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与国同休的勋贵
大晋九十六年,十一月初九
大晋京城奉天广场上,正在进行着“大晋皇朝承天宰国掌运阁~承天宰运使”的祭拜仪式。
坐落于奉天广场正中央,八十一丈高的天坛南面,站立着三十万大晋皇城禁卫军,东西两面、站立着大晋在京的三品以下官员,北面站立着五堂,三院五府,九部十三司的正三品以上官员及与国同休的大晋勋贵。
天坛上,以古镜之为首的九位“天阁”掌运使~站立在圣庙前,齐齐仰头看着“通天碑”,在等待着吉时的到来。
皇宫城墙上的朝天楼内,大晋亿万里疆域的名义主宰朱瞻熜,身穿一身九爪黄龙袍负手而立,远远的望着天坛上站立的古境之九人。
“皇爷,祭天仪式还有半个时辰开始。”
朱瞻熜的随身太监,冯保在身后小声通报道。
久久未听到朱瞻熜声音的冯保,小心的抬起头,望着朱瞻熜的背影,鼓起莫大的勇气小声的说到:
“皇爷,如今刘瑾公公已入了文渊阁,严嵩阁老又上了一步,不仅执掌着布政院,还坐镇了颁政堂”。
冯保小心说着,抬眼望了一眼朱瞻熜,见朱瞻熜并没有阻止自己,心里一阵大喜,接着说道:
“古宰首这次能任~首执宰天掌运使’,虽说是为了平衡多方势力,但,也是得到了皇爷的大力支持,以古宰首的“温和”性子,想来也不愿多事。”
“孔孟两位阁老,是儒脉和文人协商出来后,得到勋贵和世家首肯的。两位阁老自身并不喜政务,这律政堂与文政堂还是在勋贵与世家手里。世家听政不议政,勋贵议政不执政,这两方势力对如何执政,都不会有过多干预。”
“铁阁老坐镇的监政堂又不偏不倚,杨慎杨阁老八面玲珑,以杨阁老的聪慧,想来也不会参与皇爷的事情里来。”
“坐镇军政堂的文天祥文阁老,二十年前就想退的,只是勋贵和军中将领没人敢出头,也就只能连任着,如今的军政堂是更没人会,介入皇爷的事情中。”
“至于徐阶徐阁老虽与严阁老不和,但徐阁老有心与皇爷多走动,在皇爷的大事上,想来也不会为难严阁老的。”
越说兴奋的冯保,满脸喜色的说着。
冯保知道,既然朱瞻熜没阻止他,就说明他冯保可以代替已经入“天阁”的刘瑾,执掌空缺出来皇城司了。
冯保更是亲眼看着,朱瞻熜是如何一步一步把刘瑾“送”入“天阁”的。这一点更让冯保对朱瞻熜谋略佩服不已。
国朝改制五十年来,还是第一次有太监入文渊阁,文渊阁是什么,那是周天认可掌管大晋的“天阁。”
冯保从没想过争权夺利,一个太监有什么好争的。但是,这次不一样了,这可不仅仅是权和利的问题了,这是天命,世上最好的“东西”。
入文渊阁,祭天应命后,得天地人三运入体,可福泽十世,运则五代,同时以个人血脉为源,九代血亲之人,得道命入体,后辈子孙五代内,生而道命不离体。
这天命之位,冯保怎能不动心。
年过六旬的冯保,是二十三岁入的皇宫。
是三十一年前,陆宰首给刚满三岁的朱瞻熜安排的八个服侍太监之一。
冯保见证了朱瞻熜的成长经历,见证了二十二年前,刚满十一岁的朱瞻熜,祭天应命成为大晋的皇室天命之人。
看着在朱瞻熜的谋划下,“八虎之首”的刘瑾,一步步走上了天坛,入了那大晋“天阁”。
以前只知低头做事的冯保,突然有了抬头看天的想法。心里总有个声音在告诉他,那个遥不可及的地方,他真的也可以进入。那天命之物,他也可得。
十年一大议的“承天宰国”大朝会,他冯保也是有希望坐在“乾坤椅”上。他还年轻,在人均寿命一百二十岁的大晋天下,他才六十多岁,他还有五次机会。
今天他主动跟随朱瞻熜来到这朝天楼,就是要找个机会,来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他想告诉朱瞻熜,他冯保不比刘瑾差,以前他只是低头做事,没有抬头看天罢了。
