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病态的——
【呐呐，哥哥，还记的你跟我说过的话吗？】
【嗯，记得很清楚哦。等我在东京那里落户生根了，就接你过去好好的享受一下。】
【嗯约定好了哟？一定，不要忘记我哦？】
【啊啊，绝对，不会忘记的。】
站在我眼前的女孩，微笑着流下了幸福的眼泪。
我想要伸出手去为她拭去泪水，但却发现，无论多么的努力，都无法让自己的双手触碰到她。
一次，又一次不知试过多少次后，我终于发现这么做只是一件徒劳无功的事罢了，无奈的放弃了这个动作。
然后，我注意到了，女孩的身高，比我印象中的要矮很多，而且，她的双腿也还好好的工作着，没有坐在轮椅上。
原来，是这样啊我在做梦来着。
在理解到这个事实的瞬间，我便从睡梦中苏醒了过来。
一边看着熟悉的天花板，我一边努力的回想着梦中女孩的容貌。然而在醒来时还存在少许的记忆，此时竟是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梦境中发生的一切，就像是被投入到咖啡中的方糖一般，看似坚固，却总是在眨眼间就消逝的无影无踪。只剩下那些许难以察觉的甜味，令人捉摸不透。
不过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又不是头一次做这种梦了，我早已习以为常。
反正应该是很久之前和美玲那家伙做约定时的场景吧，跟她约好了要接他们过来东京旅游来着。但是因为工作繁忙的原因，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这件事就逐渐被我放到大脑的角落里忽视了。
“唔”
有点麻烦啊。
距离上次跟明日奈放烟花的事情，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在那之后，我的生活算是基本回到了正轨。
除了依旧没有跟美玲那家伙聊天以外。
早上7点起床洗漱，然后就是做早餐。吃完饭后去上班，在公司的食堂里解决午饭。下班后则是跟着部长一起去跟各种客户见面，拜此所赐我的酒量又有所提升，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想到这里，我的胃袋就忍不住颤抖起来。
啊啊，总感觉，这几天我的胃痛又严重了啊，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呢？
之前跟部长说过，他只是淡淡的回答这是工作压力带来的幻痛，并不需要放在心上，我也就没怎么在意。
但是，早上醒来后就觉得胃痛什么的这果然是生病了吧？我决定找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
看了下时间，刚好是6点40分的样子。虽然有些早，不过因为胃痛的缘故，我的睡意早就消散的一干二净了，准备就这么起床洗漱。
喀嚓、喀嚓——
“嗯？”
总感觉厨房的方向有奇怪的声音传了过来，让刚起床思维还有些迟钝的我愣了一下，随即又想起了这个声音的制造者是谁。
慢吞吞的走出房间，我朝着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
“明日奈？”
“啊，大叔，你已经起床了吗？今天好早呢！”
“果然是你啊”
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正是现役高中二年级女生早川明日奈。自从知道了我家的地址后，她总是不请自来的帮我准备早餐。生怕因此影响她正常作息的我，曾经多次拒绝过她的好意，但是拗不过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顺带一提，她有着我送她的公寓钥匙，原因是每天起床给她开门太麻烦了，就又向管理员要了一把。
管理员大妈当时那冰冷的眼神，我恐怕这一生都无法忘记
“总是麻烦你帮我准备早餐，真是辛苦你了。”
“没有哦，反正人家起得也很早，与其在车站等着大叔一起去上学，还是到这里来帮大叔做饭我更高兴哦？倒不如说是请务必让我为您做早饭！”
“从一开始你就搞错了前提吧？为什么jk要到我家里来帮我做早饭啊？”
“因为我喜欢大叔？”
“咕唔不要随便说这种话啦，又不是小孩子了。”
“嘻嘻，正因为不是小孩子我才这么说的啊？”
“唔”
明日奈对我的态度，从上次放完烟花之后就迅速的转变了。
