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做一行精一行

    林三一时有些跟不上白天真的思路，只顺着话道，“但是这一路咱们怎么过去啊，这穷家万贯是什么道理？那是因为出门在外什么都要花钱。吃饭喝水，棉衣被子，哪怕是在破庙里生个火，你至少也得带个火石。”

    白天真想想自己怀里的十五两，按照林三说的即便在农家，吃喝都是自家饲弄，单是买些油盐酱醋和布料针线之类的，一年也要三四两，这么一想十五两确实不够花。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了。

    “叮当。”几个铜板被扔到两人面前，林三立马笑着朝路人拱手，“谢谢您嘞，小人祝你洪福齐天寿比南山，财源滚滚，人丁兴旺······”

    白天真赞叹地看着林三一连串的轱辘话张嘴就来。

    林三知道白天真不像自己穷家末路了，估计还没被人扔过钱，一边把钱收起来一边解释，“咱这是做一行精一行。嘿嘿，人家虽说是善心施舍点钱，但是也想听到几句乐呵话不是，要是说的好听，别人还会记得你，左右给谁不是做善事，那谁还不愿意给让自己舒坦的。”

    “再说，这钱不钱的也无所谓，毕竟舍得给钱的人家没几个，但是日子过得还不错的，却都愿意给几块破布，一两碗稀粥。这才是过活下去的长道。你跟他们混熟了，那人吃肉的时候怎么也愿意舍个面子给你碗稀粥不是？这日子不就活下去了吗。”

    白天真真心实意的戴高帽，“三哥你这要饭都要的这么有水平，这以后咱们的生意做起来保证能挣翻天，说不准还能成个什么皇商呢。。”

    林三叫刚刚那么一打岔倒是反应过来，他什么时候同意去做生意了？“妹子，我呀说实话，做生意的想头还真有。想我家以前就是做小生意的，只可惜几年前我爹娘死了，他们留下的丁点儿家产我没守住，都被族人分了，当年我一气之下就偷偷跑了出来。这几年一路上吃了不少苦，也攒了点银子。可是咱穷人，哎。”

    说着林三的声音带了几分苦涩，“年初的时候我生了场大病，这银子也全填进去了，我还没好利索。你当我好好的一个大男人为啥在这要饭，还不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就是想去做个账房先生，我又不是本地人，这年头不是知根知底的也没几个敢收，怕你偷摸着给他卷了钱跑路了。”

    林三沉默了一会，又无奈地笑笑，“如今我也不想谈什么做生意了，日子嘛，就是这样，过得下去就过，过不下去也要过，反正一天就那么着了。”

    白天真居安思危啊，听了林三的话，忍不住在心里细数自己有什么手艺能挣口饭吃：这识文断字是不行了，女工刺绣她不晓得（四川话），扛把子的力气她同样唔得（广东话），烧菜做饭她也不中（河南话）·······

    白天真沉默，难道要饭是自己命中注定的职业？她突然一拍大腿，她骨头硬啊，瞬间就不慌了，她坚信有特长就会有钱挣。

    比如说胸口碎大石，她敢拍着胸脯保证这大庆朝没一个胸比她硬。

    有了保底的生存之道，白天真就淡定了，带着点小骄傲道，“三哥，你这样想就不对，没人要那咱就更要活的好，让那些人看看，咱们厉害着呢。咱们不仅能养活自己，还要把生意做强做大，做到别人只能仰望的地步，这样才不辜负吃过的苦受过的罪，才对得起天地生养一场。”

    说着她突然端坐好，诚心忽悠道，“三哥，咱们都是无根的人，你要是信得过我，今天我就认你当亲三哥，以后咱们就是亲兄妹，有我一口肉就有你一口。”

    林三有些感动，被磋磨没的少年心性好似又重新回来了，也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好，咱们兄妹以后有福同享有难。”

    他不担心白天真骗他，毕竟他现在这样子就是送黑窑子里，人家都嫌弃他浪费饭钱，除非对方是个妖怪要自己的心肝拿去当下酒菜，不然真没什么好骗的。

    白·莲花妖·天真：不用，你的破心肝还是拿回去吧，我吃不惯。

    林三有了几分凌云壮志，一时压不住激动地心情，拉着白天真道，“妹子，我这几年走了不少地方，这一路上啊就净琢磨要做什么小生意。我记得有一次我偷摸爬到了官道上，你知道咱们大庆的官道是什么样吗？”

    白天真摇摇头，她只知道这官道不能随便走。

    芸娘当初讲的明白，如今的圣上是个明君，为了百姓安全也为了通商和行军，早在大庆各府城之间修缮官道，抛弃前朝五百里一驿站的规矩，新设五十里小驿站，三百里大驿站，新修的官道比以往历朝历代都要安全。但是这上官道的费用也就高了，查的也更严，户籍和路引一个不能少，一个路引千里之内就要五六两。

    白天真只知道像她这种黑户上了官道，要不罚钱二两要不就去牢里待两个月。

    林三不诧异，他也是偷摸的才上了几回官道。“咱们大庆的官道收费贵，除了逢灾年特赦开官道的时候，一般穷人家都走不起，只走土路。平常走得起的，只有三种人：赶考的读书人、商人、还有往来的官吏之家。”

    “妹子啊，这三种里才又有真正的有钱人啊。我去了官道才知道，这有钱人出门在外，真的是千里路千里金。”

    白天真好奇，“怎么个千里金啊？”

    林三眯着眼回想当初看到的，“出门在外一般用水都不方便，所以这有钱人早上起床擦手的毛巾，那都是只用一遍的。外出换洗的衣物也是只穿一遍的，有条件洗干净才会穿第二次，没条件就直接让下人处理了。还有水果甜点样样不缺，过了夜的不吃，不好吃就赏人。日常做饭要是露宿在外面，那都是先派一批下人去前头找好地方，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饭菜正好出锅。”

    白天真星星眼，梦想一样的生活啊。“还有吗？”

    “还有啊，比如在路上带着女眷孩子的，要是不赶路到一个城镇就会去逛逛买点小玩意，玩一段时间过了瘾那不贵重又占地方的就都被扔掉了。”

    白天真心疼，感觉到了贫穷的力量就看不人糟蹋东西，“他们完全可以再买一辆空马车带着啊。”

    林三道，“再买一辆多少有些麻烦，主要是带的下人就那些，达官贵人家的下人那都是要管家教过规矩才能放到主子身边的，不是随便买一个就行。”

    说着又叹道，“再说现在大庆也建立几十年了，有些圈子就越来越喜欢攀比，奢靡成风，吃喝玩乐以用一次就扔为荣。”

    白天真震惊：令人羡慕的万恶的达官贵族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