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木匠的生意
“轻语姑娘，那埋石头的活我们也能干。”秦大山兄妹一脸祈求，也想去埋石头挣钱。
白青羽感到心酸，三十三岁的心理年龄让她忍不住把他们当成自家子侄，拉着他俩的手温柔地说：“别去，你们不用去做那些，我还有别的事要你们帮助，今后有长久的工作给你们做，不要急于这一两天！跟我来！”
白青羽回去拿了木器图纸，让秦大花和秦大山兄妹俩带她去找木匠。
林文涓本来想跟着去的，但是被白令霜留下了，因为杨本华他们今天肯定要在林家吃饭，她得留下来陪杨以善。
订制东西得给定金，所以她出门前又向白令霜借了五百文铜钱。铜钱死沉死沉的，她便留了四百文在房间，只带了一百文上路。
她这几天吃得少——近似于没吃，摄入的热量少，在这种夜里零到三度、白天六到十度的环境里，就特别容易冷。一冷就想运动，一运动就等于在燃烧脂肪。
所以，她带着一百文钱顺着大路向西走，没多久就开始浑身发热，又开始消耗脂肪了。
这感觉让她很开心。
秦大花也很开心，甚至还有些兴奋：“青羽姐姐，你过两天就要修房子了？哎呀！我怎么觉得跟做梦的？你说要请我和我哥做事，是真的吗？”
秦大山也眨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望着她，眼中满是期待。
这个在白青羽眼中只有十二岁的男孩子，长得虽然又黑又瘦又很矮，但是五官长得确实好看。尤其是一双眼睛，灿若星辰，黑若宇宙。仔细看的话，会有一种让人沉迷进去的感觉。
白青羽笑着点头：“等丈量好了土地，付了钱，你们就可以开始准备干活了。我请你二叔来帮我修房子，先挖屋基，等屋基下好了，要过两三天才能往上砌砖，就用这两三天时间，先搭一个简易的棚子做厨房，每天给工人管三顿饭，你们兄妹两个来帮我做饭。几十个人的饭菜，你们能做出来吗？”
秦大花吃惊道：“你还要管饭？那得花多少钱啊？！”
白青羽道：“我急着想住新房子，所以想请大家用最快的速度把房子建起来。而修房子是体力活，不吃点肉怎么会有力气？我知道大家都舍不得买肉吃，所以干脆就由我管饭好了，每天一顿肉，饭管够，大家吃好了才能有力气加快速度不是？所以，你和你哥愿意来帮我做饭吗？五文钱一天怎么样？”
秦大花很是感动，喃喃道：“愿是愿意，只是……你得多花多少钱啊！以前我们这里请人修房子，主人家只给工钱，都是不管饭的，每个人都自己回家吃去。有时候连工钱都不用给——互相换工！这次我帮你修房子，下次你帮我修房子，就这样！”
秦大山这时道：“那既然管了饭，工钱就可以少给一点。”
白青羽摇头道：“工钱也不会少给！以前是什么工价，我也照着给！我只要求大家用心把活儿干好，把房子给我修结实了，不能住上几年就出毛病。”
秦大山赶紧道：“那不能！我二叔带头修起来的房子，都是很结实，住几十年不会出毛病。你放心好了。”
“那就好！”白青羽笑说：“我相信你们！也相信秦二叔的人品！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来帮我做饭。做饭会吗？”
“会！”兄妹两异口同声，秦大山随即又道：“只是我们……可能做不出饭馆里的味道来。”
“没事！我可以教你们！对了！还得去买调味品！你们啥时候有空，就陪我去一趟镇上，有许多东西要买，你们得帮我！”白青羽想起韩婶做的饭菜，用的调味品极少，除了油和盐，就只有酱油和醋，就连常见的葱姜蒜都很少用到。
这还是有钱人家的饭菜。穷人家可能只会放一丁点儿盐。
秦大山挺起胸膛说：“没问题！你啥时候去我都有空，我力气大，能帮你背东西。”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明天不行！后天吧！你们后天早来林家等我。有些知识，我得提前教你们。”白青羽指的是要重用他们，就得先加培养，比如要教他们做菜，就得先从挑选原材料开始。
秦大山则兴奋地问：“你是要教我们神仙传授的知识吗？”
“呃……算是吧！这几天我又梦到神仙了，又学了一些新的知识，其中就包括做各种美食，那些食物又好看又好吃，闻起来那叫一个香啊……连神仙都会馋得流口水！如果有足够的材料，我就教会你们做，将来开饭馆就请你们当厨师。”
