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全凭自己说了算
柳郁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反正她全都交给沈久绊了。
昨晚周烬给她发消息，说徐湘醒了，今天一早，她就开着车去了医院。
还有七天，就要除夕了，徐湘这种情况，医生建议还是要继续住院。
她脑袋上还插着管子，话也说不利索，一日三餐都需要有人喂饭。
而且才刚做完手术，身体的各项指标都还不太稳定。
看得出来徐湘很不想待在这里，她哭哭唧唧的闹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周明勇留在病房，独自劝了她好久才总算说服她留下来。
半路夫妻能做到周明勇这样，也算不容易了。
柳郁站在走廊上，隔着病房门上的那块透明玻璃，有意无意的往里瞧，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隐隐的感慨。
……
安排好医院的事后，柳郁才坐电梯下楼。
接到艾米电话，是在半个小时之后。
她几天前种草了一家新开的网红餐厅，今天闲来无事就前去试试，可能一个人觉得没意思，就在电话里问柳郁有没有空。
艾米说的那家餐厅，正好距离柳郁不远。
柳郁导航了下，不到四公里。
她调转车头，十几分钟后，车子就停在了那家餐厅门口。
还没进去，就看见来来往往的不少人，应该都是被打出去的广告吸引。
这家店的广告文案，她也看过，她就发现只要和文艺或者情怀沾边，就比较容易打动人心。
披着文艺的外衣搞钱，属于基操，比如“我在xx很想你”亦或“我在xx等你”之类的用矫情肉麻勾引你来消费。
柳郁勾唇笑了笑，顺便解开安全带，只觉得这家店营销得很成功。
透过落地窗，她一眼就看见坐在角落，百无聊赖的艾米。
她低垂着头，若有所思的随意滑着手机。
柳郁推门进去，走近了，艾米竟然也没发现。
柳郁拉开椅子坐在她面前，刚要开口，就一眼看见艾米衣领下一块一块的红痕。
都是有生活经验的人，这个一看就是被人吸出来的，就和上次，在火锅店，她看到的如出一辙。
柳郁不知道艾米的私生活里有没有男人，艾米没有主动提过，她也就不会问。
但直觉中，应该是有了。
只是为了解个闷，还是正常恋爱，亦或者……为了生孩子？
柳郁认识的艾米，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在她生活里没有男人的时候，她就想要买精生子，如果现在有了男人，那是不是代表……
柳郁轻咳两声：“这段时间你去干嘛了？刮痧？”
她意味深长的朝着艾米领口下瞥了一眼，没说破，点到为止。
艾米下意识朝着柳郁的视线方向看去，她立即坐直身子，拢了拢微微敞开的领口，面色不太自然，但也只是一瞬。
柳郁应该已经猜到了，但艾米也不打算解释，只默默拿起面前的叉子，继续慢条斯理的吃着盘子里的食物。
然后，很自然的开启下一个话题。
“对了，明年我打算买房了，看了几个楼盘，不过都不太满意，你要是认识做房地产的朋友，记得给我引荐一下，我可以听听意见。”
“房地产？你别说，还真有。”
柳郁想起自己之前好像是存过某个房产销售员的电话。
去年的时候因为要拍一部关于卖房子的戏，要到地产中介实习半个月，那个销售员就是当时负责带她的师傅，跟她跑了半个月，觉得她人还不错。
后来她结束实习后，就跟那个销售员交换了联络方式。
柳郁将那个小姑娘的电话和微信推给了艾米。
艾米一边添加好友，一边自言自语的说：“我来栾城打拼这么多年，终于有钱买下我人生里的第一个房子了，这大概是我在出租屋里度过的最后一个新年……以后，我也有自己的家了，真好。”
柳郁抬了抬眸，有些犹豫的看向艾米：“今年，你还打算在栾城自己过？”
自从和原生家庭切断关系后，艾米一直是自己在栾城过新年。
柳郁会在除夕的时候被徐湘喊回去，虽然家庭气氛不睦，但好歹身边还有人，但艾米，就真的是孤零零的面对四面墙。
有好几次，柳郁都喊艾米跟自己去周家，却都被艾米拒绝。
“一个人的孤寂要比拥挤的不舒适来得自在的多。”艾米笑：“何况啊，很快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有些模棱两可。
柳郁的目光又在艾米的脖子上看了一眼，几乎要脱口而出：是那个男人吗？
但艾米只是耸耸肩，微笑着垂眸继续看手机。
柳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遵循了尊重对方隐私的原则，没再继续问下去。
她想，不论是对于感情，还是生活，艾米心里肯定都有数。
不是她对艾米不关心，而是更多的还是尊重和信任。
朋友之间也要有基本的底线和分寸感，刨根问底，事无巨细的追问细节，不是她的习惯。
……
吃完饭后，两人在餐厅门口告别。
柳郁开着车，脑海里不自觉回想着刚才和艾米聊天。
其实不管有没有男人或孩子，人到最后都是一个人，有“家人”簇拥，不代表就不孤独，没有人陪伴，也大可不必自怜自哀。
每个人都是在自己的眼界和能力范围内做出自己的选择，也都努力做到了极限，。
该如何生活本就不存在统一标准。
她和周家里的每个人，这么多年一直磕磕绊绊又藕断丝连，其实这种漫长而细碎的内耗，倒不如像艾米那样，直接和原生家庭一刀两断。
柳郁倒是羡慕艾米在这件事上的果断。
成长身不由己，但以后的人生是否还会被人拿捏，就像手里的方向盘一样，全凭自己说了算。
疾驰的车辆很快上了高速，柳郁沉默而平静的开着车。
片刻后，从夹层里拿出一副墨镜。
墨镜一戴，谁都不爱。
她顺手打开车里的音乐，不知不觉跟着哼唱起来：【l&39;ve been just what i need,be my baby,gonna be my own boyfriend……】
……
因为徐湘住院，这一年，破天荒的大家没坐在一起吃年夜饭。
柳郁竟然暗自觉得松了一口气。
新年二十九那天，大清早，沈久绊就开始忙活晚上的饺子，就和之前的每一年一样。
因为之前的除夕夜他们基本都会各回各家，所以他会提前一天，和柳郁晚上聚在一起吃一顿饺子。
她昨晚看电影看晚了，下半夜才睡觉，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洗漱之后，揉着眼睛走到客厅。
窗外是偶尔响起的炮竹声。
电视里正在重播去年地方台的春晚，里面时不时发出夸张的掌声和演员们自嗨的咆哮。
没人注意他们在说什么，这些的存在好像就只是为了构成节日形式的一部分。
柳郁迷迷糊糊看见沈久绊站在厨房，挽着袖子的忙碌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沈久绊才朝这边看过来。
他手上还沾着面粉，朝她笑了笑。
有那么一刻，柳郁没来由得感到恍惚，仿佛感觉到世俗喧嚣里烟火人间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