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路遇劫匪
西护县离兴安府很近,轻车快马,半日就能到。
将近一个月未见,薛灿还有点担心薛庆林,不知他一个大龄未过县试的村里人,有没有在学堂受到欺负和歧视。
当然她也知道,薛庆林是个心志坚定的人,不会轻易被闲言碎语影响。
中午时分,二人进入西护县。
薛灿放眼望去,原先还觉得西护县繁华,如今见识过兴安府,现在只觉得这里不过如此。
把马车寄存在城边客栈,薛家兄妹一边问路一边朝着修远学堂走去。
作为西护县三大学堂之一,修远学堂在县城西北方向,一处安静的好地方。
沿着街道过去,先看见一座颇有气势的汉白玉牌坊,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四个大字,修远书院。
牌坊两侧,小商贩摊位连绵不绝,卖笔墨纸砚,书本画册,还有折扇香囊,各种小点心等等,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学堂大门口,停着不少马车,有钱人家来给自家儿孙送饭。
学生统一着装,都是蓝白校服,书生意气,风度翩翩。
学堂不允许外人进去,薛灿去找门房,给了人家五文钱,那个大爷叫自家小孙子去里面叫人。
很快,薛庆林气喘吁吁跑出来,见到薛家兄妹,眼睛一亮,喜笑颜开。
薛灿眼中闪过惊讶,短短一月未见,薛庆林像是换了一个人,谁敢信他一个多月前还在打铁,现在妥妥一个气质清朗的读书人啊!
薛庆林难掩激动,一连串地发问,问家里人好不好,为何会突然过来看他,大哥怎么会一起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无事无事,”薛灿笑容满面,左右看看,“庆林哥,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薛庆林答应,带着他们径直走,然后向左转,去到一家小巷里的面馆。
“这家骨汤面,量大便宜好吃,是穷书生的首选,我和几位志趣相投的同窗,都爱来这里吃饭。”
听着薛庆林侃侃而谈,薛灿倍感欣慰,这小子不错,在哪都混得开。
饭桌上,先是聊聊家里情况,她和薛庆有默契地没提换亲的事,只说都好,哪里都好。
然后说起两人兴安府之行,薛庆林很是惊讶,没想到薛庆有愿意出门做生意。
“冬天没活,跟爹去县城扛大包,一天只能赚二三十文,”薛庆有坦诚地说,“庆林,你说过很多次,读书的事不用家里管,可是我身为大哥,总想为你出一分力,我一定会跟着灿妹好好赚钱,你专心读书,不用挂念家里。”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两百文,“这些你先拿着,平常多吃点好的,给自己补补身体,不要太清苦。”
薛庆林目光闪动,明显被感动坏了。
他当初离家读书,说实话底气并不足,怕父母兄妹埋怨。
不花家里钱是一回事,他赚不到钱,无法孝敬父母,帮扶家里是另外一回事。
薛庆林表面上云淡风轻,内里压力巨大,每日拼命读书,想尽快出人头地,回报家里。
如今大哥的话,像是一记定心丸,给了他莫大的安慰。
薛灿默默吃面,给这对兄弟留足空间。
吃完午饭,薛灿着急回家,便没有多停留。
给薛庆林留下二两银子后,兄妹三人挥手拜别,各奔东西。
回程路上,薛灿一身轻松,愈发想念家里,跟薛庆有商量,不如连夜赶回去,还能省下点住店的钱。
一提省钱,薛庆有完全没意见,他信心满满,保证半夜子时之前一定能到家。
车上没货,马驹速度飞快,沿着平坦的官道驰骋。
薛灿坐在马车上,偶尔会见到衣着破烂的流民,成群结队往一个方向走去,估计是去各自的村庄落脚了。
这是件大好事,要不然大冬天住帐篷,会被冻死的。
去各个村里,至少有一间窝棚。
天色渐暗,他们跑了将近三分之二的路程。
薛灿挂出煤油灯,估摸在晚上九点的时候,他们到达北堂县。
这个时间,寄养小黑的车行已经关门了,只能明天再来一趟。
他们从县城主街穿过去,直奔大溪村。
眼见离家越来越近,走在熟悉的小路上,二人心情愉悦地闲聊起来。
前边穿过一片密林,走过一座土桥,就是大溪村的地界。
凉风一吹,煤油灯摇摇晃晃,树枝影影绰绰,哗啦啦响,还真有点恐怖氛围。
薛灿不怕鬼,但莫名有种汗毛竖立的恐惧感,她立即警惕起来。
忽然前边黑影一晃,从桥边坡底跳出几个蒙面人,他们手持棍棒,蛮横地拦住去路。
马驹受惊,高高扬起前蹄,薛庆有拉紧缰绳,拼尽全力控制,好歹没有翻车。
“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开,若想从此过,哼哼,留下买路财!”
薛灿惊讶,没想到会遇见拦路土匪。
不是她天真,是她认真了解过,本朝对土匪惩罚极其严厉,轻则流放,重则杀头。
究其原因,本朝开国皇帝便是土匪出身,所以对土匪成帮,揭竿而起的事情很敏感。
他们一路去兴安府,有遇见商贩行骗的,流民装可怜讨粮食的,还有大商队仗势欺人呵斥他们让道的,除此之外,并未遇见什么难事。
薛灿很快冷静下来,那么远的路都没事,偏偏在自家门口出事,这里边肯定有猫腻。
薛庆有跳下马车,拎起车上的木棍,准备硬拼。
想抢他的钱,没门!
“灿妹,我去拦住他们,你找准机会冲过去,跑回村里叫人!”薛庆有压低声音说。
“不,”薛灿不想冒险,“庆有哥,先别急,我跟他们谈谈。”
说完,不顾薛庆有的反对,她一人走到马车前。
同时她握紧手心,只要她想,随时可以抽出一条电棍,让这群人瘫倒在地。
她心中有底,面上不慌,扬声说道,“各位兄弟,大冷天的,辛辛苦苦混口饭吃都不容易,要说我先别动手,大家聊聊吧。”
离得近了,薛灿看清几人的装扮,身上的衣服补丁叠着补丁,定是最穷得那拨人。
穷好啊,给钱就行,不是丧心病狂的疯子。
“有什么可聊的,”为首那人气势汹汹,“你,这次出门赚了不少吧,都给我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