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敢调戏师姐？
午后。
“云舒！”
大师兄颜祯，带着几名同门师兄弟来到窝棚。
颜祯脸色阴沉，不过看的出来，他还是尽量在克制着自己的怒火。
他是个文雅的人，讲究以理服人。
千婴早就躲进了炽曜剑里，她不会给外人看见她的机会。只有云舒有危险的时候，她才会现身。
二师兄元武碰了碰云舒的胳膊，翻着眼珠，小声嘀咕：“你怎么搞的…”
虽然是来兴师问罪的，但是元武的语气中带着对云舒明显的偏袒。
云舒为他送了无数坛的高粱红，他记着云舒的好。
但是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友好。
一个送快递的，纠集外人打了他们视若珍宝的雪媚。
事态不可谓不严重。
颜祯在窝棚里坐下，元武站在旁边。
一众师兄弟们，把云舒围在中间。
小小的窝棚，此刻成了审讯大堂。
师父不在的时候，大师兄就是权威。太虚道院等级森严，门规严谨。
颜祯说话了：“云舒，你身为师父的嫡传弟子，受师命守墓，竟敢与外面的女子在此鬼混！”
“师姐好心为你送饭，你居然敢调戏她！连她的衣服都被你撕破了！简直是色胆包天！”
“雪媚不过斥责了你几句，你那个女人竟然要杀她灭口！”
“雪媚的脸被你们打成了什么样子？云舒！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多年来朝夕相处的手足之情，你怎么下的去手？”
所有的人都对云舒怒目而视。
只有元武咳嗽了两声，提醒颜祯道：“先把事情问问清楚，也不能完全听师妹的一面之词。你也知道素玉那张嘴…不怎么靠谱。”
颜祯怒声道：“还用问吗？一个女儿家，她会自己把衣服撕的衣不蔽体，然后来栽赃陷害他云舒？那脸上的巴掌印，难道是雪媚自己打的？”
云舒淡淡一笑，不想解释。
平日里，雪媚飞扬跋扈，颐指气使。素玉搬弄是非，颠倒黑白。这主仆二人的德行，他早就见识过。
同门多年了，谁还不知道谁呀。
但是，云舒不想把千婴牵扯进来。
她太单纯，还不懂这个世道的险恶。
“大师兄，我没有！”
云舒语气淡定，并不指望颜祯相信他的申诉：“如果你不信，就按门规处置好了！”
颜祯大怒：“你还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他霍地站起，高声说道：“叫你那个女人出来！她如此欺负雪媚！都打上门来了，是欺负我们太虚道院没有人了吗？”
云舒是个没有修为的人，并不能把雪媚整成这幅惨样。
颜祯在意的是云舒背后的千婴，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太虚道院将颜面扫地。
“师兄！”
云舒豁出去了：“宗门要如何处置，尽管冲着我来！云舒一人承担！”
“这件事，千婴没有错！我绝不会让她受一点点委屈！”
“你…”
颜祯手指云舒，气的浑身发抖：“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一点也不顾及师门的名声和同门的情谊！”
他的眼里，充满了对云舒的痛惜。
恨铁不成钢！
云舒心里也不好受。
其实，颜祯对他一直不错，常常会私下里照顾他。
云舒心里记着大师兄的好，但是今天的事，他也无法妥协。
在云舒心里，千婴更重要。
“虽然我是你们眼里的废材，但我是男人。”
“我绝不会让自己的女人来代我受过！”
“大师兄，你就按门规处置吧！云舒无怨无悔！”
说完这些话，云舒垂下眉眼，静静的等待即将到来的惩罚。
颜祯愕然的看着云舒，感觉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今天的云舒，已经不是昔日那个软弱的少年。
颜祯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是儒雅之人，要保持风度。
颜祯起身，缓缓说道：“好吧！既然你一意孤行，太虚门下从此没有云舒这个弟子。你我同门之情，至此恩断义绝！”
颜祯的话，有如晴天霹雳！
被逐出师门，是修炼之人最大的耻辱。
云舒闭上眼睛，心如刀割。
二师兄元武一把拉住颜祯的手臂，痛心说道：“云舒是在道院长大的，如今他房无一间，田无一垅，他就只会送货…”
“逐出师门，你让他到哪里去？”
颜祯缓缓拂开元武的手，淡淡说道：“这也是师父的意思。”
说完，颜祯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一众师兄弟们随后也跟着颜祯离开。
“嗨！”
元武狠狠的挥了一下拳头，看了云舒一眼，摇着头无奈的离开。
蛟木崖沉寂下来，孤零零的窝棚静静矗立，只剩下呆若木鸡的云舒。
他坐在草铺上，颜祯的话言犹在耳。
“你我同门之情，至此恩断义绝！”
良久。
云舒感到腿上一阵温软。
千婴趴在他的腿上，如云黑发垂下，如一匹绸缎。