皇城城墙上的朝天楼,空旷的九楼内,只有朱瞻熜与冯保两人站立着。
站立在朱瞻熜身后的冯保,满脸激动的继续说着:
“皇爷,这届的“一阁五堂”还是不会过多参与国政,这样一来,这九部十六司还是归三院五府来统筹。”
“这五府呢,只关注三运、道法文章与那天地圣物之事,真正掌管的还是三院。”
“这监察院,刑律院,布政院三院还是各司其职,一切政务还是划到严阁老的布政院来执掌,只要严阁老把布政院直管的六部九司把控住,皇爷的大事就可成了。”
一口气说完这些后的冯保,忐忑的注视着朱瞻熜的背影。朱瞻熜虽然是冯保看着长大的,但是自从十年前,镇国公突然离开“天阁”后,冯保就越来越看不懂朱瞻熜了。
久久未听到朱瞻熜说话的冯保,紧张的手心出汗,两小腿开始打抖,就在冯保感觉自己呼吸不顺畅,天都有点黑的的时候,终于听到朱瞻熜说话了。
“三王来了没。”
听到朱瞻熜那声音虽轻,但又不失威严的问话,冯保瞬间感觉,天又亮了,连忙回答:
“皇爷,三王没来,极品王中,只有英王,端王,平王来了,一等王来了五位,二等王来了十七位。三等王来了三十三位”
朱瞻熜话刚落,冯保就知道朱瞻熜问的是那三位王爷,不仅回答了朱瞻熜的问题,还把这次来的王爷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听完冯保回的话,朱瞻熜好大一会才又说道:
“朕大晋的王爷,比那南宋的王爷要少好多呀。”
“朕的大晋疆域三十九州,级品王才十二位,一等王二十八位,二等王五十二位,三等王七十八位。”
“那南宋才十一州疆土,超品王就有五十六位,冯大保,你说,是朕的大晋不如那南宋吗。”
听到朱瞻熜问的这个问题,冯保站在后面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这种话,根本就不是他能接的,就算入了“天阁”的刘瑾在此,也只能低头听着。
朱瞻熜也知道,这种话,冯保不敢接,他也只是感慨一番罢了,他很明白,大晋与大宋在任何一方面都不能做比较的。
大晋立国还不到百年,大宋建国至今已经快三千年了,大晋拿什么和大宋比。也幸亏大宋是国运两分,要不然,那位雄才大略的宋帝早就和大晋打国战了。
韬光养晦了近千余年大宋,正在酝酿着怎么摆脱文道的牵制,若不是大宋与文道的矛盾,也就不会有如今的大晋,那还他朱瞻熜。
如今大晋的名义之主朱瞻熜,从小就聪慧,再加上镇国公一干人等的培养,使三十三岁的朱瞻熜有着超越常人的权谋和大局观,说句老谋深算也不为过。
他性格沉稳,善于谋略工于心计,他能把万年历史倒背如流,他也知道大晋能走到今日是多么不容易。
五十五年前,太宗“突然”天命过重,遭遇“天祸”昏迷不醒,朱家皇室之人也连连遭遇“天祸”,为了保住朱家皇室的延续,迫使大晋不得不分散天命。幸好有大晋文渊阁的巧合存在,才有了分散天命的办法,才保住了朱姓皇族的存在。
对于这一点,朱瞻熜是感激文渊阁的,大晋皇族因太祖的“任性”和太宗的“狂妄”导致皇族之人连连遭灾。幸亏镇国公陆中岳的“倔犟”,才保住了朱家大晋,朱瞻熜才得以,来到这个世上。
在朱瞻熜得知,那位为大晋呕心沥血四十载,被大晋亿万之人敬仰的陆宰首,根本就不是为了大晋,也不是为了全部朱皇族,他只是不想让他那位,有着皇族血统的长儿媳横遭天祸,才接手文渊阁做了四十载大晋第一人时,朱瞻熜感慨良久说了句:不愧是陆家之人。
在二十年前,陆宰首就打算卸任宰首之位,只不过是后面的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事件,使他又勉强继续做了后二十载,十年前终于可以不干了。
朱瞻熜也已经有十年没见过镇国公了,十年前,当陆宰首在天坛那次狂笑之后,就直接回家去了,至今都没在进过皇宫,没在去过文渊阁。
