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下一个复仇目标:洛梓阳
水汽弥漫,两人并排靠着池边坐着。
洛弯弯的里衣浸湿,贴在身上,显现出上身的凹凸。
沈北辰赤着膀子,身上的伤疤十分显眼。
他举起酒杯,抬手倒入口中,喉结滚了一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放下酒杯,一双眸子观察着她的眼睛。
“南疆老二被发配到边疆历练,离骁舜最远的那一边。”沈北辰特意强调了是离骁舜最远的的地方。
洛弯弯直起身子,“为何?”
“觊觎本王的皇后。”
“他娇养惯了,能受得了边疆的苦寒吗?”
洛弯弯垂下眸子羽扇般的长睫上沾染水汽,额间渗出密密的细汗。
她默默责怪自己,当初真的不该让他跟着,一早将他扔回南疆才是。
沈北辰思量片刻,觉得另外一件事应该提前同她说一声为好。
“今日朝堂上,有人谏言,如今梁国已经派遣驻守官员前往管理,应该趁胜追击,顺势将湘楚拿下,另外,姜国的二心已昭然,不能再留情面。”
“你此番回去,是为姐妹报仇,洛梓阳会同梁帝有一样的结局吗?”
洛弯弯并未回答,而是迟疑了。
姜国同两国不同,梁国国君一亡,如一盘散沙,无人出头。
姜国的王爷和皇子皆有不同势力在背后谋划,从前势力割据的局面早已不存在,如今姜国的内部犹如百花争艳,却都是带刺的。
叶家不支持洛梓阳练兵,重新站回中立场,却也不是全身而退,而是以叶老大人告老,叶铮称病避世,得以暂时脱身。
洛梓阳手握重兵,几乎把全部的宝压在这一战之上。
但他不打算主动出击,而是不断挑战沈北辰的耐心,逼他出兵压境,那他便成了誓死守护疆土的国君,洗掉破城和归顺的耻辱。
“他死了,必然还有别人顶上,洛家可不是只有我父王一脉,皇叔们必定在伺机而动,还有各股势力错综复杂,他们的谏言是有道理的。”
“可那里是姜国,上一次就让你难受了很久。”
洛弯弯拉过浮盘,倒了两杯。
“百姓,他们何其无辜,无论是姜还是骁舜亦或是梁国,百姓求的是安泰,当权者是泼天的富贵,求的是更大的权势和更久远的英名,追求不同,可凭什么要让百姓承受苦难?”
沈北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此时的身份不正是当权者,他不正在追逐更大的权势吗?原以为自己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更能配得上她一国公主的身份。
如今一切都得到,却又一步一步往更远的地方走,几次三番是为救她,扪心自问,他不是没有一统天下的大志,不过是被搁置在心爱之人的后面。
洛弯弯话锋一转,“天下总逃不过一个定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若五国统一,天下尽属一支,何来的纷争?”
沈北辰拿走她手中的酒杯,转身把手搭在池边将她圈在怀里,“这些忧国忧民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只管去完成自己的事情,早点回来,会有更加重要的任务落在你肩上。”
洛弯弯稍稍向前倾了倾身子,扎进他怀里,一双白玉雕琢般的纤纤细臂环在他腰身,小脸贴在他胸口上,只听得坚实的皮肉之下是有力的心跳,只是现下雨越跳越快。
行程已定,洛弯弯如期踏上回姜国的路程。
临行前,沈北辰亲自送她至宫门外,她褪去一身华府装扮,清清秀秀的模样,似她只身前来那般。
春芽和李果子立在一旁,春芽满眼的泪花,抑制不住地滑落,李果子强忍着眼泪汪汪,生生吞下去许多话,只剩下一句“娘娘,平安回家。”
洛弯弯拍拍两人的肩膀,柔声安慰道:“两人若是嫌宫里闷,拿着宫令去外面宅子小住也行,库里留了足够的银钱,随你们两个肆意潇洒,行啦,我是出趟门,又不是不回来。”
沈北辰扶着她上了马车,转身丢给谭止一块令牌,“姜国境内暗哨据点任你差遣,务必保护好她。”
谭止施礼辞别。
马车和随行的侍卫慢慢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洛弯弯挪动身子,坐在靠近帘子的位置上,车外是谭止驾车,前后左后分别安排了保护。
“谭止,这一次若不是紧要,千万别再背着我打小报告啦,要是有什么危险,我有脱身的法子,真的有。”
谭止是领了皇命出行,他不作声,洛弯弯心里清楚,沈北辰能放她出门已是做大限度,这一路必然要时时刻刻地盯着她的行程。
她只要一入姜国境内,危险定不会少,洛梓阳也定会紧盯着沈北辰和她的动向。
梁帝、洛娇阳和三公主,三人死死的明明白白,皆是因为穆凌之死,洛弯弯此番就是来寻仇的。
梁国上下戒备,皇宫守卫翻番,竟没能挡住一个女子闯入。
洛梓阳对洛弯弯的小伎俩有所提防,却也想不通猜不透她是如何做到的。
姜国行宫后山。
“陛下,九殿下的车驾已经上路,是沈北辰身边的亲卫和十几个侍卫护送,目前没发现其他防卫。”
来报的人一收到消息即刻向洛梓阳汇报。
洛梓阳看着山洞里堆满的兵刃,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好大的胆子,穆凌与她也不过几天的交情,我看她就是沈北辰丢出门的火药,但凡她有个闪失,他便有理由向我姜国扑杀。”
他将手中的登记册子扔给一旁的兵部侍郎,眼神里的不安若隐若现,“兵刃和粮草都备好,先放洛弯弯进来,活捉她,把她握在手心里,若是真爱,拿捏沈北辰易如反掌。”
两个马屁精立马附言夸赞,“陛下真是英明。”
洛梓阳将行宫的后山封锁,作为集中练兵的地方,还就近存放了许多武器和粮草。
他自上位以来,好不容易稳固的朝政,被洛弯弯儿毁,他是打心底里狠毒了她。
他一想到那一行字,更是怒火中烧,在她心里,若是穆凌的死真要怪罪到谁的头上,那一定不是他。
若不是那日心烦醉酒,他不会碰她分毫,穆凌有将帅之才,于他一直是最好的帮手,从来谈不上儿女私情,可那日明知他醉酒,她还甘愿委身,翌日一早,醒酒的洛梓阳一改夜里的温存,说她被洛弯弯带坏,学会了狐媚爬龙床,认定了穆凌被洛弯弯策反,成了骁舜的细作。
那一日,穆凌的心都碎了,她在坠星宫的门口站了很久。
心想着,若她在,该多好,至少可以给她依靠和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