她抬起头，一双晶莹的眸子里映出云舒的面容。
云舒缓缓抬手，摩挲着她头顶的发丝。
千婴，我还有你…
云舒的眼神里满是宠溺，嘴角泛起微微的笑意。
千婴也笑了。
如一朵开放的花儿。
他们四目相对，无声的相视而笑。
时光仿佛静止了，只有流动的眼神里传递着彼此的心意。
“呃咳…”
寂静的山林里，传来一声咳嗽。
须愚老祖抱着一只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窝棚前。
千婴一惊。
她还是第一次在自己不知情的状况下，被外人看见。
须愚老祖神不知鬼不觉的行踪，竟然让千婴毫无察觉。
“不用藏了，师父不是外人…”
老祖说着话，自顾自的逗着怀里的猫，坐在了草铺上。
“师父…”
云舒惴惴不安，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
千婴揪着云舒的衣角，躲在他的身后，怯生生的低头不语。
“啊…”
老祖抬了抬手，轻描淡写的说：“雪媚的事，不用放在心上…”
“你也知道，她是狐王的女儿。千婴打了人家，师门总要有个态度。”
“这件事处理不好，太虚门就会跟狐族结怨，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云舒听师父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宽慰了许多。
只要师父不责怪，他什么委屈都愿意受。
“弟子愚昧，多年来一事无成。”云舒给师父跪下，诚恳说道：“请师父传授弟子一招半式，以后离开了师门，也可以自保。”
虽然千婴很厉害，但是云舒觉得自己老是指望她来保护，未免也太窝囊。
老祖却只是逗着猫，自言自语：“有些人哪，天生就是猎手，生来就有捕猎的本领。”
“只等时机一到，就会像春蚕破茧，羽化成蝶，一飞冲天！”
说着话，老祖突然放开怀里的猫，轻喝一声：“去！”
只见猫儿纵身跃起，一双前爪飞扑向前，瞬间捉住了一只田鼠。
田鼠“吱吱”乱叫，拼命挣扎。却被猫儿牢牢的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这只猫从小在道院长大，并没有其他的猫教它捕鼠。如今它已经成长起来，就没有它抓不住的老鼠。”
“打猎，是它与生俱来的本领，从它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融入了血液里。”
老祖意味深长的看了云舒一眼，压根就不提传艺的事。
云舒若有所思，似懂非懂。见老祖不肯传艺，心情难免沮丧。
老祖看向千婴，眼神却变得复杂起来。
千婴顿时感觉如同芒刺在背，浑身不自在，小脸红红的直往云舒的身后躲。
“师父可知道千婴的来历？”
见师父盯着千婴，云舒想为千婴揭开身世之谜。
“嗯…”
老祖拿过云舒的青铜小剑，絮叨起来。
万年以前，翼族诞生了一对孪生姐妹，姐姐叫鸾青，妹妹叫丹朱。
翼族的神鸟凤凰，雄为凤，雌为凰。
她们是天生的灵体——九雉火凰。拥有不死之身和不灭之火，修为奇高，法力无边。
为了对抗魔族，翼族与龙族联姻结盟。
丹朱嫁给龙族的首领——龙帝临沮，尊为龙后。
临沮的弟弟——帝君临风，则嫁给鸾青，入赘朝阳宫，尊为翼王。
龙后丹朱，协助龙帝讨伐魔族，洗炼万魔之灵，终于炼成炽曜剑。
剑上镶嵌的这颗毫不起眼的石头，就是炽曜石。
丹朱凭着深厚的灵力和精妙的仙法，用自己的涅槃之火，从炽曜石里炼出了剑魂器灵——千婴。
所以，千婴也是万魔之剑，万魔之魔！
这种器灵并非自然修炼的灵体，而是靠仙法锻造而成。一旦出世，就拥有非凡的能力。
丹朱赋予了千婴美丽、善良、清新、单纯的天性。
但，千婴毕竟是由万魔之灵炼成的，她同时拥有深藏在血液里的魔性，非一朝一夕能够根除。
剑魂初成之时，丹朱不敢放她出来，而是将她封印在炽曜石中。
丹朱用自己的气血来滋养她，靠着自身强大的纯良正气慢慢的感召她，逐渐去除千婴的魔性。
后来，龙族发生剧变，丹朱不幸陨落，魂归混沌。
炽曜剑带着封印的千婴，下落不明。
说到这里时，须愚老祖突然目光呆滞，神情萎靡，就像是大病初愈的病人，虚弱不堪。
云舒看着千婴，心里震惊无比。
他没有想到，千婴竟然是个魔女！
看着千婴清澈明亮的眸子，含着柔情与善良，很难让人把她与魔女联系起来。
千婴的眼中泪光莹莹，含着满满的委屈和无辜。
她嘟起小嘴，拉着云舒的手，用央求的语气说道：“公子，我不是魔，我是你的千婴…不要离开我…”
云舒看她语音哽咽，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心疼不已。
他猛地把千婴搂进怀里，在她耳边轻轻的说：“哪怕是跟你一起成魔，云舒也对你不离不弃！”
“公子…”
千婴缩在云舒的胸前，珠泪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