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好快被找到。
唐软的眼神仿佛被强硬的手腕掠夺,只能死死钉在沈顾的身上。
人的感情终归是复杂至极的,从最初的害怕,到发热折磨中的怨恨,直到清晰看见沈顾呈现在面前,用饱含血染的眼神瞪向自己。
唐软不得不承认。
他还是有许多委屈隐藏在潜意识里的。
或许丈夫这一次不会叫我来帮他以血养骨。
潜意识背叛唐软的意志,告诉他一万种可能里肯定会有皆大欢喜的一个。
但是
唐软稍微后退了几步,情不自禁的,忐忑不安的,以及充满质疑的。
万一以后呢?
万一以后终有一天,历史会重演呢?
他又狠狠地害怕起沈顾来,低声结巴道,“你你走开”
无异于瞬间点燃沈顾的怒火,对身旁保镖冷道,“把他给我捆起来。”
“不不不要!!”
唐软转身欲跑,两个保镖一个负责守门,一个负责捉人,才几步的距离,唐软的天地完全颠倒,老鹰抓小鸡一般被强壮的保镖抗上肩头。
沈顾纵着轮椅一点点入侵到了沈慎言新房的内部,冷漠且阴鸷道,“小叔叔把你藏在新装修好的工作室,便以为能瞒得过我的眼睛,殊不知最安全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他自以为是长辈就可以随便愚弄我,甚至连我的人都敢乱动”
话未说完,残留的余韵足以叫任何听见的人都能嗅间透血的腥气。
我不会放过任何伤害过我的人。
例如唐凌厉学之流
我也决然不会放过抢我东西的人
例如沈慎言。
尤其是骗子。
沈顾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骗子,例如唐软这种看似无害,却胆敢跟别的男人跑的小贱人。
沈顾露出残酷的微笑。
整个房间里,唯有一张洁白干净的床,令人生气。
在他昼夜失眠饮酒麻痹自己的时间里,唐软究竟跟他的小叔叔做了什么!他们有没有在这张床上滚来滚去!!有没有嘲笑过他是个双腿残疾的废人!!有没有说他像个白痴一样被愚弄了感情!!
一个瞬间,沈顾的爆发令他整个人呈现出黑暗的色彩。
“把他给我拴在床上。”
“不不要!!”完全没有任何解释的机会,何况他现在完全不想让沈顾碰自己一下,唐软被保镖凶狠掼倒在双人床中央,虚弱的身体与头脑立刻宕机似的散成一滩。
保镖取下领带,低声道,“抱歉了,小夫人。”把他双手一束结实地捆在雕花的金属栏杆。
唐软剧烈挣扎,人也没多大出息,又惊又恐,前怨旧恨,使得嗓子仿佛失去任何辩解的能力,仅能断断续续控诉,“没跟小叔你走别”
双脚又踢又踹毫无力道,打在保镖身上跟踢在棉花枕头似的,睡衣睡裤蹭开露出一截腰线,胸口的粉红令沈顾呼吸一窒。
“滚出去!”
谁也没有资格看他的软软,谁也没有资格夺走他的心!!
保镖识趣,主要是少爷的眼神鬼魅如刀,快要剜出他的眼珠子似的。
待人前脚一走,沈顾已坐在唐软身侧,“你是不是一直瞧不起我?”不知为何说这种话的沈顾分明露出忧伤的情绪,熬夜酗酒的通红双眸浮现出水汽般的恨郁。
叫唐软停止反抗一瞬。
“因为我是个残疾又舍不得叫你疼,所以找个能满足你的?”
话题的锋利度只在沉郁了几秒钟立刻拔高。
“我早就看出你跟唐凌那个贱人一样耐不住寂寞,毕竟你们是亲兄弟嘛,一个血管里出来的下贱基因应该没有什么区别,是不是?”
沈顾一口咬在唐软依稀辩解的嘴巴上,用了三分狠厉便从牙尖涌出血液的铁锈气味,令交缠的舌如在彼此的伤口间不断嗫咬,吞咽对方的血汁,直到哪一个人最先死亡为止。
唐软的窒息感越来越重,手腕的剧痛令他全身都疼。
但是心脏最疼。
沈顾根本就不会听他说任何话的,每一次都是一意孤行在做决定,任何决定。
他对他的爱很浅,但是恨足够深。
以后他还会更狠得伤害我,就如他现在要我死一般。
唐软不争气地流泪不止,他挣扎,反抗,甚至反咬沈顾的嘴。
血液的味道只是越来越浓,口齿间的较量也只是彼此伤害。
软软从不反抗我的。
沈顾更气恼想。
每一次对他发火,他只会求饶哭泣求饶哭泣,但他今天很不一样。
他敢回咬我。
谁给他的勇气!!
