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记《烂柯》：洎云某云游天游云 客尘子尘仙感仙尘

    《烂柯记》传闻为晟人笔记，记市井闲言耳。

    坊间有人云：笔者洎云，凤棂人也，年十之有五，姓氏等不详。盖四方游历，不可追其踪也。唯留一词《天游云》，颂百年间事：

    千秋一色，万古同泱，几何怅惘？日杪残云，扶桑皎皎凌万邦。尽是烟火年年，却怨天自凉。率尔熹微，骤闻烈烈寒螀。

    天下风流，哪回首，槛中漭漭。愁肠百转，不堪沧桑一晌。火凤朗玉夜熛，谁人流芳谁人伤。刘阮难逢，汗青再历一场。

    而话说明时有一奇人，名曰云若，自号客尘子，姓氏籍贯等不为所知，盖一说书先生也。当世人曰，天下独云若者，可述这《烂柯记》全篇。除此之外，对于这晟国，再无史证可考，可谓是：

    天上人间无处觅，地下仙尘独徘徊。

    再说回这云若来，其身高六尺，身材匀称，面容干净而俊俏，头发整齐而拢起在头顶。只一张苍白无比的脸庞，不似人间活物，倒似地府鬼差。有其友人记曰，云若谈吐不凡，儒雅间不失风趣，一身青衫说书褂，一柄黄梨惊堂木。当时江南多少白衣才子风华佳人，掷果盈车，皆称之：

    白面临风一莞尔，自是人间最风流。

    而这云若，却只喜云游四方，从不在一处停留许久。有人言，他是昆仑屏翳云神下了凡；有人言，他是南天门下那一朵仙云，难耐寂寞，到人间寻乐；有人言，他是蓬莱隐士，饮玉泉，食神草，整日以仙风洗面，故气宇不凡，玉树临风

    更有善史论者，道其与《烂柯记》中晟人洎云瓜葛不浅。而疑问便在：大明与《烂柯记》中所记晟国已差了不知几千几百年，当世之人，怎能与前世之士有所交集呢？

    兜兜转转来来去去，云若何人难觅踪影，但有一件事在当世成了共识——听他说一场《烂柯》，便已是人间极乐，更因这云若不惧皇威，只在寻常市井街巷中出没——殿上那皇帝老儿几番请他，他皆拒之不去，皇帝派人去抓，他早已不知去向何处。

    正是如此，他那《烂柯记》也流传甚广，成了当世一大乐谈。

    这《烂柯记》中故事有十，云若各取一联，共有十联，世人谓之“客尘十句”耳。

    这云若一生未娶妻室，未留子嗣。似游云飘浮，无影无踪。只叹洪武三十二年，云若出了东海，再未归矣。

    世人皆叹：

    归天无影云若子，掷地有声《烂柯记》！

    而有见者云，当时东海之上，波涛翻涌，海风四起，云雾缭绕，九星连珠，真真像是仙人飞升。出海次日，天降大雨，润泽万物。又过三日，雨停之后，皇帝惊得忙到泰山之上封禅，而封禅毕，归于皇宫后，竟有人报来，在东海边发现了一张字条，经大雨淹没海水侵蚀，字迹竟无一点磨损，清晰如初，一句：

    众生皆过客，浮眼多尘埃。

    话说本书，便是那洎云所记云若所述的，《烂柯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