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乞丐
“北辰王这话说的是欠妥当了，陛下这次伪装成富商南下经商，但是又哪家富商赶路还带着美人的”
季云帆脸上带着一丝微笑，但语气冷淡的很。
另一边的北辰王也敷衍的笑了两声：“呀，看本王这脑子，刚才一番话确实是欠考虑了，季将军言之有理啊。”
两人都盯着对方，目光凛厉，这紧张的气氛像是要打起来了一样。
穆璟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
这就开始掐起来了，好歹我还坐在这儿呢，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咳，两位为说的都没错！朕觉得十分有理……”
他说的很大声，一开口那两个人就齐刷刷的盯着他。
“哈哈，那个，朕觉得先不讨论这些了，先说一下在外面时相互间的称谓怎么样”
说着又拿起桌上的扇子扇了起来。
穆长赫伸手倒了杯茶，季云帆又扭头抱着手坐正在位置上闭目养神。
两人默契的说了句：“请陛下随意”
好吧，随意就随意。
穆璟开口道：“既然这样，就唤季将军为云兄，唤皇兄为赫兄，你们都称朕为王兄”
两人不说话，穆璟就当他们默认了。
后面三个人坐在马车中就基本没说过话了。
虽然气氛闷闷的，但穆璟觉得已经很好了，要是谁再出来说句话可能会把气氛搅的更尴尬。
马车外传来的嘈杂的闹市声消失了，透过窗棂缝隙射进来的光也慢慢的成了昏黄色。
快坐了一天马车了。
穆璟感觉身体架子都快要散了，路面不平，马车颠簸的也很厉害，他中间本来想靠在车上缓缓的，结果一靠上去感觉到更难受了。
此刻心中是无比的羡慕车上另外两个坐的毫无影响的人。
穆璟侧坐着，把窗户打开透了透气，总算是好了些。
外面的风景向着斜上方移动着，马车在下坡。
他正感受着外面吹进来的凉风，忽然车子来了个猛刹，然后身体就一下子向前栽了过去。
自己毫无征兆的倒在了季云帆身上，下巴磕在了他的肩膀上，疼得不行。
感觉到有人撞到身上，季云帆小幅度扭过头，却不想嘴唇一下子碰到了身侧那人的额头，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回过神后又慌张的转了过去。
换上了一种什么都没发生的表情，所以穆璟下意识抬头看他时，还是见到了那平静的侧脸，却没有注意到他耳廓微微泛起的红色。
穆璟扶着长凳又坐正起来，对着季云帆庆幸道：“多亏了季将军了，不然朕就摔下去了”
季云帆扭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了句：“无事”
这时车内响起一个充满怒气的沙哑嗓音。
“一群饭桶！真是活腻了？连个马车都不会赶？”
两人这才将注意到从地上刚站起来一半满脸的穆长赫。
刚才的急刹车真的把他直接颠地上去了，这一倒头发也松了衣服也乱了，整个变得乱糟糟的。
偏偏他还要故意装那端庄的形象，看的滑稽的很。
穆璟忍住没笑，也冲外面喊道：“你们怎么搞的，这么不小心？”
外面的车夫开口道：“员外，前面有一群乞丐”
穆长赫那暴躁的声音又响起：“一群烂泥，直接踏过去就是了，还用的着停车？你……”
没说完，声音又一下子弱到听不到了，因为他对上了季云帆那双隐藏着杀意的眼睛。
身边现在没人能帮自己，所以穆长赫看的有些心里发怵，识趣的闭上了嘴。
车外忽然又传来了一个男人虚弱的说话声，语气中还带着哭腔。
“求、求求好心人，发发慈悲，给我小孩一点吃的吧！我们已经好久没吃过东西了，再饿下去，孩子就要不行了，求求了……”
那声音说完后又附和了一个女人哀求的声音。
见季云帆就要起身去看，穆璟也跟了出去。
开了车门，他们看见前面宽广的路上跪了两个人，看着应该是夫妻。路边躺着一个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老人。
他们瘦的皮包骨，衣服破破烂烂的和块烂布没区别，蓬头垢发，身上脏的不行，不知好久没洗过澡了，隔离好远都能闻到一股臭味。
妻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同样瘦弱脏兮兮的小孩。
小孩看着毫无气息，要不是看见他母亲抱着他磕头时，他手指动了动，穆璟还以为那是具尸体。
天都快黑了，看着他们一下一下的磕着头，穆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了，只觉得难受的紧。
他转身上车拿起了车上的糕点茶水就往那边去。
季云帆拦住了他，道：“让家丁送去”
说着拿过穆璟手中的东西向前递到旁边，一边的家丁拿着送了过去。
那两人见了食物，眼睛含泪花，满是感激的看着穆璟这边，又猛磕了几个头，退到路边，然后自己咽了几口食物，就开始给孩子喂。
场景看着十分的悲凉。
穆璟从钱袋子里拿了一把碎银，叫旁边的家丁送过去，然后自己上了马车，不再去看那场景。
季云帆也上了车，马车又开始走了起来。
两人的心情都不好了，车内的气氛变得十分压抑。
但穆长赫好像丝毫没注意到，没走多远，忽然开口道：“那两口子真是没孝心，只知道给孩子喂，也不顾顾老妈”
他刚才没出去，穆璟猜他只是坐在车里，往车门外望了两眼。
好久都没人理他，忽然季云帆冷不丁道：
“不是不顾，只是老人早就死了”
死了？
另外两人疑惑的看向了季云帆，半天没反应过来。
过了会儿，穆长赫似乎想故意为难道：“你无凭无据，这样咒人家老母亲怕是不好吧！”
谁知季云帆嘲讽的笑了一声，冰冷的目光紧紧盯着他。
“北辰王之前南下赈灾，去了一个月，还连人是死是活都分不清？”
“老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面部皱纹变浅，嘴微张，肤色灰白，明显是死了几天已经尸僵了！”
听到这里，另外两人哑口无言。
穆璟脑海中又浮现起那像一堆破布一样躺在路边的老人，心中五味杂陈。
又总是隐隐觉得那背后的事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