小叔叔吗!
他们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从小叔叔毫无廉耻地住在我家以后吗?!!
恨!
沈顾几乎瞬间暴露出全部的恨怒,发疯点火道,“你有没有跟他睡!!你究竟有没有跟他睡!!在这张床上!!你抛弃我,跟小叔叔跑,是不是嫌弃我满足不了你!!你说呀!!该死的贱人!!”
沈顾高高扬起手。
直到刚才进门看见唐软的刹那,他还能平心静气地面对现实,如今软软一点话也不听了。
软软不肯听他的话了,软软从沈家消失得无影无踪,软软背后有别的男人了。
唐软!你辜负了!!你辜负了我!!
我恨你!
几乎是毒火烧身,甚至连仅存的理智也焚烧殆尽。
一把扯掉唐软的睡裤,毫无半点怜惜,也无情分,有的只是后知后觉的愚弄感与滔天妒火,还有那他心比天高的遭受重创的自尊心。
毫无怜惜与疼爱,发疯进去了。
门外负责看守的保镖委实听不过去,朝另一个咬耳朵,“少爷不会搞出人命吧?”
“那你敢进去劝吗?”
两人同时保持沉默,但又不可距离太远,免得少爷突然发难要求苛刻。
沈慎言的房间虽然做了一定程度的隔音,毕竟还未全部完工,隐约的碰击声与哭喊不曾断过。
从天亮到天黑,又转到天亮。
保镖只负责出门买了必需品和清粥小菜,闭目塞听地送了进去。
屋内的纠缠气味着实浓烈窒息,唐软似奄奄一息的小猫儿一般被沈顾藏在被窝里,唯有露出的两截脚腕,连白皙的脚背也布着两三枚残酷的咬痕。
保镖实在忍不过,想多一句嘴。
沈顾依旧如护食的恶犬,情况并不见好转,而是易发阴狠道,“滚。”
单字如刀。
如此折腾反复了四五次。
保镖们实在害怕,生怕二人会死在屋子里,况且屋主人也是不好惹的,前后思谋商量,先把沈家专属的李医生招来。
李医师不时赶到,手里还提着简易治疗箱,之前两个保镖只是用堂皇之词哄他来的,李医生还并不着急,一副闲庭信步。
直到进了沈慎言的工作室,听到真实情况的汇报,才紧张暴怒道,“胡闹!太胡闹啦!你们这两个蠢货!!这都拖延几天了!!”
领着两个人一脚将门踹开。
垃圾污秽堆积了一地狼藉。
沈顾全然不似的人状,而是披着猩红欲流的魔鬼,死死压制着唐软,而小可怜已经不省人事。
整个床单变成斑驳的颜色,浓白浅黄四溅可视,糜烂掠夺的气息令人脸热,胜似人间炼狱,又仿瑶台宣淫。
听见人声响动,沈顾宛如被从餍梦惊醒的魔魅,肤色惨白且唇部殷红,饮血啖肉般红得艳丽,双眸黑漆漆得无边无际,风浪不生而暗涌澎湃,一把搂夺了唐软的腰,似发疯喊,“滚出去!”仿佛要吃人的恶魔,将闯入者剥皮拆骨。
一副同生同死的绝望状态不容小觑。
“赶快,分开他们!!”
李医生放下治疗箱,两个保镖方才从愣神中恍然彻悟,少爷魔障了。
扑上去将抵死反抗的沈顾拔了出来,顾不得未来的职场问题,强行摁住,由李医生往静脉注射适量的镇定剂。
沈顾如同垂死的野兽,嘶声力竭喊,“不准动他,鲨了你们!!”
开开合合的眼帘中,保镖用脏污的床单把人包裹严密,从雇主的面前强行带走。
沈顾挣扎得特别厉害,满口暴怒的言辞,俊美的形象摧毁殆尽,更想挥拳打翻牵制自己的保镖。
李医生无奈,只好再给他注射一针,也暴怒喊道,“沈先生!少爷!你清醒一点!再拖延下去,你和小夫人就都别活了!”
