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达成盟约
第二天天还没亮，苏小婉便被一股异味熏醒。她恍惚睁眼，只见刘景云正扭捏身子，身下已经湿了一大片，她瞬间明白，刘景云这是尿了。苏小婉没有说话，而是爬走到板车旁，要给他脱里面的裤子。“你……你要做什么！”
刘景云被惊醒，他惶恐地看着苏小婉，羞耻之意再次涌入心头。苏小婉一边动手，一边淡淡道：“我能干什么，当然是给你换衣服了！”
“不要！”
刘景云惊恐地看着苏小婉，低声嘶吼道，“不要碰我，你走开！”
苏小婉根本不管他，无论他怎么叫喊阻止，苏小婉依旧像个没事的人一样，替他脱裤子，然后寻一块麻衣碎布暂时将他下半身盖上。因为人多，苏小婉不方便拿空间里上好且干净的衣服给刘景云换上，所以她只能把臭衣服洗一下，然后晾在火堆旁烤一烤。等这些事情做完后，苏小婉见时候还早，也没有惊动其他人，她又坐回到板车旁，准备给刘景云消毒换药。刘景云见她又来，顿时脸色一青，要死的心都有了。“你，你不要过来！”
苏小婉却一脸不在乎，她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药膏和消炎药水，一边干活，一边道：“都是圆过房的人了，还在乎这些做什么？再说，我也没别的心思。”
刘景云羞得身子一软，一句话都不想说了。苏小婉却还在喋喋不休，“我说过，我学过医术，医不避男女，所以你不必想太多，我做这些只是想让你舒服一点，不被人笑话。”
刘景云却轻哼一声，道：“可我如今一次次被你玩弄，不就是一个笑话？”
呵，又是这句话！苏小婉忽地停止一切动作，暗道：看来，当务之急要做的，不是消毒换药，而是拔他心头刺。于是，她心头一沉，稍微用力按了一下伤口，痛得刘景云猛然瞪眼，险些叫出声了。“苏小婉，你非要把我折磨死才高兴，对吗？”
苏小婉转眼板正刘景云的脑袋，然后抱着他的头，与他对视，“刘景云，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刘景云被惊得一怔，不等他反应，苏小婉又絮叨起来。“我之前说恨你，想要羞辱你，是担心你意志颓废，一心只想摆烂赴死，你难道听不出来吗？你之前也说过，我要恨也该恨太子才对，而你，和我有同样的敌人，我又为何要与你为敌？”
“再说，你曾是沙场上的英雄，也是将来唯一能帮我对付太子的人，我讨好你都来不及，又为何要与你为敌？”
刘景云惊得一愣，好久才反应过来。“所以，你做这些，就是想让我和你统一战线，他日能帮你出一口恶气？”
苏小婉连忙捂住刘景云的唇瓣，然后做出一个小声点的手势，回应道：“我知道，你也心有怨恨，所以，在这一点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你怎么就想不通？”
刘景云闻言瞬间语塞，他当时确实心有不甘，也想过复仇，但看到自己被打成残废，此生又不能回京，他便万念俱灰，根本没想过要活多久。如今，经苏小婉这么一说，他复仇的心仿佛又被人一点点唤醒了。沉吟良久，他的情绪终于缓和一些，摇头冷笑。“那又如何？你别忘了，我们如今已被流放，除非皇帝大赦天下，不然我们此生都不得进入京城半步，既然无法踏进京城，又何谈复仇？呵，别做梦了！”
苏小婉却摇头，“凡事事在人为，好比你身上的伤，只要我想医治，你一定能好起来，洗清冤屈也是。”
“所以，我是真心在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听清楚了没有？”
话音落下，她看刘景云的眼神更加坚定了。她知道，沙场将士向来以荣誉为傲，容不得一点不公和背叛，所以只有这么说，才能唤醒人信念，才不会对她一直充满敌意。刘景云索性不说话了，他认真地看着苏小婉，仿佛是在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一般。“事在人为？”
他顿了顿，随即失笑，“我算是明白了，原来你从始至终存的是这个心思，那你为何不早说？”
“那也得让你给我这个机会啊！”
苏小婉见刘景云态度好转，便起身坐正，一边干活，一边回应他的话。“抄家后，你始终认为是我陷害你，因为恨你，所以想要羞辱你，你的心里始终有这根刺，又怎么会听进去我的话？所以，我只能说狠话，好让你恨我，因为恨也能让人活过去。”
听到这话，刘景云忍不住鼻子一酸，竟有些感动。仅仅一日，他遭人陷害，被皇帝流放，被亲人抛弃，在他悲痛至极之时，因无法自理而羞愧之时，只有苏小婉在想办法让他活下去。刘景云张了张嘴，想问究竟是不是她连谋太子陷害他，但终究没问出口。他心中暗叹：罢了，不管真相是何，苏小婉渴望他活下去是真，认真为他疗伤也是真。至于是被谁算计，他也不知道他不问，是因为害怕面对真相，还是不想打破这种平静。他怔怔地看着苏小婉的侧颜，突然觉得，苏小婉只是长得胖一点，肤色暗沉一点，并没有别人说的那么难看。而且，她流放之时并不慌张，路过桃林又能想到留一手，休息时也能和官差和平相处，对他的劝说也逻辑缜密，可见苏小婉并不是别人口中无才无德之人。倏忽间，他突然对这个女人有点兴趣了，他开始放下成见，问：“现在，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话？”
苏小婉回道：“因为我知道，沙场上的英雄不会甘心被打倒，也不可能被打倒，昨日你脾气不好，对我很抗拒只是一时不能接受这种结局罢了，我能理解，但不能容忍你一直这样。”
“现在，我是你唯一的指望，你也是我的希望，所以，我希望以后我们能和平相处，一起完成共同的目标，如何？”
“这算是立下盟约？”
刘景云大概是被苏小婉这种坚定感染了，他顿了一瞬，然后下意识点头，喃喃回道：“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