孩子打发走了，他们才能安心地吃酒。

    白青羽与和秦大花一起发放馒头，旁边是秦大山和白连在发放包子，另一边是林文涛和韩寻墨在发放花卷。再远一点，就是林文涓和宁红梅在发放油炸麻花。

    林文海穿着一身红色的书生装欢快地走了过来。所谓书生装，就是这个世界的学子最常穿的一种服装——衣袖略显宽大，却又不是特别大，长衫及脚背，可以束腰带，也可不束。配套的还有束发的布带或绸带。

    这段时间天气回暖迅速，几乎每天都有太阳，白天最高气温可在十五度左右。身体好的年轻人早就脱掉了棉衣。不过早晚还是有点冷，大约只有五六度。

    林文海是去年冬月成的亲，他的娘子叫杨以娴，是他母亲杨本慧娘家的堂侄女，算是血缘关系较远的表兄妹。杨以娴长相甜美，性格温柔，是那种把丈夫视作天的传统女子。说白了，就是在男人面前没有任何主见，离开了男人就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的那种人。

    此时，杨以娴正跟婆母杨本慧站在一起，给乡亲们发放油条。她见丈夫向白青羽走去，目光就不停地睃过来，神情虽然恬静温柔，但心里却有酸味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