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娘子好厉害
白令海笑道：“这个你可是记错了！大晟在立国之初，的确规定过商人和贱民不能穿锦、纱、绸、缎等贵重衣料。对农民和工匠却没有限制。只是，农民和工匠所干的活儿——根本就不适合穿绸缎，他们也穿不起。随着我们大晟日渐强盛富裕，这些年丝绸产量越来越多，朝廷对商人和贱民的管束也没那么严苛了，像我们宁远侯府里面，就有不少下人都穿着绸缎面料的鞋子，其它权贵人家的下人也都如此。甚至，他们的衣服上也可以镶一点绸缎之类的好面料。包括戴的荷包和腰带之类的小物件，都可以用绸缎做，没有人管。”
白青羽打量了一下他的衣领处，发现他里面的衣服竟然是丝绸的，便知道他所言是真，便喜道：“那太好了！如此的话，说不定还能开一门新的生意，专门去那些权贵人家收集旧衣，包括下人穿的旧衣都要，绳头小利也是利啊！对于我们乡下人来说，哪怕一天只挣一文钱，那也是挣钱，总比几天都挣不了一文强。”
白令霜点头道：“乡下的确如此，大多数人家十天半月都没有一文钱的收入。只是……你说的这门生意怕是不好做，那些高门大户一向高傲，区区门房就敢给县长甩脸色，更何况是普通百姓，你连话都搭不上，又如何去收集那些旧衣？”
白令海也道：“的确如此，这事怕不好做。那些人家都好脸面，宁愿把旧衣扔掉也不愿意卖两个铜钱。”
白青羽淡然道：“这些都有办法解决。不过也不着急，这事儿以后再做吧！我也只是突然有这么一个思路。暂且先把你们的旧衣送给我便行了。”
左玉莲当即便吩咐大儿子：“那……轻云，你明日便带上明雯和明霞，回去将轻语从前用过的东西和全部新旧衣物收拾好，然后把明雯和明霞的身契一并送来。对了……”她又扭头问白青羽：“车夫可有？”
白轻羽摇头：“没有！不过……应该可以在葫芦沟招一个吧？”
她看过的电视剧和小说，似乎赶车都挺容易的，鞭子一扬，马就自己向前走，嘴里吆喝一声“吁”，马就停下。所以她觉得随便找个人，稍微适应一下，应该就能赶马车了。
白令霜忙道：“那可不行！赶车很难的！需要学很久才能学会赶车。否则，马儿乱跑，撞到人倒还是小事，把车给拉翻了、把你给摔伤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左玉莲便对儿子道：“那便再给她送个车夫，把车夫的身契也一并送来。只是……”她又转头对白青羽道：“你就算成了亲，家里也没有身怀功名之人，是不能使用奴仆的。所以，只能把身契给你，下人的名字还是得记在……就记在文涛名下吧！”
她本来想说还是记在白轻云名下，但是又想到既然已经送了出去，却还记在白轻云名下，显得心意不诚，有随时讨要回去的嫌疑，便临时改口说记在林文涛名下。
白青羽转头看向林文涛，后者郑重点头，说：“如此最佳！”
白青羽便再次致谢，心中对白令海夫妇真心感激，虽然是认的亲戚，人家这么无私的赠送，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更何况她本就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只是，要她把白令海夫妇当成亲生父母……那还是做不到。
一屋子人直聊到深夜才散去。
第二天一大早，用过早饭，白令海一家便告辞离去。
白令海夫妇带着白轻绘和白轻述直接去了京城小住，顺便给林文涛准备新婚贺礼。白轻云则独自坐了一辆马车回了乡下的家。
他们刚走，秦正光便带着秦家的几个小辈来了。他们均已知晓秦大山和白青羽约定成亲之事，秦正光身为长辈，必须要来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
