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焦仙末路，老友的呼唤
沐羽站在无人舟的船头，迎着海风而立。
无人舟在海面上快速穿行，溅起一片片洁白的浪花。
海风阵阵吹来，带着大海特有的湿气和咸味，吹拂着沐羽的脸庞，让他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轻松。
头顶上方，明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照亮了整个海面。
月光下，海水波光粼粼，仿佛无数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其中。
远处的海岸线在水汽中若隐若现，给人一种神秘而迷人的感觉。
沐羽心中迷幻，仿佛多日来的经历只是一场奇幻梦境，只要闭上眼再睁开，便又能回到宿舍之中，抛却这里的一切。
无人舟终于抵达了东方家的古宅。这座古宅位于一座小岛上，四周环绕着茂密的森林，环境清幽宁静。
古老的建筑风格透露出岁月的沧桑，却依然保存完好，彰显出当年的辉煌与气派。
沐羽跳下无人舟，踏上岸边的沙滩，感受着脚下细软的沙子和温和的月光。
他拉开背包，检查了一番。
这应该是孟先生当年随身的物品，里面有能用得上的，也有不会用到的东西。
他从背包中掏出一束香来，点燃拿在手中，凝神静气，却不知这小小举动，背后另有深意，对他大有裨益。
他拉上背包，背在肩头，深吸一口气，坚定地朝着古宅走去。
沐羽进了府邸，又来到几人分头行动的地方，又听见那声熟悉的问话：“什么人在？”
沐羽定了定神，不作回答。
这一次，他没再直奔陆晓柒和焦仙决战的地方，而是径直朝东法堂去。
沐羽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东法堂前方，这里已经没有了柯启和吴嘉奕的身影。
他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心里暗暗思考着。
突然间，东法堂内部闪耀出微弱的光芒，宛如点点萤火般在黑暗中跳跃。
纵使早有准备，这奇异的景象还是让沐羽心生诧异，他瞪大眼睛，试图看清那光芒究竟来自何处。
随着光芒越来越亮，一个神秘的图案逐渐浮现出来，那是沐羽不曾见过的高深阵法，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沐羽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去。
当他靠近那个神秘图案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紧紧吸引住，仿佛要将他带入另一个世界。
沐羽挣扎着想要挣脱，但那股力量却如影随形，让他无法逃脱。
“沐羽！”
就在这时，一声呼唤从图案深处传来，阵法波动震得整个东法堂都微微颤动起来。
那个影绰绰的人形从阴影里忽然跳出，想要抓住沐羽，却被阵法的强大灵气击开。
沐羽突然感到眼前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芒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股强烈光线的消失。
当他再次缓缓睁开双眼时，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
这里没有任何颜色，只有无尽的苍白和虚无，宛如置身于一个无边无际的光的海洋里。
“这是哪儿啊？”
沐羽试图用手触摸周围的空气，但什么也感受不到，只有一种空洞而又虚幻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就让我来解释一下吧。”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身形慢慢在空中凝聚。
他的肌肤呈现出一种深邃的黑色，仿佛被阳光长久炙烤过一般。那一头长长的头发肆意地生长着，纠缠在一起如同一块毛茸茸的毡子；而他下巴和脸颊上茂密的胡须更是长得几乎要遮住了脖颈。身上穿着一件由粗糙麻布和破碎布头拼凑而成的衣服，松垮地挂在他消瘦的身躯上。脚下则没有穿鞋，赤脚直接踩在地上。
沐羽看得一愣，攥紧了拳头，催动着体内灵气，想要结成阵法，却发现灵气紊乱，不能通畅运行。
“没用的。”大道之行的首领解释道：“此处是东方家先祖所创造的空间，以你目前浅薄的阵法术运用，在这里，是无法施展出来的。”
