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活体割肝
正当鱼娘诧异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三个少年。
云舒查看着鱼娘身上的困龙索,元武把小男孩抱了起来,犬融则伸出长长的舌头,去舔孩子嘴唇上的伤口。
鱼娘满脸惊讶:“你们是从哪来…喂!你干嘛?”
犬融解释:“我的唾液可以治疗一般的伤口,你没有听说吗?犬仙的口水是一剂良药啊!”
鱼娘连连点头:“哦!你是狗…”
犬融满脸不悦:“我是乌龙!龙族!知道吧?”
鱼娘满怀歉意:“狗大仙,不好意思…”
云舒细细的查看了一阵,摇头:“这困龙索威力强大,以我目前的修为,无法解开封印!”
鱼娘苦笑:“我死就死了,只求你们把我的孩子救出去…”
元武抱着小男孩,心疼的说:“才这么大点的孩子,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简直没有人性!”
鱼娘悲从中来:“恩人…我只恨自己命苦!”
这母子二人,原本是东海人鱼族。
他们的灾难,源于他们自身就是人鱼。
因为人鱼的眼泪,可以化成珍珠。
天国的流行货币,除了金银,最为稀有珍贵的,就是小米珍珠。
一斛小米珍珠,可抵万金。一般用来进行大额交易,买卖大宗商品。
平时小米珍珠的来源,来自人鱼族的眼泪。只有人鱼在心碎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才能产出珍珠。
每年清明节,是人鱼族产出珍珠的旺季。
但是清明节一年只有一次,而且并不是每一次流泪都能产出珍珠。
所以,小米珍珠极为稀少。
但是,裕隆为了获得更多的珍珠,竟然把人鱼掳掠到了天国,逼迫他们流泪,获得珍珠。
他们每次都以母子为目标。
因为母子连心,折磨孩子,母亲的悲痛是最为深重的。这样,就很容易产出珍珠。
“嗨!”
元武气的一拳砸破了桌面,愤怒无法抑制:“简直是丧尽天良!”
“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也干的出来!天国怎么会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
云舒的眼睛里喷着怒火,却气极而笑:“真是讽刺的很!一群制定法度的人,背地里却干着罪恶的勾当!”
鱼娘苦笑道:“如今,天国大兴土木,广建房产宫殿,这些材料都来自下界凡间。”
“他们把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但凡是贵重稀有之物,都搜刮到了天国,供自己享用。凡间已经被他们折腾的不像样子了。”
云舒猛然惊醒,原来自己一心想要效忠的伯父龙帝,竟然是个暴君?
如果我为天国效力,岂不是成了鱼肉百姓的帮凶?
父君,你为何偏偏又是天国的帝君?
他陷入了两难。
这些问题,云舒也来不及细想。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这对可怜的母子怎么办?
困龙索,一时解不开,鱼娘暂时解救不了,但是可以把小鱼带走。
刚才元武砸碎了桌子,已经惊动了看守。
“怎么回事?闹腾啥呢?”
外面传来问话声。
情况紧急,时间紧迫。
云舒当机立断:“带上小鱼,我们马上走!”
“大姐,我们以后再来救你!”
鱼娘感激不尽:“恩人,只要孩子能得救,我死而无憾!你们快走吧!”
元武鼻子一酸:“可怜天下父母心,做母亲的,真是伟大!”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娘。
他们刚刚带着小鱼从窗口逃出去,看守就进来了。
“不好了!小鱼仔跑了…有人闯园!”
“来人呐!”
大批的龙兵出动,四处搜查闯园的人。
云舒等人躲避着追捕,在山林树丛中与龙兵周旋。
本来这些龙兵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现在他们不敢公然出手。
总不能造反吧?
如果被龙兵认出身份,云舒可就麻烦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怎么跟父君交代?