软软!还我软软!还给我……
沈顾还想反抗,奈何镇静剂的药量终于足够麻醉一头大象,方才叫情绪失控的人最终双眸一翻,裹挟着无尽的仇恨闭上眼睛。
疼,好痛!
仿佛锯条在割裂他的双腿,炙热永无止尽地喷洒,叫他满了又空,空了又满。
好累,干脆一直睡下去好了。
唐软自暴自弃地想。
可是,选择权永远不在他的手里。
他被动得参与到这本书里,被动得承受着故事安排给他的痛苦、折磨、期待、甜蜜
傻唐软,你真的有甜蜜的时刻吗
或许有吧。
对于那八个月极致的甜蜜,唐软忽然健忘起来,那时每天每夜心头情不自禁涌动的蜜糖,那些令耳朵沉醉的情话,以及温暖又舒心的拥抱。
还有一座被称作家的房子。
我真的曾经拥有过它们。
在车子从山路上飞出去的刹那。
我以为甜蜜会是永恒的缠念,将我重新带到沈顾的身边。
却不知。
结束就是永远地结束,哪有那么多的下一次,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爱你。
如电亦如露,不过是痴人反复舍不得放弃人间温柔的一抹残念仍在执着罢了。
真正的解脱。
等于消磨尽了所有的喜欢与期待。
唐软冥想了许久许久
直到沈顾的声音在耳畔重新回响,狠厉问大夫,“为什么我的男妻还没醒来,都好几天了,他若是再不醒来,我就撤回这所医院的全部投资,叫你们全部失业。”
医生唯唯诺诺回复,“可能是病人之前身体虚乏,而后连续几天遭受身上的微创口过多引发炎症,多症并发,身体与心理上都不愿清醒过来。”
“庸医,你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庸医,”沈顾的声线火急火燎,粹了寒毒般怨恨诅咒,“我要你必须用最好的药,多金贵的多难搞的统统用上,花多少钱也在所不惜,无论如何要叫他醒来,否则你和你的家人终生不会好过,我保证。”
沈顾从不说如此有失水准的话,即使他对自己恶言恶语过几次,面对外人始终秉持着一定的礼节与风度。
魔鬼的诅咒。
那医生肯定被威胁吓得不轻,见惯风浪的人竟也颤颤巍巍道,“是是,沈总您放心,小夫人目前的生命体征非常稳定,那些昂贵的进口药治疗效果是很显著的,目前只是因为一些医学中无法解释的现象,或许小夫人只是需要足够的时间。”
医生不得已在顺承沈顾的意思,专门编捡些对方喜欢听的。
什么叫身心都不愿意清醒过来。
有些人是宁可头断血流,也不肯听真话的。
倒是装睡的唐软不由得害怕,毕竟医生已经瞧穿了他那种拙略伪装的西洋镜。
沈顾若非心焦如焚,很快也能反应过来。
于是唐软再三做好心理建设,他虽然不够聪明,但也不是弱智。
电视小说里演的桥段还是能拿出来用一下的。
只看能不能骗住沈顾罢了。
总之
只要回想起沈顾床上对他的所作所为,唐软禁不住遍体生寒。
他被抬进医院时满身印痕,不知道下面撕扯得何等狼藉,隐约看见医生怔得目瞪口呆,即使跟死了一般昏昏沉沉,他也难堪羞愤得要死。
而沈顾完全不知所踪。
他是如此残酷得对他,糟蹋甚至蹂躏,疯狂告诫他再敢跑,再敢跟野男人跑,要折断他的双腿,给他打上烙印,还要在他身体制造属于沈顾专属的形状。
唐软用手指摩挲了自己的腹部。
若早知道会接受没完没了的折磨,倒不如当初不跑了,像个木偶乖乖等待自己被开膛破肚,替沈顾养几年骨头。
才不会难过得如此彻底。
他不动还好,一动立刻引起沈顾的注意。
沈顾几乎喝道,“快快!他动了!他动了,快看看是不是人清醒过来了!”