“创造空间？”沐羽疑惑着，伸出右手，望着手腕上那种子印记，心底暗暗思索着：这创造空间的方法，是否与我穿梭在两个世界之间有什么联系？
首领轻笑一声，摊开左手掌，自手中灵气泛起，画出一个基础的气息阵法。
“你会阵法术？”沐羽吃惊不已，再度打量起这个奇怪的男人。
“你看好！”首领用右手指着左手掌，口中说道：“这阵法术，源自道法相生，变化无穷。”
他手中的阵法竟开始自动演变：封魂，释艮，双阳，鬼门，百尺，百阳，接连变换，紧接着是一些未曾闻名的奇妙阵法。
首领接着说道：“阵法术演化无穷，你若能从中悟出属于自己的道，何止受益匪浅。”
沐羽瞪大了眼睛，想要将眼前所见全部收入眼底，但那复杂多变的阵法让他应接不暇，脑袋里一片混乱，根本无法记住其中任何一个具体的阵法。
他只能隐约感受到这些阵法之中气息流动的规律和变化，仿佛一条条神秘的脉络交织在一起，心中似有感悟。
首领端详着沐羽，感叹道：“你也终究是东方家的一份传承，你我有缘自会再见。”
随着那阵法展现的愈发强烈，沐羽眼前那道光芒再度闪过，意识已回归本壳。
他脑海里最后回荡着首领的一句话：“天人合一之前，夺天时创地利成人和，已是阵法术的最高境界。”
沐羽恍惚间，手中香已顷刻燃尽，身后一个影绰绰的人形已等在那里，沐羽在另一个空间经历的时刻，在现实世界里只是一瞬。
说起来，这也不是沐羽第一次进入奇异的空间里了，他转回身来，望着那人：“又是你！柯启和吴嘉奕被你弄到哪去了？”
那人只是冷笑一声，转身便逃。
沐羽已今非昔比，余老为他精炼了气息，与楚暧的灵魂连接也增强了他对气息的细微掌控，更是见识到了阵法术的高深，此刻恰好在东方家的府邸。
正可谓是天时不曾料到，地利已经占全，人和已至顶峰。
他这次学的聪明了一些，体内气息聚集成阵，引动出来，竟很快感知到了这东方府邸的每一处，锁定了那黑影的位置。
沐羽心中一阵悲凉，跟着他，跑入陆晓柒和焦仙被冻结的院子。
在这个幽静而神秘的院落之中，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放眼望去，空旷的地面上唯有一只古老的怀表，宛如沉睡中的精灵，悄然地横卧于此。
它那金色的外壳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似乎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变迁；指针早已停止转动，但其精美的刻度和罗马数字却依旧清晰可见，仿佛见证了无数个日夜的交替。
此刻，这只怀表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地上，周围一片静谧，只有微风轻拂过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相伴。
沐羽想要走过去将它捡起来，那黑影已先一步踏在那怀表之上。
怀表穿过黑影的躯体，到了他手中。他掂了掂，仰起头挑衅一般看着沐羽，不曾说话。
沐羽先前已经用气息铺满院子，此刻只一挥手，一道阵法自黑影脚下成型，黑影不禁一慌，趁阵法未全，遁入影中脱身而去，只留下那块怀表留于阵中。
黑影自一旁红墙上现身，紧跟着一道缚灵阵直接出现在他脚下，将他控制住。
黑影以一个模糊地声音传出话来：“据我看，以你现在的本事，同时施展两道阵法，已经是你的极限了。”
“那么你要怎么拿到那块怀表呢？”
沐羽轻轻点头，那笼罩怀表的法阵开始变换，逐渐凝聚在怀表之上。
怀表忽与阵法一同消失，再与阵法一道出现在沐羽手上。
他感受着怀表之上涌现出符咒演化，气息变化，顺应着这宝器的气息，催动阵法变换。
沐羽像是无师自通一般，运足了气息，道一声：“解！”
在黑影的震惊之中，一道白光闪过，院子里，焦仙，陆晓柒，张田诗全都回来了。
焦仙惊愕地感受着周围发生的变化，瞥见沐羽，还有被控制在墙上的黑影。
“你没事吧？”陆晓柒倒退了两步，扶起张田诗，得意地说道：“我就知道，我这逆子一定可以的。”
张田诗也恢复了许多，瞧了一眼陆晓柒，轻哼了一声，任由他搀扶着自己。
沐羽走到两人身前，直面焦仙，将怀表递还给陆晓柒：“接下来，他就交给我了，你们两个稍微休息一下。”
张田诗点点头，陆晓柒却不安分地朝墙上的黑影瞥了一眼，又打量着沐羽打趣道：“被挂在墙头上那位，是你家亲戚吗？”
沐羽没有理他，此刻心底对于焦仙的怨气已全部爆发出来。
焦仙冷笑着，打量沐羽，竟感到几分畏惧，低声道：“你变得不一样了，不过你真的以为，凭你这毛头小子，就真的能赢得了……”
“喂！”沐羽没有理会焦仙，反而转头向黑影喊到：“假如这次是我输，你能带着他们俩离开吧？”
焦仙一惊，冷汗冒出，忍不住瞥了一眼黑影，显露出担忧之色。
黑影只是环抱双臂站在那里，环绕周身的阵法已经消散。