他们不仅不能被抓住,还不能让龙兵看见面孔相貌。
只能跑不能打,这可就累了。
云舒带着元武小鱼犬融,慌不择路之下,蹿进了一处隐蔽的山洞。
裕隆带着龙兵紧紧追赶,大叫:“抓住他们!一个也不能让他跑了!”
裕隆也紧张的不行。
这事见不得光,要让外面的人知道了仙奇园里的罪恶,朝廷的脸面可就崩了。
龙帝,饶不了他。
龙兵来报:“少君,人犯逃进了禁地,我们不敢进去!怎么办?”
这个山洞,叫做剐龙池,是处决犯人的地方。
有些人是不能公开处决的,就在这里秘密的杀掉。这也是绝对的禁地,涉及朝廷的机密。无圣旨者,擅闯必是死罪。
只有两种人可以进去,刽子手和犯人。
裕隆倒吸一口凉气,犯了难。
他思量了一阵,吩咐龙兵道:“禁地不可擅入,我马上去向陛下请旨!”
裕隆脸上浮起阴险的笑意:“他们已经进了洞,这里只有这么一个出口,他们插翅难逃!只等圣旨一到,我们就进洞捉拿,瓮中捉鳖!”
“守住洞口,不能让人犯逃了!走了一个,我扒你们的皮!”
众龙兵:“是!”
剐龙池里,光线非常昏暗,石壁怪影有如鬼魅,阴森可怖。水滴掉落的回声在四周回荡,显得格外的诡谲。
洞里道路曲折,岔洞极多,犹如迷宫。
云舒几人在洞里乱钻一气,一会就迷路了,根本不知道往哪里逃。
这下完犊子了。
犬融哭丧着脸,嘀咕道:“为了救一条小鱼,把自己搭上了…赔本的买卖!”
云舒横了他一眼:“闭嘴!”
元武抱着小鱼,还在安慰他:“别怕!哥哥们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
小鱼一个劲的点头:“嗯嗯!”差点没把头点掉下来。
他哪里知道,这几个大哥哥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元武带着歉意,对云舒说:“为了师兄的事,连累你了…”
“唉!我真不该逞能,来探什么仙奇园!若是被人认出你的身份,连帝君也保不了你。”
“师兄…害了你呀!”
云舒倒是出奇的冷静,微笑道:“现在说这个没用,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就不信,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说话间,隐约看见一点光亮向洞里缓缓行来,夹杂着几个人的说话声。
“嘘!隐蔽!”
云舒几人赶紧躲了起来。
只见前面来了五六个人,手里拿着篮子盒子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领头的手里举着一颗夜明珠,把洞壁四周照的一片大亮。
云舒暗想:这几个人必然是知道路的,只要跟着他们,就能走出去。
眼见这几人走进一个岔洞,云舒摆摆手,示意元武等人悄悄的跟了进去。
岔洞里,空间豁然开朗,竟然别有一番天地。
洞壁上点着烛火灯光,极为宽敞明亮。
里间,有一个巨大的石台。
石台之下,一只巨鼋被死死地压在山体之下,四肢捆绑着粗壮的铁索,动弹不得。
巨鼋的上颚和下颌,被巨大的铁钩穿透,撑开了大嘴,能清晰的看见巨鼋的喉咙深处,宛如一条隧道。
四五个人合力,用一根弯曲的大铁钩勾出巨鼋的舌头,拼命的拽直了地毯一般的舌头。
有个人踏着巨鼋的舌头,顺着喉管走进了宽阔的肚子里。
就见巨鼋的身体猛然颤抖起来,鼻子里发出沉闷的惨呼。
“唔…呼…”
巨鼋的舌头被控制,鼻子里猛烈的喷着气,眼中滴泪。身体痉挛扭曲起来,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巨鼋挣扎摇摆,但是被山体死死的压制,铁索捆住了他的手脚,使他无法动弹。
过了一会,进去的人出来了,手里端着一个盘子。
盘中,赫然是一块血淋淋的肝!
