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师兄弟
玉折渊走进青云殿内院的一处院落，推开了房门。
翟异的厢房与他的卧室仅有一墙之隔。自从折谷联系他后，他便下山买了许多男童的衣裳。
宽大的房内干净整洁。
一张梨花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显得十分的空旷。
他推开屋内的小门，浴室内洗漱用品一应俱全。“奔波一路了，你先洗个澡，睡一觉？”
他说着放下翟异，走到院内的水井旁打了几桶水。洗澡水在术法的加持下瞬间冒出了热气。
翟异探了下水温，脱掉衣服爬了进去。“师父。我们宗门这么大，就你们几个人吗？”
他趴在一边，看着玉折渊拿着一块干净的帕子，揉起了泡沫。
“我们今日回来的晚了些，待明日抽空，我再带你去认识一下小竹峰的弟子们。”
他将翟异从水里捞出，用带着泡沫的洗澡巾擦拭他的身子。
翟异闻了闻，“师父这是什么，好香啊。”
“这是你师叔祖研发的药膏，专门用来沐浴的。”
他说着解开了他的发带，顺带着将他的头发也洗了。
翟异不由自主的又闻了闻，“我娘亲喜欢用各种的鲜花给我和玄之泡澡。但是都没这个香。”
“那当然不一样了。这个膏药里面可是混合了数十种香料。单单这一小块，就需要用掉十斤的玉兰花。”
“哇~师叔祖好厉害啊。”翟异由衷的赞叹。
玉折渊微微一笑，冲掉他身上的泡沫，随后让他坐进桶里。
“你肚子饿不饿。”
翟异连连点头，毫不客气道，“我想吃肉。”
“好。”玉折渊宠溺的掐了他软乎乎的脸颊，走到卧室拿了一套青绿色的云锦衣裳。
他帮他换好衣裳，抱上了床。“你先睡一会，等开饭的时候，为师再来叫你。”
“嗯。”翟异听话的闭上眼睛，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呈辰，去滴水湖抓几条肥厚点的鲈鱼。”他唤出一只灵蝶，朝屋外飞去。
才赶到青云殿的呈辰收到师命，便折返去了滴水湖。
而龙司葛与玉奉音也已来到了内院。
“师父。”
玉折渊捋着衣裳走了出来。“司葛，上次你师兄打的野猪肉可还有剩余？”
“有的。”
“那你替为师取些过来。”
龙司葛恭敬的道了声是，却抵不住心中的疑惑，出声问道，“师父可是要下厨？”
他入门至今还未见他师父下过厨。
“对。”
“可需要唤徐师兄来帮忙？”
“不用。”
龙司葛虽对他师父的厨艺抱有疑问，但却不敢忤逆师命。他行礼后转身离开，留下玉奉音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玉折渊恶名在外，对弟子也颇为严苛。
玉奉音虽入门已有一年，但对他却仍有几分害怕。
“奉音，你不是去摘果子了吗？果子呢？”
“在，在殿内。”玉奉音小声道，“来师父这前，弟子已拿了一些供在祠堂。”
“嗯。知道了。你取些放到内堂。今晚为师下厨，你留下来帮师父添火。”
“诶，好。”
内院有处小厨房，已荒废许久。那他得在师父下厨前，将厨房收拾出来。
玉奉音挽起袖子，打了一桶水朝小厨房走去。
他在手中化出一个灵蝶，“二师兄，师父要在小厨房下厨。你回来时，顺便带些作料过来。”
玉奉音一顿操作猛如虎，在术法的加持下，厨房很快就被收拾的一尘不染。
龙司葛归来时，恰好遇上了手提两条大鲈鱼的呈辰。
“师兄。”
他身上抗了一堆的食材，呈辰见状主动分担了一些。
“这些食材，都是师父要的？”
“嗯。师父要亲自下厨，给我们做好吃的。”
“下厨？”呈辰一个箭步上前，低声问道，“新来的小师弟什么身份？”
“看穿着不想大世家出来的。”
“你猜，有没有可能和奉音一样。”
龙司葛细细思忖，“他长得白白净净的，不可能是难民。”
龙司葛回想起初见玉奉音时，那浑身脏兮兮的模样。翟异可比他干净多了。
呈辰走在前面，“那你见到折谷师叔了吗。”