如果说以前是偶尔让我产生一种‘这孩子是不是喜欢我？’之类的错觉，那么现在就是‘卧槽这孩子居然是个大叔控！’这种令人心生感慨的状态了。
还只是高二吧你？要好好的享受青春啊，别天天跟我这种大叔混在一起好不好？
虽然想这么说，但是我却一直无法拒绝明日奈向我传递的善意，在谴责优柔寡断的自己的同时，心中默默的想着‘总有一天要好好的回应她的心意啊’，就这么度过了半个月的时间。
“早饭马上就要做好了，大叔你先去洗漱吧！”
“哦”
嘛，反正她看上去也挺高兴的样子，就保持现在的样子一段时间，也没什么问题的吧？
擅自将事情想的简单化的我，一脸理所当然的走进了洗手间。
——那时的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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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我和明日奈一起坐地铁离开了涩谷。直到她走到学校附近为止，我一直在护送着她。
搞什么啊，这样不就像是在交往一样了吗？
“总感觉，人家在和大叔交往呢，嘻嘻，稍微有点心动了哟？”
“咕唔就是因为你这种态度，我才会被你的同学们投以看向犯罪者的眼神啊。”
“大叔讨厌我这样吗？”
明日奈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缓缓的抱住了我的右臂，由下而上的默默凝视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所以说，你这样做实在是太犯规了啊
“嘛，也不算讨厌就是了”
“嘻嘻，那就好。”
明日奈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被她用这种表情看着的我，不由得有些害羞的别开了眼神。
喂！那边的小子！就是你！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啦！
因为明日奈的缘故，等我到达公司的时候，我的san值已经基本归零了还有一天的工作在等着我呢，混蛋！
“前辈！我来玩啦！——诶？前辈你怎么了！？一脸人生无望的样子！”
“嗯？玲奈啊也没什么，只是被高中生用蔑视的眼神看了一早上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从社会意义上被否定了！？还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
“这并不算什么大事吧？只是小孩子的嫉妒心而已啦，嫉妒心。”
“嫉妒心？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将一脸疑惑的玲奈赶回自己的工作岗位，我开始认真的处理起今天的工作。
“野村先生，交给你们组的任务怎么样了？”
“是，多亏了您的指导，昨天晚上总算是完成了，请您过目。”
“嗯，辛苦了，放在那边就好，我一会就看。”
“是！”
“芳野”
当上课长已经一个多月了，很多原本不怎么熟悉的工作，如今也基本可以进行妥当的处理了。对此，我还算是比较满意的。
从部长最近对我称赞有加，下属们也都没有怎么抱怨工作的情况来看，我这个课长应该还算是比较称职的吧，没必要担心工作没做好而被训斥了。
不过说实在的，从工作性质上来说，课长的工作也许会相对底层员工轻松一些，至少不必进行重复而繁杂的工作。但从劳累度上来说，我感觉课长的工作要比普通员工要累的多了。
正在我认真的处理公司的各种材料信息的时候，电脑屏幕的右下角突然闪烁了几下，我随即点开了聊天窗。
【山本吾郎：李君，现在有时间吗？】
【李：部长？我正在处理工作的说，有什么事情吗？】
【山本吾郎：嗯，是有关于上次我跟你讲的大客户的事情，他们已经有跟我们公司合作的意愿了！这还是多亏了你的努力啊！】
【李：不不不，还是部长您辛苦教导的功劳。】
【山本吾郎：嗯，等你处理完工作我们去跟客户吃顿饭吧，趁这个机会，我们一定要拿下这笔生意！到时候，估计连社长也会亲自嘉奖我们的！】
【李：是！我会尽快处理完工作的！】
【山本吾郎：嗯，那么下午三点，我会过去找你的。】
说完，聊天窗就被关闭了。直到这时，我才轻轻的叹了口气。
也就是说，今天晚上又要出去喝酒了么