想来在这祭天大典也不会来了吧,朱瞻熜还是问了一句:
“陆家来个何人。”
“啊”听到朱瞻熜问话的冯保直接愣住了,冯保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皇爷问话,也不能不回,冯保快速的翻阅着脑子的记忆,回到着:“在五堂任职二十几人应该来,三院五府任职的五十余人想必也来了,九部,九部十六司,九部十六司任职的一百,二百,嗯,应该也都来了,还有,还有”
冯保越说声音越小,说的自己都不说了。
他是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朱瞻熜的这个问题,陆家之人,谁能说明白,陆家的人性格都是异于常人之辈,冯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停下来的冯保小心看着朱瞻熜,没见朱瞻熜有什么反应,冯保才小心的抬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
朱瞻熜听了冯保那,说了和没说一样的话,也没生气。
朱瞻熜知道冯保的长处和性格,这次能主动跟着他上这朝天门,想来已经有了和刘瑾一争的心思了。
朱瞻熜不怕有野心之人,也不怕他们斗,只要你有能力,能办事,他都会给机会。
朱瞻熜知道冯保还是缺少与外界的接触,毕竟是陪伴自己三十余年的大保,冯保既然有心帮他,他也有心栽培一番,就说道:
“文王五子,只要大晋不灭,五人都不会再来这皇城了。”
冯保听到朱瞻熜的话后,愣了一下,随后又好像想明白了什么,站立在朱瞻熜身后仔细的听着。
冯保知道,这是朱瞻熜有意给他讲一些东西,毕竟,以他的身份,好多东西,别人不提点,他永远都不会想明白,悟不透。
朱瞻熜停顿了一下,又说道:
“青字辈的,多不在京城,他们也不会,为了这与他们无关的祭天仪式,跑来京城,有几位身在京城的,虽然在五堂挂着职,但,想必也不会,无聊到站在哪人群中去。”
冯保把陆家情况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从文王起为陆家第一代,文王只有五子,这陆家第二代也就五人,第三代就多了起来。
按照老太君定的族字谱,如今分为中东南西北五脉,主母所生的嫡子为~青长泽享寿,两平妻所生的平子为~卫孝顺敬义,妾氏所生的庶子为~恭礼候德昌。
如今在京的三代嫡子六人,平子十余人,庶子二三十人,嫡长子陆青山在军政堂挂职。
第四代长、孝、礼多少在京城,冯保就不清楚了,主要是人太多了,更别说第五代了,那就更不是冯保能记住的了。
朱瞻熜不管冯保怎么想,继续说道:
“文王为大晋第一王,地位无人可撼动,文王五子,二位极品公爵果位,三位极品侯爵果位。”
朱瞻熜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问道:
“这公侯果位,冯大保可明。”
“皇爷,这果位之事内臣不懂。”冯保知道朱瞻熜最讨厌不懂装懂之人,赶紧回道:
“皇朝果位可以理解为,是无形的天地圣物,有着种种妙处,有着术法威能。朕的金口玉言术,就是帝位的妙处之一。”
“皇朝果位中有,帝,王,公,侯,伯,子,男七类,每类分四阶,为三等,二等,一等和极品。”
“朕为三等帝,宋帝为一等帝,不过,前三等的划分,对帝位来说区别不大,宋帝与朕一样,用赦令术借助国运,可封前三等的六类爵位。”
“王公侯的极品爵位,需要得到三运中二运的认可方成,伯子男的极品爵位需要一种气运认可。”
“至于他们的爵位果位有什么妙处,各有不同,朕也不全知,一旦入了极品果位后,就可用赦令术,具体效果,就要根据自身气运和爵位分类而定。”