他一脸愧疚地说：“青羽，你能答应和大山亲事，我们都很高兴，只是我们家里也不富裕，成亲的时候，给不了大山什么东西……”
这是打算商量一下秦大山的“嫁妆”吗？我图他的那点东西吗？
白青羽赶紧打断道：“二叔，你就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我知道你们家里也不富裕，所以也不需要你们为大山准备什么东西。钱——我有！我就只看大山的人品，人品好就行。包括你们——都是大山的亲人，你们若人品好，我们今后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我自会带着你们一起赚钱，过上富足的好日子。可你们若是人品不好，比如好逸恶劳、欺软怕恶、造谣生事、泄露我的秘密等等，尤其是最后一条，乃是我的大忌，若真有人敢不小心说漏了嘴，把我的秘密给泄露出去，那我也绝不手软！我会把你们往死里整，整得你们生不如死，整得家破人亡！绝不会因为大山的关系而有丝毫手软。”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真的是杀意凛然，十分具有威慑力。
秦正光心中惊惧，忙卑微地道：“是是是！我们绝不做那些坏事，更不会出卖你的秘密！”
秦大雁几个半大孩子更是被吓得不轻，跟寒风中的鹌鹑似的，不住地点头。
白青羽便又开心地笑起来，拉着他们坐下，温言善语地说：“既然决定要成为一家人了，那咱们就说一说成亲的事吧！我昨天跟大山说的话，想必他也跟你们说起过一些。现在我们就商量一下婚事怎么办吧！”
接下来就“商量”了大约二十分钟，这事就定下了。
秦正光预计再有二十五天左右，两层楼的住宅院子就能修好，而白青羽定下成亲的“好日子”就是在房子建好的第五天，也就是一个月后，他们就正式成亲。
成亲的流程一切从简，双方穿上喜服，由白青羽亲自去秦家接亲，两人并肩牵手，在葫芦沟走上一圈，然后到新居行拜天地之类的礼仪，最后是敬酒吃席，然后入洞房。
秦大花于第二天起，就搬到新居去与哥哥嫂子同住。她今后的婚事嫁妆都由哥哥嫂嫂操办。秦大花还想挣扎着说自己可以一个人过，被白青羽一个眼神就镇压了下去，屁都不敢放一个。
当然，成亲还得有媒人、司礼之类的，这些白青羽不懂，则交给秦正光去办，他去将所需的各种人物都请来，流程也由他去告之，出钱的事就交给白青羽。
至于办宴席的事，白青羽对地球上的宴席十分清楚，她也会做，但是不太懂这个世界的宴席，这事就委托给白令霜吧。反正林文涛马上就要成亲了，将来照着他的酒席办就是了。
说是商量，其实就是白青羽一个人说了算。
毕竟招上门女婿这种喜事，葫芦沟已有几十年不曾真正操办过。以前自然也有人家招婿入赘，但都是穷人家的事，连酒席都没办，女婿自己带着几件换洗衣服就上门了，拜过天地亲长，两家亲人再吃一顿有肉的饭菜便算完事。
没有可借鉴的前车，就只能按白青羽自己的意思来办。而白青羽的方案也处处都在为秦家着想，所以秦正光也没有任何不满，更不会反对。
秦大山则全程都红着脸，低头一言不发，时不时偷偷看一眼白青羽，又赶紧把目光错开，一副忐忑羞涩模样，活脱脱一个“娇羞的待嫁新郎”，看得白青羽甚是好笑。
这孩子好像在一夜之间开了窍？懂得男女之情了？
他们在客厅商议这事也没遮掩，白令霜、林文涛、林文涓都在旁边听着，面含微笑却不发一言。在他们心里，秦大山是极好的孩子，只是太过黑瘦矮小，配不上高挑明艳的白青羽。
等他们商议完毕，韩寻墨已把马车准备好，进来禀报林文涛：“少爷，马车已经备好，可以出发了。”
白青羽看着俊朗高大的韩寻墨，又看了看黑瘦的秦大山，心中暗自叹气，最终把那一份对韩寻墨的心思狠狠掐灭，决定今后好好经营跟秦大山的婚姻和感情。