我默默的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资料山，眉头紧紧的皱成了一个‘川’字。
虽然这边的工作也很重要，但是客户那边更是不能怠慢的事情那么，我究竟要怎么处理好两边的关系呢？
将工作交给下属完成，自己和部长去酒馆应酬？还是自己埋头工作，婉拒部长的委托，让他另请高明？
无论那边，都感觉那么做不太好的样子。
从成山的资料堆中分拣出只需要确认信息正误的部分，即使如此，如山的资料堆就瞬间下降了一大截。
拿着这厚厚的一叠资料，我来到了下属的桌前。
“前辈，稍微打扰一下可以吗？”
“哦噢！？课长？请问有什么事吗？”
被我搭话的中年前辈，露出了有些惊慌的表情。对此，我习惯性的无视了。
“我今晚要和部长出去见客户，有些资料实在是无法今天处理完，但是公司又急需这些数据，能请您帮忙处理一部分吗？”
“诶？交给我吗？没问题的吗？”
前辈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让我有些疑惑。毕竟是上级让自己做他做工作，任谁也会心生不满吧，也许他只是在故作姿态？
但是，只有这次，真的是抱歉了。
“嗯，前辈是在公司工作了多年的老员工，只是这种程度的工作的话，绝对是可以做到的。”
“啊，这样啊没问题！交给我了！那么资料呢？”
“给，就是这些了。”
“你认真的？”
看到我递过去的厚厚一沓资料后，前辈顿时露出了相当惊讶的表情，仿佛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东西一样。
“果然，太多了吗？要不我减少点？”
虽然相对其他员工而言，前辈这边的资料看上去要少一些，但是也已经到了一个难以处理的地步，被这么抱怨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不不不！只是因为量太少了而有些惊讶而已，只是这些的话，一个小时内我就可以处理完了。”
诶！？太快了吧你！我的话要花一个半小时左右啊！
“不愧是前辈，辛苦你了。”
“哪里哪里。课长才是，多亏了您，我们上个月的奖金可是翻倍了呢。”
“那么，拜托你了。”
“是！”
放心的将一部分资料交给了前辈，怀着感激的心，我回到了办公桌前，继续进行工作。
但是我发现自己刚才做的事情，貌似有些缺乏考虑了。
“课长！您今天要出去跟客户见面对吧？这些普通的工作就不劳烦您了，交给我来做就好！”
“啊？杉崎，你在说什么啊？不要乱动我的资料！”
下属一边自顾自的说着话，一边搬动着杂务类的资料，吓得我赶紧一把护住了办公桌。
“就是！比起工作粗心大意的你，果然还是我更适合帮课长处理杂务啊！给我吧，课长！”
“前田！你小子也是！不要乱动资料啊！！”
“就是就是！前辈的资料，就由我来帮忙处理！”
“玲奈你是别的课的吧啊啊啊啊啊！——”
结果，还没到午休的时间，我桌上成堆的资料山就奇迹般的消失了。看着周围兴奋的处理着文件的下属们，我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上司有困难的时候，下属居然会这样的献殷勤么？这样做的好处又是什么？
总感觉继续想下去会牵扯到一些让人很反感的话题，我赶紧打住了自己的思路，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嘛，下属们都挺高兴的样子，必须经我手完成的工作也都做完了，这样也是没问题的吧？
将千元纸币塞进自动售货机，我脑中乐观的想着这件事情，按下了自己喜爱的饮料下面的按钮。
咣当——
随着饮料落入出货口，我的心也随之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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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预定中一样的，下午三点的时候，部长跟我一起离开了公司，驱车到了客户的公司里进行了业务上的洽谈。多亏了公司里大家的努力，客户所提出的问题都得到了充分且切实的解释说明，让对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结果没用两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就谈下了这笔生意，具体的详情还要等经过双方社长的同意后，才能继续执行下去。
