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洗衣问寻芳
“哦~西边是白狄，盛产棉花。那么南边呢？”
“呃……其实在大晟的西北方还有一个大胡王朝与我们接壤，只不过交界线不怎么长。大胡的东面是巫朝，南边是白狄，这三个王朝都与我大晟接壤，我们的西北角与大胡的东南角接壤，约千里左右。”
“那大胡盛产什么？”
“大胡盛产各种精美的宝石和琉璃制品。”
“琉璃？”白青羽大吃一惊，琉璃即玻璃，或者说是品质较差的玻璃。几乎所有的穿越小说都把玻璃写成了珍稀物品，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已经盛产了。
她立即扭头看向这间餐室的门窗。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发现窗户上镶嵌的竟然全是尺许见方的玻璃——用美丽的木头雕花窗格前后固定，绝对不会掉落。
这间餐室与厨房其实是一个完整的大房间，中间用一面墙隔开，后边做了厨房，前边做了餐室。餐室两面有窗，都是电视剧里的那种做工精美的雕花格子窗。也正是这些雕花格子让白青羽产生了误会，本能地以为上面都糊的窗纸。
她忍不住起身去摸了摸那些玻璃，光滑平整，触手冰凉，而且晶莹通透少杂质。透过玻璃可以清楚看到外面的中院和侧面的院墙。
“没想到烧制玻璃的技术竟然已经如此高明了！玻璃贵吗？”她问。
“玻璃？这个叫法倒挺有意思的！”林文涛说：“这个肯定贵啊！我记得前几年小妹不小心打碎了一块，我去买了一块新的换上，五十文一块——比肉贵多了。”
比白青羽想象的便宜，但是依然很贵。至于肉：“请问肉多少钱一斤？”
林文涛不接触这些庶务，所以就让韩贵替他回答：“我们这里一般主要吃猪肉，价格一般在10-15文一斤。野猪肉比较贵，基本都是20文一斤。兔肉、狗肉和羊肉的价格差不多，一般是20-30文。牛肉最贵——主要是朝廷不许宰杀耕牛，一年到头都难得遇见一次卖牛肉的，所以价格起伏最大，最低也要50文一斤，我记得有一年甚至还卖到100文一斤了。对了，有些厉害的猎人会进山打狼，狼肉虽然不怎么好吃，但是也很贵，要40文一斤。”
跟猪肉相比，玻璃的价格的确挺贵。
白青羽继续刚才的话题：“那我们大晟的南方是什么国家？出产什么？”
林文涛：“正南方是银蛟国，自称是蛟神的后代。银蛟国盛产粮食、水果、鲜花。所以银蛟国的胭脂水粉举世闻名。”
看来银蛟国属于热带或是亚热带气候了。
“那么，他们那里可有天然橡胶？”
“天然橡胶？那是何物？”
“就是一种大树，在树身上割开一条口子，然后插一根管子进去，过一段时间，管子里就会流出一种黏液，那就是橡胶。”
林文涛想了想，说：“你说的是漆树吧？我听说生漆就是这么来的，我们这大黑山里就有漆树，有些胆大的人就会去山里收集漆树的汁液，称作割漆。”
韩贵也大声说：“对对对！我们村里就有几个人会割漆。不过听说有的人接触不得生漆，会全身发痒、红肿，还会长疹子。”
白青羽：“那应该是对生漆过敏。不过，橡胶和生漆是两种不同的物质，只是采集方法有些相似罢了。”
“是吗？”林文涛有些怀疑，继续皱眉苦想，最终道：“没有听说过橡胶一词。或许银蛟国是另外一种叫法也未可知。”
“那就算了。以后再慢慢打听便是了。”白青羽随意道，反正她暂时也没有能力去研发橡胶制品。
林文涛问白青羽：“还有什么要问的？”
白青羽很不雅观地咂吧了一下嘴，说：“其实还有很多问题……现在问了也是白问——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心中所想的一切都得在户籍解决之后才能执行。”