秦正光立即起身告辞，他马上要带人去山坡上挖养鸡场的屋基。秦大山则听从昨天白青羽的吩咐，要去镇止买鸡蛋和猪肉。他自己也渴望快速长高长壮，好保护自己的女人。
秦大花则要带着秦大雁和秦大江继续嫁接桑树，打算先把白青羽山上的桑树都嫁接一遍，然后再去把他们秦家的桑树嫁接一半左右。所以，他们是特意来跟白青羽借工具的。
昨天收工之时，白轻云把所有的工具都收了回来，不许别人借去用，也不借给别人看。
白青羽明白他的意思，也领他的这份情，当即便让明雯把三套工具都拿给秦大花，并着重告诉她：“大花，你记着，从今以后，这几套工具就只能由你来出面借用，用完了也由你来归还。工具到了你的手里，不许借给别人用，也不要借给别人看。否则别人拿去照着画了图样，然后仿制出来，我们就赚不了钱了。大雁和大江，你们要帮大花守好工具，防止别人偷偷拿走！我是信得过你们的，将来还要重用你们，你们可别让我失望啊！”
三个半大孩子一齐点头，就差对天发誓了。
然后，白青羽便请林文涛稍等一会儿，她和秦大山要一起借坐他的马车去镇上。
秦大山今天穿的是林文涛送他的旧衣，褐红色的长棉服，人挺精神的，看着不瘦了，但是更矮了。脚上的棉鞋破了个洞，露出里面发黄的棉花来。
白轻羽带了两张银票和五百文钱，依旧用围巾把整个脑袋包起来，只留一双眼睛，然后灵活地钻进马车，秦大山和林文涛已先一步进车。
“驾！”韩寻墨一挥马鞭，马车摇晃着起步前行。
车内，林文涛问白青羽：“你既然……不方便，为什么不呆在家里，需要什么东西让我和大山给你带回来便了。”
白青羽：“你们带不了。还记得我说过的香肠生意吗？得趁着现在天冷，赶紧制作一批出来。我要去看看镇上的铺子是否适合制作香肠。另外，我还要去药店买一些香料……药材，今后要用。还有张老板和李大厨，我上次劝说他们跟着我干，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考虑好没有，我需要尽快落实。如果他们不愿意，我还得赶紧找掌柜。我需要很多掌柜！”
“很多掌柜？”林文涛吃惊道：“你要开很多店铺吗？”
白青羽点头：“将来会开很多！但是掌柜不好找，而且我得把我的一些理念传授给他们，所以要提前招好，先培训一段时间。万事开头难，只要找到了第一个掌柜，后面的事就可以交给掌柜去办理了，几个、几十个掌柜，都由第一个掌柜去替我招聘。”
林文涛点了点头，他想象不出白青羽心中的雄图大略，只能做到不拖后腿，便说：“正好，我今天要去请张老板和李大厨给我做婚宴，而他租铺子的是时间也是月末到期，这几件事正好一起说了。至于你说的药铺买药材……”
白青羽忙说：“你只管去忙你的事情，我和大山一起去便是了。有些东西我要从现在开始教大山。你也别和我说男女有别，私相授受之类的，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那些道德约束对我无效。”
林文涛还能说什么？什么都说不了，只能听从她的安排。
秦大山则一脸崇拜地看她，心中骄傲地想：“我娘子真厉害！连文涛哥哥都得听她的！”
张记食肆在双河镇的主街道上，主街道是东西走向，足有二十米宽。食肆旁边有一条巷子，约四米宽，是南北走向，可供马车出入。
他们的马车驶入巷子，在铺子后面的第二进院子的侧门前停下，这一进院子没有租给张老板，留着林家自己使用，马车可以直接驶进院子里去。
打开院门，将马车停在院子边上抢建的简易车棚里，他们从车上下来。
韩寻墨给马儿抱了点草料，白青羽则忙着打量这院子。
这个院子有些窄，大约八米长宽，加上两间房子，总面积大约是八米乘以十五米。毕竟这只是两个门面的后院。
不过，虽然院子显得有点窄小，那两个房间却显得较为宽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