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丑陋的死去
在蕾坦满脸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安娜将贯穿对方身体的庞大刀刃拔出，看着蕾坦重心不稳即将跌倒的样子，脸上露出像是嘲讽蕾坦一般的微笑的安娜，用着那平静如水般的声音开口了：“难得我赐予了你永恒的生命，可你却只有毁灭的气息。”
接着，她双手有些吃力缓慢地举起刀刃，准备对着蕾坦竖劈而下：“那我，只能赋予你死亡了。”
此刻在不远处，同样来到城堡门口的流兹、林果以及博尔登也目睹了安娜从看起来手无寸铁到突然出其不意反杀蕾坦的这一全过程。
“那不是我……”不知是恐惧的原因还是又想起了不堪的记忆，蕾坦的声音颤抖，身体不自觉地一步一步朝后退着，“我也曾经……”
“毁灭和死亡，都是丑陋的。”安娜则不打算给蕾坦还嘴的机会，毫不客气地拖着庞大刀刃，缓步走向重伤的蕾坦，并再一次举起了刀刃，“这里不需要。”
“我也曾经想要孕育新的生命……”像是交代遗言一般，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安娜，重伤的蕾坦别说动手还击了，就连逃跑的力气几乎都感觉在此刻流逝了，明明眼前的人看起来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却在这个时候开始随意掌控起了自己的生死。
“砜！”又是一声巨响降临在安娜与蕾坦二人之间，随着尘埃落尽，扛着澄的肩膀的观察者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赶来了。
观察者的此刻的身体已经看不到任何瑕疵，而反观他背着的澄，伤痕累累的对方只是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住手，安娜。”
观察者将澄轻轻放在地上后，侧头死盯着安娜，声音冰冷一字一顿地像是在警告对方一样说道。
“观察者……？”蕾坦捂着身上的伤口，她似乎没能料到观察者的到来。
而远处，观战了许久的流兹等人也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他没事……”抱着林果的流兹此刻心中的大石头也才算是终于落地了。
“观察者…”林果看着重生的观察者，也有些惊讶观察者的突然到来。
观察者走到蕾坦身旁，扶住已经重伤，连站都站不稳的蕾坦，将她轻轻靠在了还未苏醒的澄的身边坐着。
“快住手。”看着安娜依然没有放下手上的庞大刀刃，观察者再一次警告道。
“为什么？她可是企图杀死你啊。”安娜那平淡的声音带了几丝疑问，她有些不理解观察者的所作所为。
观察者缓缓闭上眼睛，像是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安娜的问题，而是对着坐在澄身旁的蕾坦说道：“澄说了，希望能救你。”
“澄他……”蕾坦的眼神闪过了几丝惊讶，明明先前两人就因为理念与目标不同，在最后的时刻分道扬镳了，“为什么…澄不是和你战斗了吗？”
对蕾坦而言，那时候的澄哪有什么担心自己这个搭档的时候，他心里想得永远都是如何战胜观察者，面对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照料，更是漠不关心。
观察者沉默了很长时间，看着地上还处于昏迷状态的鱼人澄，缓缓说出了那场决斗的结果：
时间回溯到两人朝着对方打出那最后的一击。观察者稳稳地站在荒地之上，他像是故意没有命中一般，攻击最终还是从澄的脸边擦过打在了澄脸一旁的空气上，而澄却在这一拳上保留了他最后的那些战意，维持的打出一拳的姿势同时，重拳也深深的陷入了观察者的胸口。
“…赢了……”澄的声音此刻气若游丝，这后半场的战斗他完全是靠着自己想要击败观察者的执念，才能努力的强撑下去没有被击倒，只是他的力气早已在蓄力这一拳的时候彻底用光，打在观察者身上的时候，已经几乎是没有多少力道了。
观察者沉默地看着满身伤痕的澄，双手缓缓扶住了对方打在自己身上的手臂。
“我战胜……观察者了……”澄缓缓直起身子，他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些光亮，最后身体却率先支撑不住，随着一口血从嘴里飙出，澄的手臂无力地垂下，身体也开始摇摆不定，脸上却出现了一丝久违的笑容。
“不用管我了……”面前的澄用着虚弱的声音对观察者说道，他那只陷入观察者胸口的手已经连收回的力气都已完全丧失，如果不是观察者扶着，恐怕在击中他的那一刻，澄的这只手臂就会立刻骨折甚至断裂。
“我战胜了你…这就够了…”
“澄……”
观察者看着澄想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走开到一旁席地而坐，只是等他一瘸一拐的没走出几步，身体却已摇摇欲坠。
观察者立刻冲上前扶住澄，而澄在彻底失去意识昏迷过去的时候，和观察者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救救那家伙吧……”不用猜，观察者也已经知道澄说的就是远在安娜的城堡那里的蕾坦了
之后，也不由澄同不同意，虽然他已经昏迷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但观察者还是扛着澄来到了安娜的城堡寻找到了即将被安娜终结的蕾坦，阻止了对方。
可是，蕾坦的生命早已是风中残烛，她看着身旁的澄，双眼泪光闪闪，声音也不免的有些哭腔：“澄…澄他……”
“他没有事，我没把他照着往死里打。”观察者其实自己也不太确认澄有没有被自己揍死，毕竟自己那么多次的攻击都是瞄准了对方的脑袋，不过就从之前几次攻击都无效的结果来看，观察者大胆推测澄不会那么容易死。
蕾坦泣不成声，她将手搭在澄的脸上，声音无比的虚弱：“只是，现在变成这副怪物模样的我……又怎么能对得起他的关心呢……”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蕾坦心中的最重要的两件东西，还是鱼人澄与自己的容貌，随着自身血液的流逝，蕾坦看着未能苏醒的澄，明白自己已经是活不到对方再次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了。
“也好……我不想让他…唯独是他看到我这副样子……”流兹撑着地面，缓慢地爬起身子，“澄……”她哭泣着，看了澄最后一眼，并在最后擦干泪水，用着怨恨的目光瞪了一眼安娜。
“安娜…我会在地狱等着你！……”说完，她的身体便摇晃着，直直坠入了安娜城堡大门道路周围的护城河之中。
到此，尘埃落定，观察者最终还是无法答应澄救下蕾坦。
“真是丑陋。”安娜此刻又不合时宜的开口了，她将手上那截断裂的庞大刀刃丢到一旁，有些嫌恶的拍了拍手上的锈迹。
随后，她又满眼期待地看向观察者，像是想要快速得到对方支持的话语，只是她的声音依然平静：“观察者，你也知晓了毁灭的丑陋和死亡的愚蠢吧。”
观察者回头看着安娜，什么话都不想说，他已经对眼前这个被称为“最后的希望”的治愈之人安娜彻底失去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