几个人放开巨鼋的舌头,那巨鼋无力的喘着粗气,嘴角流出大堆的血沫,痛苦的呻吟着。
这几个人捯饬着那块巨大的肝,说着话。
“说什么龙肝…还不是鼋龙的肝!那些金身真龙才不会让咱们割肝做菜。”
“鼋龙也是龙呀!这肝可新鲜!赶紧的弄回去下锅吧,陛下今天钦点的这道菜。”
躲在黑暗中的云舒,震惊的目瞪口呆!
没想到平时吃的美味龙肝,竟然来自残忍的活体割肝!
他转头看向元武。
元武手捂着眉眶,掌心里一点点滴下的,全是泪水。
“母亲…”
元武悲痛难抑,喉头哽咽。
此时云舒才知道,眼前的这只巨鼋,就是师兄的母亲,鼋龙婆!
鼋龙婆在天河水师化身战舰,服役多年,是一只功勋鼋龙。
如今她年老体衰,朝廷不仅不让她安享晚年,还拿来活体割肝,充做食材!
这样的朝廷!如此对待功勋之臣,已经不能说是不仁不义,简直是丧心病狂!
但凡还有一点良心,也绝对干不出这种事来!
云舒心里对朝廷的最后一丝幻想,也彻底破灭了。
元武的心,更是疼痛到了极点。
原来在醉仙楼品尝的美味,竟然是母亲的心头肉!
刚才那种美妙的回味有多么悠长,此刻的刻骨心痛就有多么撕裂。
我的娘!孩儿有罪…
血性的元武,一刻也不能再忍!
灯光摇曳的石壁上,映出元武高大伟岸的身影。
他大步走来,眼睛里喷出愤怒的火焰。
那几个取肝的人吓了一跳,惊叫起来。
“你们什么人…”
元武伸出大手,抓住了割肝人的脖子,就像老鹰抓小鸡,把他提在空中。
这人手脚乱蹬,泛白的眼珠子几乎要挤出眼眶,喉头嘶叫着挤出两个字。
“饶…命…”
元武恨的牙根子发痒,手上在一点点的用力。
眼看,这人的脖子就要被捏断。
此时却有一只手,抓住了元武的手腕。
云舒带着歉意和愧疚,无奈的说:“师兄!不能杀…”
投鼠忌器,他不得不顾忌到义父。
剩下这几个人,趴在地上嘣嘣磕头,连连求饶:“饶命啊!仙爷,这不关小的事,我们只是厨子…”
元武放了手。
他知道云舒的难处。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却也不得不放手。
他转身扑向鼋龙婆,抱住母亲的脖子,失声哽咽。
“娘…儿子来晚了!我不孝!”
鼋龙婆的眼眶里滴下巨大的泪滴,母子二人相拥而泣。
“我的儿…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们好狠心,每次割完肝,就给我喂养肝的药…等我的肝刚刚长出来,他们就来了…”
“他们不让我死,养着我,要吃活肝呐!娘好苦啊!元武…”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刻,母子二人哭的肝肠寸断。
连云舒和犬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娘!我要救你!”
元武摸索着鼋龙婆身上的铁索。
又是该死的困龙索!
元武现出鼋身,拼命的撕咬困龙索,咬得满嘴是血,也拿这铁索毫无办法。
鼋龙婆无奈的说:“没用的…”
云舒拉起元武,劝解他:“师兄,今天是救不了娘了!”
“回去以后,我一定想办法破解困龙索!你相信我!”
元武的眼神里满是绝望:“云舒!我…”
母亲近在咫尺,却无法解救,再没有比这更令人崩溃的事了。
“我要救娘…”
元武扑向母亲,不想放弃。
犬融担心的说道:“一会龙兵来了,我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云舒摇晃着元武的肩膀,提醒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要救娘,首先得保住你自己!”
“快走吧!以后再想办法救娘!”
鼋龙婆眼泪汪汪:“儿啊,听云舒的话,他是对的…”
“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