冯保很认真的听着,以前始终不是很明朗的事,现在有点明悟了,归根结底,皇朝果位才是一个皇朝的护国之本,也是皇朝的最终“战力”,更是与文道五修抗衡的主要力量,国运圣旨是最后手段。
朱瞻熜接着说道:“有了爵位的人被称为勋贵,大晋没了,这些大晋皇朝爵位果位就不存在了,就是勋贵们的与国同休。”
“冯大保,你说,若是大晋灭了,文王五子会不会来。”
没等冯保说话,朱瞻熜又自己回答道:
“若是大晋真的要灭了,文王可能会来,至于文王五子吗,就不一定喽。”
说到这里的朱瞻熜难得的变了语气,听得冯保难受不已,冯保心里也明白,到了陆家五子的境界,大晋灭不灭,和他们关系都不大。
停顿好久的朱瞻熜又开口道:
“陆三代五位极品侯爵,十八位极品伯爵,二十六位极品子爵,三十七位极品男爵,如今在只有北商侯在京,伯子男爵二十一位在京。”
“陆家四代三位极品侯爵,九位极品伯爵,一十六位极品子爵,二十一极品男爵。一十八位伯子男爵在京。威信侯也在京。”
说到这里的朱瞻熜停住了,问了一句:
“麒麟侯可说过什么时候回京。”
当冯保听到朱瞻熜说到麒麟侯三个字时,心里猛然一惊,慌忙回到:“没,皇爷,麒麟侯没说什么时候回京,想来也就这十余日就要回来了。”
“你很怕麒麟侯。”
站立在朱瞻熜身后的冯保赶忙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带着哭腔说道:
“皇爷,内臣,内臣怕,内臣怕麒麟侯。”
朱瞻熜转过身来,高鼻梁上的两眼微眯着,嘴角上扬,饶有兴趣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冯保,好大一会才说道:
“朕蛮以为,朕的八虎中,只有你冯大保不怕麒麟侯呢,冯大保,你说说,你是怕麒麟侯哪方面。”
“皇爷,内臣也不知道怕麒麟侯那方面,要非说怕的地方,内臣应该是怕麒麟侯那说眼睛。”
说到这里的冯保抬头望了一眼朱瞻熜,刚好看到朱瞻熜吗眯着的眼睛,突然一惊,连忙把头又低下,说道:
“麒麟侯八年前驯服皇兽血麒麟后,皇爷让内臣给去向麒麟侯,讨要几颗血菩提时,麒麟侯问过内臣姓名后,说了句“你就是冯保”,当时麒麟侯的那微眯的眼神,就和刚才皇爷眼神一样,内臣怕。”
“哦,你的说法倒是与其它人不同。”
“行了,起来吧,不要动不动就跪,你们天天跪,朕都感觉没意思了。”
说着话的朱瞻熜转过身去,望着那人山人海的奉天广场,说道:“八年麒麟侯才八岁吧,八岁驯服血麒麟,国运自降极品侯爵。”
“麒麟侯是长善皇姑的独子,与朕是表亲,你以后不用怕他,要敬他,回头你在皇城司里面,好好跟朕这表弟学学。”
听到能入皇城司的冯保先是一喜,后又是不解,还没等冯保想明白就听到朱瞻熜说道:
“朕已经给麒麟侯商议过了,把皇城司并入他的锦衣卫,你以后就多多学着点吧。”
冯保听到朱瞻熜要把皇城司并入锦衣卫时,心里震惊不已,皇城司作为大晋十六司之一,执掌着皇宫,皇城的安危和内城一半的治安。是朱瞻熜手里唯一的直司衙门,怎么会并入锦衣卫呢。
锦衣卫是什么,那是一个大晋最特殊的一个衙门,你说他是军队也行,你说他律政衙门也对,你说他监察衙门也没错还。
但,那是五十年前的老黄历了,现在的锦衣卫,更特殊,锦衣卫五军中的骁骑军,被划给了各地的武备司衙门,鬼虎军划给了监察衙门,纠律军划给了律政衙门,商武军划到禁军中,真正的锦衣卫只剩下镇扶军了,镇扶军还是一个独立于大晋朝廷以外的存在,目前的锦衣卫就剩下一张皮了。
朱瞻熜这是要做什么,冯保想明白,也不用他现在去,只需要他做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