“计划赶不上变化？这话说得好有道理！”林文涛笑了起来，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大感认同。笑过之后便起身道：“那你先安心地在我家住下吧。等你户口落在我家，咱们就真的成了兄妹了。对了，你今年多大？生日是哪天？”
白青羽脱而出：“十六岁，二月初二的生日，辰时。”
说完她自己都呆住了。
这不是她自己的生日，也不是她原本打算对外宣称的生日。
她原本打算说自己十五岁，六月初八的生日。这样就可以假装自己的人生重新回到了十五岁的那次海难之前，一切都从头开始，自己从不曾落入那个邪恶的犯罪组织手里。
但是，刚才那脱口而出的年龄和生日仿佛是烙印在她骨髓里，没有任何思考就说了出来。所以，这会不会就是这个身体原来的生日？
林文涛理解不了她为什么惊讶，点了点头说：“我明天就去县里问问。”然后转身走了。
白青羽起身要去帮韩婶洗碗，刚走进厨房，就被韩婶推了出来：“你身上有伤，还是歇着吧！这洗碗的活也不累，我很快就洗完了，不需要帮忙。”
的确，在所有的家务活里面，洗碗和扫地最轻松，洗衣服最累。
白青羽打量了一下厨房，发现只有两口灶上是铁锅，其余的灶上放的都是铜壶和陶罐之类的。另外比较“奢侈”的是，厨房的两扇窗户上装的也都是玻璃。
白青羽便转身出去，拿了换下来的衣服，让韩寻芳教她怎么洗。
此时，林家的三个主人已经去午睡去了。
后院有一口水井，就挨着北侧厢房，井上搭了个挺大的雨棚，洗衣服就在那个棚里洗。雨棚修得很牢固，粗大的木柱，棚顶也是盖的青瓦，
这个雨棚跟北侧的厢房连在一起，而挨着的那间厢房就是一间厨房。
白青羽路过那间厨房时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好奇道：“怎么这里还有一间厨房？”
韩寻芳笑道：“肯定得有啊！咱们家三进院子，每一进都有一间厨房，来了客人也方便烧水泡茶。不过平时都是在中院做饭用餐。若是家里的男人都出门了，我们就在后院里做饭。”
井上有辘辘，打水很方便，并不怎么费力。
白青羽刚把衣服泡在木盆里，正在想要用什么东西来洗，韩寻芳就拿来了洗衣服的肥皂——胰子。
“用这个抹在衣服上，能洗得很干净。”
白青羽接过那块已经用过的扁扁的肥皂，愣愣地问：“这肥皂很常见吗？贵不贵？”
韩寻芳道：“贵！大多数人家都舍不得用。对了，我们管这个叫胰子。”
白青羽一边开始往衣服上抹一边问：“这个多少钱一块？你拿一块没用过的来，我看看有多大。”
韩寻芳并不想去拿，而是说：“一块要二十五文钱，有这么大一块。”她用手比划了一下，大约十厘米大小。随即又提醒白青羽：“哎~你别抹太多啊！这个真挺贵的！”
或许可以制造肥皂去卖？不过二十五文钱一块是不是太便宜了？用传统手工做肥皂要用到大量的油脂和草木灰，这成本真的很高。
如果是工业化生产，要用到碱和油脂，也不知道这里是否具备生产条件……看来等户籍办下来后，得去做一番市场调研。
“寻芳，这里的草木灰多吗？一般都用去做什么了？”
韩寻芳道：“多倒是多，家家户户都有，但是都不够用——都撒田里了。庄稼得有肥料才能长得好，草灰可是好东西。”
对了，这个世界应该没有化肥吧？自己要是能造化肥就好了。可惜自己不会啊！
“那……种庄稼一般都用什么肥料？”
韩寻芳好笑道：“不就是大粪和草灰嘛！哦！还可以往田里埋青草。就是插秧苗前，把青草用铡刀切成小段，然后踩在水田里，据说肥效也是挺好的。我们家每年都会这么做，粮食产量也比别人家高一成左右。”
白青羽开始揉搓衣服，继续问：“大粪怎么来？多吗？”
韩寻芳不禁笑出声来，觉得她真的是个傻子，说道：“大粪不就是我们人拉出来的吗？那能有多少呢？养猪养牛倒是能得很多大粪，可惜一般人家都养不起。”
白青羽困惑道：“那咱们家……没有养猪养牛？”
韩寻芳再次得意地笑了：“养啦！不养的话哪来的肥料？只不过没有养在这里。”
