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和妈妈扯了那些有的没的，当天夜里，乔诉做了个稀里糊涂又莫名其妙的梦，梦里的宣谨移有着暗精灵的银色长发和尖耳朵，却长着堕天使的黑色羽翼，自然是没戴眼镜的，明眸善睐，唇红齿白，眼尾还泛着微微的红，透着一点邪魅妖孽的意思，他飞在半空，偏着头看着乔诉，嘴角含笑，目光专注，是那种会让人无端联想到糖果、奶茶、蛋糕等等一切甜丝丝的美好的表情。
画面一转，cg脸的宣谨移又变成了三次元的样子，金丝的细框在他脸上照出一道浅浅的阴影，恰恰好和密长的睫毛在同一条线上，他轻蹙着眉，轻叹了一声：“小乔……”
乔诉被一脚踹醒了。
他茫然地睁开眼睛，和球球毛茸茸的大脸面面相觑了十几秒，懊悔地把脸埋进枕头：“我又忘了反锁房门是吗？你为什么平时动都懒得动，专挑我睡觉的时候跑酷啊？”
球球毫无悔改之意，趾高气昂地“咪”了一声，扭着肥大的屁股蹦到了床头柜上，发出了“砰”得一声巨响，分量十足。
乔诉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又不由地想起了自己那个迷迷糊糊的梦，咋舌回味了一会儿，脑子里忽然响起了那句知名台词：
“你就是馋他身子，你下贱！”
乔诉捂住脸，心虚地想，也没有啦。
他打开微博，登陆账号——现在这是他的小号了——不甚清醒地发了一条感慨：
麻辣尖叫鹅：想吃暗精灵x堕天使的粮，有人能get到我的点吗？
早上十点，正是宣谨移的起床时间，他一边洗漱一边刷了下手机，正巧看到了这条微博：“……”
他不禁开始疑惑：乔诉这是啥意思？
不是说好了对他情根深种的么？求cp文不应该求堕天使x金射手的吗？
正常这个时间，他应该去楼下的健身房稍微锻炼锻炼，但现在楼下住着人，其中一个还是女生，他怕自己吵到人休息，就随手点了份早餐外卖，一边吃一边琢磨着这条微博。
微信群里还是热热闹闹的，步小星哭诉他妈妈早上七点就叫他起床：【还掀我被子！我都这么大人了，从来没有说哪次进我房间会敲门的，她就不怕撞到什么尴尬的场面吗？？？】
秦宇飞：【你一年才回去几天，好好和父母相处，别吵架了，自己亲妈嘛，能有什么尴尬的？】
步小星：【飞哥的爹味发言一直可以的，我每次看到您，就跟看到我爸似的，亲切。】
乔诉：【尴尬的事？是打飞机被阿姨看到了吗？】
步小星：【……】
秦宇飞：【……】
宣谨移：【……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乔诉：【被猫吵醒了，想再睡会儿，又一直睡不着。】
步小星恶向胆边生：【为什么睡不着？该不会被吵醒的时候正在做春梦，一下子吓清醒了？】
他本意只是为了报复乔诉的那一句打飞机，结果这话一出，并没有激烈的反驳，索然无味的同时，一股尴尬的气息弥散开来。
步小星：【你为什么不说话？！否认啊！跟我互怼啊！】
步小星：【不说话，我就当你认了啊。】
步小星：【……】
步小星：【求你了，否认吧，这样真的很尴尬，你这一坦白，就显得好像我真被抓住打飞机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乔诉才慢悠悠地在群里发言：
【刚刚洗漱去啦……这有什么好尴尬的？小姐姐又没有进群，就我们几个在这儿口嗨。】
从容不迫，云淡风轻，气定神闲，比得上蹿下跳抓耳挠腮的步小星十分没见过世面。
宣谨移倒吸了一口凉气，沉默地放下手机：
他猜得一点没错，乔诉果然是个老司机！！！
一直在追爱、一直被爱甩的步小星大受打击：【我以为我每次追女孩儿，人家都告诉我她喜欢的是宣谨移这事儿已经够可怕的了！现在又来一乔诉！你们这些长得帅的男的，真的很影响妹子们爱上我纯洁而有趣的灵魂。】
他很快又get了新重点：【等等，你刚刚说什么小姐姐？哪儿有小姐姐？】
秦宇飞觉得头疼，yoyo就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公关炸s弹一样悬在他们的头顶，但其他都还好，毕竟大老板说了，只要能打出成绩来，其他的都不用在意，挨两句骂就当攒人品了。但要是队里真出现了什么情感纠纷，甚至影响到比赛，不是坐实了yoyo的那些坏名声了？俱乐部其他成员和严婳相处起来都还挺正常的，最让他担心的就是一生唯爱网红脸、屡败屡战的步小星。
毕竟有一群之前压根没看出严婳整过容的喷子，现在信誓旦旦，一口咬死严婳一看就是照着网红模板照整的。
可怜的经纪人先试探着问：【宣队，咱们战队有不许队内恋爱的规定的吧？】
快说有啊！然后我就能警告步小星离女队员远一点了！！！
结果宣谨移回答得相当迅速，好像就一直盯着手机等着回这话似的：【没有啊，都成年人了，管天管地还管人谈不谈恋爱啊。】