兄妹二人开怀大笑：“哈哈哈……神仙还会教人做饭？！”
白青羽：“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做饭做菜也关系到民生大计，不可小觑。”
秦大花开心得像是做梦，问：“青羽姐姐，你真的要开饭馆呀？就用新修的房子？”
“对！目前是这么打算的。我知道咱们乡下人舍不得花钱去饭馆吃饭，所以我的饭馆最先就只是给修房子的工人做饭。然后是修路、修水渠、水塘，修养殖养……总之，至少一年内饭馆会给工人做饭。”
她不仅打算开饭馆，还打算建几个作坊。目前已确定的作坊有两个，一个是豆制品作坊，生产豆腐、豆干、腐竹、豆豉、豆腐乳等系列产品。另一个是粉制品作坊，生产面粉、芡粉以及相关的各种食品原材，比如面条、红著粉条、米粉、魔芋制品等等，可以供自家饭馆售卖，也可以给别的饭馆供货。
还有香肠，可以抢在夏天来临之前制作一批上市，虽然天气热了无法长久保存，但是在烟熏烘干之后，再用上好的坛子密封保存，足以做到十五到三十天不坏。在地球上，就有人专门这个产业，一年四季不停地烘制香肠，用塑料袋密封包装，可以存放半年甚至更久。
白青羽想得很清楚，做食材（原材料）供应商比直接开饭馆更安全。至少不用担心被食客讹诈和被别的酒楼排挤针对。
不过做供应商的缺点也明显，那就是要看客户的脸色。在物资匮乏的社会环境里，酒楼属于高消费行业，大多都掌握在有权有势的人手里，要想获得他们的认可，肯定得受点气。
所以要赶紧培育人材，这种看人脸色的事还是让手下人去做吧。
她交给秦正光的那一大摞建筑图纸里，就包含了这两个作坊的图纸。
她对房屋规划是这样的：建三座连在一起的大院子。最前面就是一排宽敞的门面房，共有七个门面，不过中间那个门面要直接贯通里面的院子，不能算是房间，只能算是大门，所以严格说来只有六个门面。每个门面宽一丈四（四点三米左右），进深三丈四（十点五米左右），前后屋檐下还有六尺（一点八米左右）的廊道。
她打算用两间开个饭馆（职工食堂），用两间开杂货铺，剩下的两间在大门左右两边，可以用做教室，把学生分成两个班来教学。
前院的正房就做她和家人是常起居和会客室，左右厢房各有三个大间，每个大间皆可隔成一室一厅两个小间，分别做厨房、卫浴、杂物、客舍、车马棚等用。
马车可以从正中大门直接驶进前院。
林文涛在秦正光手中看到的那张写实的建筑风景图，就是她想象中的前院全貌图。没有围墙，全是由房子组成的四合院。
至于中院和后院，那就更大了，因为那是她规划的两个厂房，一个生产豆制品，一个生产粉条类制品，每个院子里还建了几间员工宿舍，厨卫一应俱全。
房屋的总面积几乎是林家的两倍。
……
葫芦沟有家杨木匠很是有名，祖传的手艺，做的家具十分结实美观，口碑极佳。他家住在大葫芦湾，离林文涛大伯家比较近。
走了近二十分钟，秦大山兄妹带着白青羽来到了杨木匠家大门前。
在任何朝代，手艺人的日子都比一般人过得好些，杨木匠家更是如此——宽大的院子，敞亮的砖瓦房，窗户上也装着玻璃。
秦大山小声给白青羽解释：“杨木匠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几家人。因为是从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人口多了便分了家。不过自从分家后，有些人因为手艺不好，有的人则因为不爱这门手艺，便有几房人放弃了做木匠，改做别的营生。现在还有四房人家在做木匠。”
白青羽：“啊？那我们找哪一房人比较好？”
秦大山：“当然找杨本金杨大爷之一房。都是从同一个老祖宗手中传下来的手艺，但是真正做得好的还是嫡系主脉这一支。我家以前就请他帮忙做过家具。”
白青羽：“那上次请你二叔订制的木板……”
秦大山：“不是这家，是另外一家。这家的生意好，不接那种小活。”
走进杨家敞开的大门，院子里堆放着各种木料和半成品木器，地上到处都是厚厚的锯末，还有堆成小山的刨花。空气中散发着木料和油漆的味道。
说实话，这样的环境很容易引发火灾，甚至还有可能形成粉尘爆炸。