“那养在哪里了？”
韩寻芳主动帮她洗——肚兜，很显然，小姑娘特别喜欢上面的刺绣。她答道：“养在别人家里……也不是别人家里！就是长工和佃户家里。”
“你说详细点。”
“我们家有一百多亩地，光靠我们这些人，就算太太亲自下地，那也是种不完的，所以就请了长工和佃户。家里给长工另外修了一处房子，他们平时都自己做饭吃，米粮蔬菜由我爹按时送去。猪就养在长工住的那里。那里离田近，方便浇灌庄稼。家里有五头牛，分别让五家佃户养着，作为报酬，牛粪就归佃户所有。”
“那佃户能把牛养好吗？耕地的时候，佃户也用咱们家的牛？那长工耕种的那些地怎么办？”
“平时的话，只要把牛牵出去放山坡上，它们自己就会吃草，倒也好养。只在农忙的时候需要喂点粮食。一般都是我们自家优先用牛，等把地耕完了，佃户才可以用牛——免费的！但是得给牛喂大豆玉米之类的粮食。”
“如果佃户不给喂粮食咋办？”
“那就不给他们用牛呗！农忙的时候，就是我爹和我哥负责看管牛的饮食，不能让牛太过于累着，也不能让牛吃得差了。所以佃户要用牛的时候，都是把牛吃的粮食先交给我们家，由我爹和我哥……有时候我和我娘也会去，由我们亲自给牛喂食。”
这倒是个好方法，既养了猪牛又不至于把自己家里弄得臭哄哄的，还有足够多的粪肥。自己将来也可以参考这个方法。
于是她问：“请人做事的工钱贵不贵？多少钱一天？”
韩寻芳：“那得看干什么样的活，男的一般五文到十文钱一天，女的一般在五文到八文钱一天。像是农忙的时候，既抢时间，活儿也最累，就是十文钱一天。像现在这个季节，大家都闲着，工钱就低，就算干最累的活儿，给个五六文一天，大家都会抢着干！”
“这么便宜？”白青羽真的被惊到了。
她心里预计的是普通工人每天二十文，技术工种或是管理阶层，应该可以达到五十文到一百文每天。却没想到人工如此便宜，而且还是全劳力干最累的活！
如此算来，自己的一千一百两银子在这个葫芦沟真的算得上是巨富了！一个体格强壮的汉子，要干三百多年最累的活才能攒下这笔钱，还是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
韩寻芳道：“反正到处都这个价，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便宜……不对啊！我们这里离京城近，工价比别的地方更贵，别的地方应该更便宜才对！我觉得，偏远地方一天最多就是五文钱。其实五文钱也不算低了，都能买一斤多大白米了。若买高梁米，那就更多了，够全家人吃一天了。”
白青羽不知道该怎么评论这个事，贫富悬殊在任何社会任何国家都存在，而且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这个悬殊会越来越大。除非真的搞共产主义，否则根本解决不了。
不过，工钱便宜对她来说是好事，如果能办理好户籍，那就赶紧买地建房，争取在农忙之前把房、地、禽、畜等事情都办妥。
衣服很快洗完，就是裤子上的血迹没能洗干净，总还有那么一点褐色斑块留在上面。
韩寻芳指着那残留的血迹说：“你别再用胰子了，洗不掉的。就这么着吧！反正这是穿在里面的，也没人看得见。”
白青羽点头道：“那就这么着吧！我有办法解决！”
洗干涸的血渍，得用冷水浸泡，再用柠檬或白醋洗，且不说这里有没有白醋，就算有，韩寻芳也不会答应她用。所以她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把裤裆剪掉，反正那里布料有多的，剪下来的布再缝双手套都绰绰有余。
当然，有血迹的布是不可能用来缝制手套的，只能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