“没。”
他们走进厨房，将食材放在一旁。
呈辰打来井水清洗食材。
龙司葛将厨房用具摆好在灶台之上。
玉奉音坐在灶台前，将木壮劈成木块。
呈辰看了玉奉音一眼，问道，“奉音，你有见到折谷师叔吗”
他摇摇头，“没有。”
此时，玉折渊从屋外走了进来，答道，“你们折谷师叔有事情耽搁了。”
三人闻声站起行礼，齐唤了一声，“师父。”
“嗯。”玉折渊颔首，看着他们准备的食材满意的点点头。“你们小师弟年岁小，自小被猫妖养大。他的身体比一般人要孱弱些，所以平日里，你们作为师兄，记得帮着师父多照顾一下。”
“是。”呈辰手法利落的将鱼收拾了出来。
以他师父半仙的修为，已可不食五谷。
以往他们的伙食都是徐庆在负责。所以，对于他师父亲自下厨一事，他仍震惊不已。他猜测，这个小师弟的身份必然不简单。
“师父。小师弟多大了？”玉奉先往炉灶里添了把柴火。
“翟异的年岁与你相仿，六月一日出生。”玉折渊将手中的食材倒入热锅内，
“奉音，你出生月份不详，原先为师将拜师日作为了你的生辰。现在翟异来了，你又比他早一步入门。作为师兄，你的月份不好比他小。所以为师想将你原先八月十五的日期改前一些。”
玉奉音眨眨眼，沉思了一会儿，“嗯，师父，我做师弟也可以。”
“不好。翟异修为低，入门迟，怎么能做师兄呢。”玉折渊给了呈辰一个眼神，“曾辰，你回头将他的月份修改一下。就，就定五月一日吧。”
“是，师父。”
玉奉音添柴的手顿了一下，瞟了眼呈辰。
“那过两天不就可以为奉音庆生了。现下天气好，山里果子也多，到时候师兄给你挑个又甜又大的果子。”
玉奉音被火苗熏的小脸红扑扑的。“好。”
龙司葛说，“师父，现在这个时节，青海贝类盛产。您看，能不能挑个时间，带我们去海边补点海货。”
玉折渊舀起煮好的鲈鱼，“那你同青鸟师叔打个招呼。看他那边是否有弟子要跟随的。”
青海位处六蛮与洞庭湖的边界，离青州有百来公里的距离。
其附近灵植遍地，却因着野妖甚多，鲜有修士敢独自前往。
“是师父。”
呈辰将饭菜端进内堂，路过厢房时，刚好瞧见刚睡醒的翟异，张着模糊的眼神四处张望。
他招招手，唤了一声，“小师弟。”
翟异慢步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身材挺拔，五官精致，若不细看，他还以为他是个姑娘。
“大，师兄？”他猜测的唤了一声。
“对。小师弟真是好眼力。”他领着他一路朝内堂走去，“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师父说，除了小竹峰的师徒四人外，青云殿内已成年的大人就只有大师兄了。”
“也不全是。我们还有一位外门师兄，叫徐庆。也住青云殿。”
他将饭菜摆好，“以后师兄若是不在，你要是肚子饿了，可以去找他。”
“好。”
翟异回头张望着，全然没心情与他闲聊。“师父呢。”
“还有最后一个菜，师父做好了就会过来。”
翟异揉揉眼，站在了门边。远远的，玉折渊与其余两个徒弟一前一后行至他的面前。他焦急的迎上前去，拉住他的袖子怯怯的唤了一声，“师父。”
玉折渊摸着他的头，笑容微露，“肚子饿了吧。”
他扬起头，愣愣的盯着他。“师父，我的，储物袋呢？”
“放心，没丢。在师父这。”玉折渊领着他坐到桌边，从腰带的储物石里取出储物袋递到他的面前。
“是师父的云龙袋。”玉奉音惊唤了一声。
呈辰仅打了一眼，便忙着给大家添上了饭碗。
他成年立府的那日，玉折渊也给了他一个空间戒。他知青云宗宝物众多，仅一个储物袋尚不能证明什么。
玉奉音看了呈辰一眼，壮着胆子问道，“师父，我也想要一个储物袋。”
“这云龙袋是翟异拿剑谱同为师换的。你若想要，不知可有什么能与为师交换。”玉折渊挑了下眉毛，神情淡然。
闻言，玉奉音垂下头去，蒙头吃饭。
他能有什么。他如今的一切都是玉折渊给的。