杨木匠正和儿子坐在宽宽的檐廊下拉锯，正在将一段三十厘米粗的木头改成一厘米厚的木板。看到他们径直走了进来，心知是有生意上门，父子俩便停下手中的活。
“哟！是秦家的小子吧？”杨本金迎了上来笑呵呵地问：“你们来……是有什么事吗？”目光自然落在了白青羽身上。
杨木匠的真实年龄只有四十五岁，但是头发胡须都已花白，脸上皱纹也很明显，在白青羽看来，他至少有五十五岁以上了。
经过秦大山一番简单的介绍，白青羽被杨木匠请进了堂屋，他的儿媳送上了一碗热茶——秦大山兄妹是没有的。
白青羽把图纸递给了杨木匠：“老人家请看，我想订制这些东西，这是图纸。你们按照图纸做出来就行。不懂的就问我。”
“这个……要怎么看？”杨木匠当然看不懂。不只是他，这个世界的所有木匠都很少参照图纸做东西，都是用语言描述，他们凭着丰富的经验，一听就知道该怎么做。
但是白青羽这次要做的东西太多，形态尺寸各不相同，就算每一件东西他们都能听明白，也知道怎么做，那也记住所有的尺寸，还是得学会看图纸才行。
白青羽便开始耐心地教他们怎么看图纸。因为图纸上有完整的实物图，跟剖视图参照着看，理解起来也不算太难。
好在他家历代收入都不错，家中男丁在幼小时皆上过几年学堂，读写方面都没问题。
而且，能把一门手艺做好的人，脑子都不笨。所以只用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杨木匠父子便大致学会了看图。
白青羽说：“先就这样吧！如果还有不懂的，可以去小葫芦湾的进士林家问我。只是这些图纸你们千万要保管好，不能外传！做出来的东西也只能卖给我，不许卖给别人！”
杨木匠笑道：“这个我懂！你图纸上画的这些东西，都是我大晟没有过的，想必你也想用这个赚点钱。”
白青羽点头笑道：“师傅真是有大智慧的人啊！我的确想做这个生意。不如这样，咱们两家合作！”
杨木匠眼睛一亮：“怎么合作？”他儿子也一脸兴奋。
白青羽：“你做，我卖！你先按照图纸，把我需要的东西做出来，我自己家里要用，这个我按正常工价付你工钱。以后，别人来我家里看到我的家具好看又好用，肯定想要，我就通知你做，我跟客户对接，你只管做就是了。凡是我图纸上的东西，你不能私自做给别人，更不能将图纸外传。图纸以外的东西，你可以自己接活儿。而我接到的订单，优先交给你做，只有在你做不完或是做不出来的情况下，我才能找别人合作。怎么？这样的话我们双方都有得赚，你没有任风险，反而多了一条门路。”
杨家父子神情一振，杨本金笑道：“这样倒是不错，我怎么都不亏，你有订单来，我就多赚一笔钱，你没有订单来，我也没有损失。那行！就这么说定了！”
白青羽笑道：“光是说定还不行，咱们还是得写份契书才好，这涉及到保密协议。万一今后有什么争执，咱们就按照契书上写的执行，哪怕是打管司，也好有个依凭。”
杨木匠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就扯到打司上去了？不至于！不至于！我老杨家几代人都是木匠，不仅手艺好，信誉更好。你去打听打听……”
白青羽笑道：“正因为你的信誉极好，所以秦大山才把我带到你这里来了。不过，不管你的信誉有多好，契书还是要签的，这样做既是约束你，也是在约束我，你就不怕被我坑骗了吗？所以签份契书对你我双方都有好处。”
杨本金有些无奈地道：“你要签就签吧。”
他是有些抵触签契书的，因为这是不信任的表现。是对他多年积累的好名声的蔑视。
白青羽：“反正也不着急，给你几天时间好好想想，有什么条件和要求，这几天都想清楚，趁早提出来。我自己也要好好想想，把所有的条款少要求都写到契书上去。关键是保密这一块，不仅你要保密，还包括你的家人都要保密，保证不会把图纸偷偷拿出去给别人看，也不能偷偷照着画了图纸交给别人看，这些我都要写进契书的。所以你得考虑清楚，如果你都同意，我们再谈长期合作。”
杨木匠想了想，郑重说：“那行！我再仔细考虑考虑！你的这些图纸我保证不外传，也不许家里人外传！我说到做到！”
白青羽：“我信你！这是一百文定金，请收下！过几天再来找你签订契书合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