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酒丸与概率论
热闹的街道上总有小摊存在,尤其是到了夜中,烟火气就更重了。除了人多烟气多,可能更多的还数是话多。
疲惫了一天的人们有的聊着天,享受着自由的气息;有的人默默的点了份夜宵,含着泪水硬咽着重味的烧烤;还有个人,无措的在人群中逛着,看看这个店铺看看那个店铺,想来想去准备折返回家时,结果却在离去的最后一个路口摊下坐了下来,点了份便宜的夜宵,然后开始发呆。
这个人拘谨的坐在低矮的折叠椅上,一双清澈又愚蠢的眸子四周张望着,最后又低了下头,看着油乎乎又反着昏暗橙光的小圆桌,开始了属于他的思维劳动。
“嗯,好香。”随着作响的炭火声,香味也一同惊动打断了这个年轻人运转的思维逻辑。
“就当是尝试,年轻人就应该多去实践,对吧,费点小钱是应该的,明天晚上一定要在社区的集体食堂里多吃几碗饭。”年轻人自我催眠着,但脑子里总是有一个逻辑要站在钱包与健康的立场。
每当这个时候,年轻人总是会气得想:自己读了那么久的书,在控制自己这方面下足了功夫,结果现在却总是因为一件违心的小事,然后跟自杠个没完没了。不然就是眼高手低,知道的太多,能做的太少,搞得自己卡在社会阶层的中间,尴尬的死。
“死板的好处是稳定,流动的好处是机遇,珍惜你眼前的生活吧,未来的你会感谢现在把握着机遇好处的你。”远处,一个看上去像喝醉的男人摇晃的走了过来。但仔细观察,又能明显感觉到他与普通醉汉的区别——虽然行走的蹒跚,但在热闹的人群与密集的摊位边,经常能避开一些障碍,连两个并行且刚刚发现他时,产生的小缝隙也能正常穿过。如果不特意去看,还以为他是正常人,只是他说四肢放开了点,像是刚完全自由放松了一把似的。
“大老板先生,你是稳定了,又没有跨阶级的焦虑,可我连经验都没有,连条合适经济链都摸不到,就算你给我一百万,也改善不了我的焦虑。”年轻人知道,能说出这种话的,基本都非富即贵,属于上层阶级的稳定者。
“呵,看你不大,思考的倒挺多的,不过,百万英镑的故事确实是有可能的,但前提是你得要有主人公的胆识。”那老板来了兴趣,摇晃着来到年轻人的对面坐了下来。
“还要有他的机遇。”年轻人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家伙估计只是个暴发户,估计是生意不顺磕了“酒丸”(一种能保证理性的同时放松大脑的药物,价值昂贵,但很受有钱人欢迎,常用于戒酒与轻症抑郁治疗,目前并未广泛出售,仅有部分资料信息透露)。
年轻人看着这个假醉的老板毫无顾忌的就坐在他的前面,眉头微皱(不知是羡慕还是厌恶),干脆起身也向小摊老板要了瓶啤酒。
“唉,同学,最近这里酒鬼不少,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小摊老板有些焦虑,年轻人毕竟气盛,如果出了事,他这个摊主可跑不了。
“是的,没有那一百万,他只能像你一样。”假醉的老板在提着瓶啤酒的年轻人坐了下来后,也起身走向了小摊摊主,递了一点钞票给他,希望摊主不要多管闲事。
“先生,你是闲得没事,然后特意从您的别墅中出来羞辱我的吗?那您最好离这里远点,这里油烟重人气旺,可能不符合您高尚的生活品质。”年级人边说着,边开了啤酒,但仅倒给自己。
“呵,还生气了,但我就是喜欢你这样,不然我奋斗了那么久是为了什么?”假醉的老板来了兴趣,打算和这个真醉的大学生斗斗法。
“为了您远离人世的孤独是吗?你并不比我们多了些什么,我们这些人只是缺了个机遇。”年轻人一句说完,一杯入肚。
“不不不,你们还差很多,至少要有能辨识出社会经济的头脑。”那假醉的老板笑意满满,皱纹挤成一团。
“规律人人都能懂,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年轻人又一句话说完,一杯入肚。
“好一句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那要是一切皆有可能,为什么当老板的是我而不是你们这些概率更大的大学生呢?”假醉的老板偶感不适,理性莫名有点模糊。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呢?”年轻人这次反了过来,先喝酒再说话。
“什么意思?”假醉的老板突然感觉自己有点真醉了,这真的是奇怪,明明目前的“酒丸”研究基本已经成形,这种意外应该不会出的。
“你根本就没有脱离下层,内心的患得患失才是你拼命赚钱剥削员工的原因,你这种人想真正上去,还早的很呢!”年轻人身上酒气显现,但说出的话却依然富有逻辑且坚定。
“你胡说,我早就不属于下层了,而你,一辈子也别想上来,我会剥削到你们死的。”假醉的老板似乎真的醉了,话语中尽显虚伪。
“不会的,一切皆有可能,你自己也信这个吧,不然你也不会出来,从我这里的找信心和存在感。”年轻人停止了饮酒,但说的话却像没喝过酒的人一样。明显,他酒量还可以。
他才是真正的假醉。
“混帐,老子是可怜你们这些人,我在上层早己混的风声云起了,该焦虑的人是你,等你老了,就等着后悔现在的你吧!”真醉的老板一下子气血上来,这无疑是加重了他“醉”的情况,令他最后一丝理性被掩盖。
“明白了,原来是孤独…”年轻人喃喃自语道。
“你再说一遍试试!”坐对面的老板火气暴涨。
“算了,先生,你酒丸的效果要过了,你还是赶紧放松一下吧,不然回去你又是老样子了。”年轻人对“酒丸”略有耳闻,但他现在并不想跟他闹矛盾,这样对谁都不好。
“tmd,今天遇到你这样个玩意…”年轻人说的没错,“酒丸”效力确实下降了部分,这也令怒火的老板脑中,一部分难得的理性回来了。
“老板,我刚才的那份夜宵重新再来一份,嗯…打包,我回去吃。”年轻人起身离开座位,不再坐了下来。
“世界并不大,我们会再次见面的!”醉中的老板气乎乎的也跟着起身。
这两个孤独的家伙互不对付,各自远离了这片人气的汲取地,落寞又生气的回到自己的环境中,煎煮着孤独。
夜幕下,世界在这静悄悄的安眠之中,默默的承受着第一次“震荡”的爆发。可没人知道的是,它正悄然的改变着过去与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