张田诗也是疑惑地望了一眼黑影，只有陆晓柒笑了笑，没有多想。
沐羽直取焦仙，焦仙双手散出黑气，如浓烟般朝沐羽袭来。
沐羽仅将阵法术凝聚于左手，张开手掌将所有黑气吸入阵中，运转自如。
焦仙惊叹之余，亦严肃起来，口中喷出火焰，两只机关手臂伴随着雷霆之威，分体迸射，直袭法阵。
面对雷霆火焰与暗藏机关，沐羽并未慌乱，如此战斗经验，他已相当丰富。
沐羽将阵法逆转放大，自手中向前抛出，与两条机关手臂在火焰中碰撞，灵气瞬间爆开。
此时，沐羽体内引动护体灵阵，将体能强化附灵，一跃而起，穿过爆炸余波，直扑焦仙面门。
焦仙失去双臂，机关躯体在手臂处生出两把剑刃，交错斩向沐羽。
就在沐羽身躯即将与两把剑刃接触的瞬间，他脚下闪现阵法纹样，整个人的身体急速向前挪动一段，躲开剑刃。
沐羽身形变幻，已至焦仙身后，不等焦仙反应，沐羽已将两根手指按在焦仙背脊。
“还是现出你的本来面目吧！”
沐羽虽不擅小张之法，但此时亦能融会贯通，自指尖将气息灌入焦仙的机关身体，于其体内凝聚成形。
“解！”
随着沐羽一声高呼，焦仙的机关身躯瞬间化为无数机关件。
张田诗对沐羽突然展现的实力惊诧万分，她依稀想起母亲曾提及的，那位东方家的天才少主。
陆晓柒也不禁惊叹：“这逆子开外挂了吧？”
“尚未结束！”沐羽仰头凝望空中，只见一团黑雾正在凝结。
“为何如此，你们怎能如此！”焦仙嘶声怒吼，在空中回荡，那黑雾凝聚成巨人之形，一只巨手向院中砸来。
焦仙怒发冲冠，大喊道：“孟家这般，玄门这般，现今连一小辈都敢这般对我！”
沐羽双手高举，府邸内的气息汇聚，凝结成巨大的法阵。
那法阵抵住了焦仙，两股强大的力量相互抗衡，如此程度，先前孟先生也可做到，而他却并未如此。
沐羽说道：“你可曾想过，老孟先生，姑奶奶实则都是为你着想！”
“他们或许是替你承担了你无法承担的责任，为你对抗命运的不公。”
“一直以来，是你背离了他们！”
焦仙内心开始动摇，他的信念不再坚定，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是孟家亏欠于他，玄门亏欠于他。
他无力地辩解着：“不可能，他们抢走了本属于我的一切，没资格说……”
沐羽神色坚毅，单就气息强度与运用而言，他不及焦仙。
然而，在种种加持下，他以自身为引，牵动东方府邸的力量，短暂地拥有了超越孟先生的实力，也更深地理解了孟先生的心境。
沐羽叹道：“你修习邪法，偷窃宝物，谋害无辜，害死那么多人。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吗！”
“那便让你……”
两股强大力量相撞的瞬间，焦仙恍然意识到，或许一直以来，的确是他错了。
孟先生的父亲，焦仙昔日最为亲密的兄弟，或许早已向他揭示了答案。
“我不在乎亲疏远近，咱们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兄弟，只要你有需求，我都会尽力帮你达成。”
“前提是不可为恶！”
那个男孩曾如此说道。
焦仙不禁苦笑，自己如今人不人，鬼不鬼，他依稀望见，那个男孩笑着向他伸出手。
“那个书呆子！”焦仙心中涌起一股悲凉，他已许久未有这般感受，这让他意识到自己尚有人的灵魂。
焦仙释怀了，信念已逝，力量亦开始消散。在空中，他在阵法之力压迫下，主动恢复为人形。
他对着沐羽微微一笑，将最后的黑羽力量从手中凝聚，自空中飘下，随后被法阵的力量击中，逐渐消散。
沐羽接连后退两步，仿若全身气力尽失，跌坐于地。
陆晓柒与张田诗见状，赶忙上前。
“你没事吧？”张田诗问道。
陆晓柒也赶紧翻找着沐羽身上有没有伤口，嘴上说着：“你那问题问的就有问题，有没有问题这问题的关键就不是能看出来的问题！问题的关键是在于，咱们能不能找出他身上关键的问题。”
沐羽笑着摇头，无力地答道：“我没事儿，可能只是有点……”
黑影将一撮黑色粉末递到沐羽面前：“这个，可以助你恢复正常，你先前被焦仙夺去的生机都在这里。”
陆晓柒不耐烦地白了一眼黑影：“我兄弟是感觉身体被掏空，你用什么百草霜，那玩意是止血……”
黑影将黑色粉末撒向沐羽，顷刻间，那黑色粉末便化作无形气息，涌入沐羽体内。
“你到底是……”
这一句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他们三人身下便显现出黑色影洞。
三人跌入其中，又不知到哪儿去了。
黑影一手托着下巴，暗暗思虑道：“说不定哪一天，我的这一份，也都要还给你。”
黑影正在惊愕之中，点点金色荧光自院中的机关件中泛起，凝聚成一个光团，飞入空中。
“这是？”黑影隐隐有些不安，遁入影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