谁让你管他们谈恋爱了！让你管着他们不要互相谈恋爱！！！
秦宇飞又气又急，但又不能公开驳队长的面子，只能给步小星拨了个语音通话，把严婳的情况略微同他说了一说：“明白了吗？我知道你没有恶意，只是看到美女会喜欢，但yoyo不是那些黑红也是红，只要是流量就要的网红，她的处境已经够难的了，你稍微离她远一点，别让喷子再逮到机会骂她。”
步小星惊慌失措：“在你们眼里我是个美女就会去追的吗？”
“你不是，你也是看到喜欢的才会追。”秦宇飞哄着他，“但yoyo的情况是，哪怕你们根本是再单纯不过的队友关系，只要离得近点了，让喷子知道，都会成为她的新黑点，你理解吗？”
步小星生气道：“那如果那样，错的是我还是她？一句话都说不了，还打不打比赛了？喷子没脑子，关我什么事！”
秦宇飞叹着气：“可是你们都还没强大到能完全不被网络上的声音所影响。你倒是无所谓，这么多年来，网友叫你网红杀手，多半没带恶意，就是调侃调侃，可对她就不同了……”
步小星沉默了，骂了一声脏话，才道：“我知道了，我注意着点。”想想又不对劲，“你怎么不去提醒宣子和乔诉啊？那俩更危险吧？”
他的所谓的“网红杀手”是个玩笑话，但宣谨移高中的时候就被各种学姐学妹暗送秋波，打电竞露脸直播那天更是引发了轰动，浩大tv直接把他的大头照放到了首页揽客，乔诉他不熟，但瞧那小脸蛋，猜也猜得到是个小祸害——要是队里真的有谁跟女队友产生感情纠葛，怎么看都是他俩更像。
秦宇飞不由地思考了一下：“不知道为啥……我总觉得他俩……挺安全的。”
“怎么安全了？”
“就是那种……虽然长得不像，但莫名其妙地有种不会谈恋爱的笨蛋气。”
步小星乐了：“你开什么玩笑？不会谈恋爱？他俩？你看看乔诉今天群里说的那话，那能是没谈过恋爱的小处男说得出来的？还有宣子，你知道他高二运动会跑个1500米，连外校都有女生跑来看他，把我们年级主任堵在操场外头上不了主席台的事儿吗？这俩要能是不会谈恋爱的青瓜蛋子，我步小星就能追到女神！”
秦宇飞好奇：“你的女神是谁？”
步小星捧心花痴：“我喜欢的美女都是我的女神~”
宣谨移也接了通电话，很神奇的是，电话来自他的亲爹。
宁明从没有单独联系过他，小时候连一句“中午回不来，你自己买点饭吃”都要通过宁闲起转告，毕竟这个二胎全是宣小娟为了帮扶娘家哥哥一意孤行生下来的，他还为此遭受了无妄之灾，又增加了养育孩子的经济负担。
宣谨移听他东拉西扯了半天，琢磨过味来——他和宁闲起为了massacre新赛季预热拍了个广告片，最近应该是放出来了。
massacre这些年异常火爆，铺起广告来也一向大方，地铁站、公交站台、公共电梯，甚至商场大屏幕……到处都能看到。
宁明和宣小娟从酒店去医院，需要走过一个地下通道，一下楼梯就看到了那两层楼高的巨型广告牌。
屏幕里的宁闲起穿着游戏里某职业的cos服站在前面，宣谨移身着常服坐在后面扶眼镜，营造出一种哥哥cos的角色是由他操纵的氛围。兄弟俩长得极像，气质却是两种不同的极端，在化妆、造型和打光的作用下，一个温柔得圣光普照，一个狂到没边儿。
那幅广告牌无疑是吸引人的，他们看到有不少行色匆匆的人都驻足片刻，抬眼去看那张巨幅海报，和海报上光彩夺目的、他们的儿子。
他们拼搏一生，从贫困的农家考进了师范，为的就是出人头地，可是命运弄人，他们也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了儿子身上。
但儿子却频频伤他们的心。
为什么明明给了钱，却还要说他们不养孩子？他们小时候上学前还要去挑猪草、干农活，抱怨过家里吗？还不是被惯坏了。为什么都是重点班，有人能考清华北大，自己家儿子却说极限只有普通的985？还不是没好好学习。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都听话、顺从，他们家却只有两个讨债鬼？
可是从前再抱怨，此刻看到这样的广告，还是能清晰而骄傲地感知到，儿子确实比他们说的那些“别人家的孩子”还是要出息些的。
宣谨移接着电话，烦躁得想骂人。
电梯“叮——”了一声，然后是乔诉拖着行李箱，打开对门那个房间的声音。
他听着行李箱滚轮在地上的轱辘声，忽然平静了下来：“爸。”
“嗯？”宁明还想着要叫他中午出来一起吃个饭。
“你是因为什么骂哥哥恶心、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来着？是因为他喜欢男的吧。”宣谨移轻轻地说，“那我也不去了，我也怕恶心着你。”
宁明暴怒：“你什么意思？”
“就那个意思。”宣谨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