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注定要在山里过夜了

    陶家妇人不依，哭喊着不肯离去，陶家众人一直哀求卫福安让他们留下，他们想跟着衙差一起去找孩子。卫福安自然是不答应的，万一陶家人趁机逃跑了怎么办？他可没有这么多人力分散出去。也不能让这一个人，拖慢了整个队伍的进程，今天已经够耽误了。卫福安当即安排了两名衙差，去把陶家众人赶走。尽管如此，流放队伍紧赶慢赶，也赶不上太阳西坠的速度。卫福安拄着树枝当拐杖，急得满头大汗。他让衙差们都点上火把，带着流放队伍，继续赶路。可这样的光亮，非常有限。周母险些滑倒，要不是谷寒酥眼疾手快，挽住了她的胳膊，周母肯定是要磕到膝盖的。若是周家再多一个伤员，他们流放之路会更加艰难。突然，身旁一个猝不及防，小姑子周诗诗摔跤了。“哎呀！”

    “诗诗！”

    周母着急。谷寒酥上前扶起她：“没事吧？”

    简单检查了一下，只是一些小擦伤，并无大碍。谷寒酥一问，才知，这小姑子周诗诗从小就有夜盲症……一到晚上，基本就是一个瞎子……难为她一声不吭，默默地跟着大伙，走了这么久。谷寒酥没有废话，一手挽住一个。她虽是运动员，视力还不错。但这黑灯瞎火的，还得兼顾左右和自己的脚下。说实话，前行确实是非常困难的。而前边周无恙的板车也好不到哪去。他们现在走的这段路，是上坡的山路，颠簸得很厉害。周无恙已经颠到了伤口，疼得额头上的冷汗，一直在往外冒。但他不能发出声音，也不想再给家人们添麻烦。于是咬着唇，硬生生忍着。二嫂钱氏已经给全叔和方絮帮忙了，但车上两小一大，三人这样推着，还是相当费劲儿的。这时，队伍里其他三家的老人和小孩，栽跟头的，也越来越多。整个流放队伍的移动速度，变得十分缓慢。一个衙差忍不住了，朝气喘吁吁的卫福安报告道：“头儿，这样下去不行啊。那些老的，小的，再摔几个到山下边，我们兄弟几个也找不过来啊。”

    是的，曹光和孔六到现在也还没跟上来。今夜能找到陶家小孩，并且赶上队伍的可能性，其实非常小。卫福安叹了一口气。山路险峻，荆棘丛生，加上天色昏暗，他也有些辨别不了出山的道路了……看来，今夜是注定要在山里过夜了。“行吧，到前边的平地扎营休息！让大伙都靠近一些！不许单独行动。”

    衙差们得了令，朝队伍甩起了鞭子，把卫福安的话又跟流放的犯人们，重复交代了一遍。谷寒酥找了一个相对平稳的地方，把周母和周诗诗安置好以后，又摸索着返回坡下边，去帮忙推板车了。忙活了好一会儿，大家都累得不愿再动弹一下。等全叔把火堆生起来以后，周诗诗的视力勉强恢复了一些。这时，一个衙差又开始给流放犯人，发黑乎乎的粗面馒头了。累了一天，就吃这个。秦家人心里难免不服，但他们也没钱买白面馒头，只能乖乖接过衙差发来的吃食。周诗诗撇撇嘴，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可手里的粗面馒头……实在是能崩掉她的牙。“不想吃？”

    谷寒酥看出了她的想法，“那就别吃了！等着！”

    周诗诗惊喜：“包袱里还有吃食？”

    谷寒酥点点头：“必须有！放心吧！”

    有了夜色的遮掩，谷寒酥从空间里取东西，都方便了很多。她翻出了各种口味的自嗨锅，给周家的每一个人都发了一碗。然后一步一步教大家怎么吃。“对，就是这样。大家先吃，不够，包袱里还有！”

    自嗨锅的香味，飘了出去，这可把其他三家的人馋哭了。大家都不自觉吞咽着口水，眼神时不时往周家方向瞟。有了中午谷寒酥卖解暑汤的事情。陶家一个青年大着胆子，来到了周家人的火堆前。见青年面露羞涩，不像来找茬的，周母耐心开口道：“小兄弟，你来我们这儿，是有什么事儿吗？”

    “在下陶小宝，过来，是、是想问一下周夫人，你们这个吃食，能否卖我们家一些？”

    谷寒酥原本是要拒绝的。中午那会儿卖解暑汤，是形势所迫。气氛都烘托到那儿了，她不卖吧，只会让周家树敌更多。周无恙的身体没有恢复，陈玄经常又行踪不定。她就一个小运动员，又不是特工什么的。万一因为她的随心所欲，害了周家全家，她良心也会不安的。可是，现在不一样。现在卫福安没心思管他们，爱找茬的孔六也不在。谷寒酥完全可以拒绝的。但她打量了一下来人，陶小宝面容俊秀，谦和礼貌。能一个人走到周家这边来询问，不是一个有主意的人，那肯定就是在陶家能说得上话的。且不说这些，陶小宝是个男人啊，个头还挺高，一身腱子肉！看着就比全叔和方絮有力气吧！倒是可以用他的劳力，来交换一些吃食！谷寒酥的行字，还没说出来呢。周诗诗先蹦了起来，朝陶小宝摆手道：“不卖不卖！我们不卖！”

    陶小宝见到周诗诗，先是一愣，随即红了脸颊。不过黑灯瞎火的，没人留意就是了。周诗诗原本就看不清，指着模糊的人影，说道：“你走！不管你是哪家的人，只要冤枉我三哥的，我们就不卖你们吃食！哼！”

    全叔轻咳了几声：“小姐……旁边这位才是陶家少爷。”

    周诗诗有些尴尬，但很快又把葱白手指，挪向了陶小宝：“请回吧！陶少爷！”

    谷寒酥还以为，陶小宝应该还会争取一下。谁知……“打、打扰了。”

    陶小宝的脸，羞得能冒烟，说话都有些结巴，张嘴含糊地丢下一句话后，就急匆匆跑掉了？谷寒酥耸耸肩，行吧，亲爱的小姑子把劳动力赶走了。没事，她空间里吃食多了去了，劳动力是跑不掉的，哈哈哈，小姑子开心就好。周诗诗赶走了一个陶家人，心里美滋滋地等着母亲夸。周母无奈摇摇头，这妞儿真是被全家保护得太好了，什么时候才可以长大哟……周诗诗撇撇嘴，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自嗨锅上，很是稀奇道：“啊，三嫂，这饭菜能自己热了？袁少将军是从哪里弄来的吃食啊，好神奇！”

    谷寒酥含糊回道：“嗐！将士们常年在外行军打仗，这种吃食也方便，说不定，就是他们自己研究出来的吃法呢！是吧。”

    周诗诗喜滋滋点头。但二嫂纳闷了：“包袱里还有这些？我怎么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