“剑谱？是什么样的剑谱。”龙司葛好奇的追问。
他与玉折渊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喜欢研究剑谱。
“是”翟异刚想回答，就被玉折渊塞了一个果子。
“司葛，不要什么都问。”
他投过去一个冷色，“仓岚剑法，你可练会了？”
“没。”龙司葛连忙扒拉了几口饭。
翟异眨眨眼。
玉折渊不想让他说出来，难道是怕剑谱会被他们抢走。
“异儿，别光看，来吃鱼。”玉折渊给他夹过去一块鱼肉。
其它三人纷纷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谢谢师父。”翟异吃的很香，玉折渊心情也瞬间大好了起来。
他又接连夹了几块野猪肉递过去。
直到注意到弟子们投来的目光，他才分别给每人都夹了一块。
“谢谢师父。”
翟异有样学样的夹了一块猪肉放到他的碗里，糯糯的说道，“师父，你也吃。”
玉折渊怔了半晌，夹起猪肉放进了嘴里。
这种温暖的感觉，他曾经也有过。只是，物是人非，眼前人已都不在了。
翟异感受他情绪波动的异样，忙问道“师父，可是想折谷师叔了？”
玉折渊低头对上他的眼睛，心中思忖道，‘这个孩子，心思可真细腻。如他母亲一般。’
他的大手放在他的头上，缓声道“我只是担心你师叔，不知他在妖怪私塾能不能吃上好吃的。”
“估计没啥好吃的。”
他又不能像他和玄之那样，可以偷偷摸摸杀妖来吃。
饭毕后，玉折渊带着他们去了青云殿前。他检查了弟子三人几日来的功课和剑法。然后，又教了几招苍岚剑法。翟异来的迟，自跟不上他们的进度。所以入夜之后，玉折渊另外给他单独开了个小灶。
妖怪私塾；
玄之因着玄铁链无法偷溜出去开小灶，正满地打滚跟折谷要肉吃。
“我要吃肉。师父，我要吃肉。玄之想吃肉。”
折谷一脸为难的看着他。若是在青州，肉食去市集花钱买就行。可这里是妖族，他一个人族修士怎么给他弄肉去。
不要命了？
“好徒弟，果子也好吃的。”他从那戒指里拿出从禁地带出来的桃子，讨好的递了过去。
玄之生气的一巴掌扫落了果子，满地打滚，“师父是个坏蛋。你在凤凰谷明明养了鸡鸭的，为什么不可以杀来给我吃。”
折谷轻咳一声，无奈道，“这不是和凤凰族长说好的。只吃蛋，不杀生。师父也是没办法。”
豆大的眼泪被它含在眼里，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的折谷是心疼不已。
他好不容易才收了一个徒弟。
居然连快肉都吃不上，的确是他太没用了。
可是，他若是在九夷杀生，就留不下来了。
折谷朝禁地的方向望去，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舍。
玄之见他油盐不进，不免又想起了翟异。若是他在的话，他一定会想办法让它吃上肉的。
“翟异~”
它瞥了眼桃子，慢慢的爬了过去。哼唧唧的就着眼泪将桃子吃了下去。
折谷幽幽叹了一声，回了房。
如今他借住在槐老的洞府，任何事都不敢大意。
他关上房门，拿出玉蝶，向玉折渊发出了信息。
“折谷。怎么了？”
玉折渊站在案前，一手握住翟异的笔，正在教他练字。
玉蝶之上显现了折谷的影像，翟异好奇的伸直了脑袋。
玉折渊耐心的解释，“这叫玉蝶，是一种可以显现影像的传音法器。”
“哇。好厉害。”
翟异感叹一声，放下笔，绕着光圈来来回回的走着。“师父，这个玉蝶你还有吗？能不能给我和玄之也弄一个。”
“可以。明天去宝库给你拿。”玉折渊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当年他的师父也是给他们都配了个玉蝶。如今宝库中还留有几个。给翟异一个，那他找他时也能方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