医生被他反复折腾也不好受,心脏病俨然突发,朝沈顾叮嘱,“沈先生您别着急,先出门等,我会替贵夫人好好检查的。”
小护士连请带送,才把沈顾这尊大佛请出加护病房。
医生绝对是看出了唐软的隐情,但看破不说破,悉心替人看诊输液,做够了一整套“努力”。
唐软下午便靠着松软的枕头半坐直身躯,一双微吊的媚眼惺忪且慌张,神采微少,活气不足,楚楚可怜却是无限放大的,娇弱得仿佛吹一口气便能死去。
沈顾比他苏醒得早几天,稍微睡了两天理智多少回复一些,从病床下滚下来便要往唐软的病房爬。
他爸气得不想看见这个不孝子,只有沈夫人眼泪汪汪伺候两边的孩子。
见沈顾不顾惜身体,还要作践自己作践软软,举起手里的包狠狠砸儿子的背脊。
“你还要害软软,我怎生了你这么个畜生儿子!!”
如今唐软真的醒来,沈顾却又打起退堂鼓,他当时连续三天三夜没有睡觉,脑子比浆糊还糊涂,看见唐软穿着睡衣出现在小叔叔的房子,脑子里唯一的神经彻底迸裂。
他只想抢回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东西。
这个想法叫沈顾彻底变成禽兽。
先回家洗澡,刮胡子,又换了新的衣服,沈顾才敢出现在唐软的面前。
两个人全身上下都是一副病态模样,唯独不同的是,唐软并没有露出太多的厌恨。
柔白的脸蛋,一双媚眼木讷地盯着沈顾半晌,悄悄问一句,“你是谁呀?”
看到沈顾瞬间定格的身躯与表情。
唐软心底多少有点谱了。
松懈沈顾的疑心,叫他慢慢放松,若是头碰头,硬碰硬,我是完全逃不掉的。
受到电视剧的启发。
唐软忍住想哭想撕想咬的全部冲动,只怯生生说,“我害怕。”
他是真的害怕,他要害怕死了。
沈顾半晌才缓过神,居然可以做到毫无愧疚,甚至露出一抹微笑,驶到唐软身旁,展臂搂住他哄,“别怕,我是你的老公,我们是扯了红本本的关系,真的,不骗你。”
或许,他还松了一口气?!
唐软竟觉得他的胸膛热烫的吓人,还很恶心,就像那几天没日没夜的艹弄里,用火棍开启他全部的羞耻,令他刻骨得长了记性。
我才不是你的。
唐软在心底咬牙切齿。
我再也不是你的了。
唐软又如愿得在医院住了几日,起码沈顾对他的碰触仅仅局限在喂饭,搂抱,贴额头,他尚且能忍得住。
那几天求饶哭泣的眼泪似乎流多了,导致他的眼眶暂时性干涸,也完全没有任何值得流泪的事情。
沈顾终是要接他回家的。
唐软打算向妈妈求助,不想跟沈顾同房。
哪知沈顾的司机一路沿着天城外环行驶,一直开到城外的一处山脚,又往上开了段距离,一幢极致奢华的豪宅建立于半山腰间。
沈顾瞧唐软一脸震惊,彻底的惨白无色,连嘴巴的红润也退去了华彩,扶着怀里人的身躯道,“是不是坐车太久不舒服了?”
唐软的眼泪说好不再流一滴的,竟一串一串地往下落。
“这这房子”
竟是他荒诞美梦开始的地方。
小甜番里,他和沈顾在这幢房子里甜甜蜜蜜地度过了八个月。
八个月里,因为他没有记忆,沈顾说不能乱跑,让他待在里面整整耽溺光阴的山间别墅。
唐软哭得厉害。
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沈顾不明所以,只哄他道,“你身体不太好,可能还忘记了一些事情,住到老宅子怕叫你心情更不好。”
干涉我们的人实在太多了,全部要排除在外。
沈顾贴吻一下唐软的额头。
虽然残酷,但是软软忘记了所有讨厌的事情也未尝不是一次机会。
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软软,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沈顾心底无数次慎重许诺,再没有任何伤害,他也不会再去追究软软为什么会和小叔叔跑掉的过往。
“我们一辈子生活在这里,好吗?”
沈顾体贴入微得帮唐软盖好毛毯,使小宝贝不再瑟瑟发抖,甚至舔去脸颊摇摇欲坠的泪珠。
恶心!!
骗子!!
这是什么小甜番!
唐软的眼泪厄然停止,用古怪又绝望的眼神回赠给曾经赖以生存的丈夫。
这tm的,是什么小甜番!!这是失去自由的小黑屋!
原来一切,一切不过是自以为是的空妄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比较刺激。
为了酬谢新老客户,今天留言送小红包哦。
主要是昨天发烧了,对不起大家。
火葬场不会放过沈顾的,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