也就是俗称的十拿九稳了。
对此，部长非常兴奋的表示，要请我们去吃一顿饭。盛情难却，客户那边只是稍微推辞了一下，就跟我们一起来到了酒馆里。
虽然看他们那期待的眼神就能知道，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拒绝这件事吧。
“快！李君，给中野先生倒酒！”
“是！中野先生！这是店里最好的清酒，请您品尝！”
“咿呀~~~李君这么的年轻就做到了课长呢，真是年轻有为呀！以后生意上的事情，还请多多关注啊！”
“哪里哪里，是晚辈需要中野先生的关照才是”
“话说回来，李君已经结婚了吗？”
“诶？啊，本来是有个女朋友的，去年刚分手，现在还是单身啦。”
“噢这样啊。”
中野先生定定的看了我一会，突然露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
“嘛，提到这件事是我的不对，我自罚一杯！”
“噢！！中野先生好酒量！李君，注意添酒！”
“是！”
在酒馆的单间里，我们几人聊得异常火热。一半是因为终于完成了公司交给自己的任务，感到无比的轻松；一半是因为想到在这之后会有丰富的奖金等着自己，不由得放任自己享受起来。
咕唔稍微有些喝多了啊，总感觉胃袋有些疼痛的感觉。但是看着中野先生和部长正喝到兴头上的样子，我又实在不敢扫了他们的兴致。
偷偷的取出一瓶止痛药，我胡乱的吃下了几片。稍作休息，就继续跟他们喝起酒来。
四个小时后。
我对胃痛的忍耐已经是到达了极限，幸好，部长他们也基本都喝完了，只是在不断的说着酒话罢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吧。
“我还能能能喝一瓶~~~！！”
“部长，别喝了，你已经喝的够多了！”
“唔？啊，李君，果然中国人就是能喝酒呢搞什么呀，你明明喝的嗝~~~比我还多居然还没有醉吗？”
“额实际上已经醉了的说。”
虽然我是那种不太容易喝醉的类型，但是喝了那么多的清酒后，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跟部长他们其实是差不多的。只是大脑还保持着清醒罢了，肢体动作早已产生了混乱。
“你看，中野先生都已经睡着了，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呐？”
“咕嗝~~~~嗯？啊~~好啊~~~~”
“我扶您起来。”
我和那个陪中野先生一起来的员工，分别叫住了一辆计程车，将各自的领导扶上去后，不约而同的向对方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苦笑。想必，他也是跟我一样的为部长做了很多吧。
相互告别后，我和部长乘车离开了酒馆。刚刚离开酒馆没有多远，部长就猛地张开了眼睛，抬头看向了我。眼中再无一丝醉意。
我就说他应该还没喝醉果然是装的么。
“李君。”
“是，部长。”
“今天你做的很好，回头我会跟社长汇报你的努力的。”
“是，麻烦部长了。”
在公司门口，部长下车了。他说还有事要做。
看了下时间，我觉得末班车已经是赶不上了，就直接让司机把我送到涩谷那边了。没办法，与其在公司里住一晚，让下属们看到我这幅狼狈的模样，还不如花点钱回家的好。
——以及，从刚才开始就不断抽搐的胃袋，时刻提醒着我，必须马上休息这件事。
“客人？您没事吗？我看您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啊？”
“嗯？是吗？”
是从反光镜里看到了我的脸色吧，司机先生发出了担忧的问候。对此，我无法反驳。
“嘛，陪部长去喝酒了，经常的事，除了胃部有些疼痛以外，并没有什么大碍的。多谢关心。”
不过说实在的，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有种呕吐的冲动。但是吐在计程车上又实在不好意思，就一直强忍了下来。
“是么？真是辛苦呢”
“你也是啊，这么晚了还在开车。”
“嘿嘿对了，需要这个吗？”
“嗯？袋子？”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想吐吧？没关系的，接完你这单我就回家了，吐在里面吧，我不在意的。”
“谢谢。”
接受了司机先生的好意，我不在压抑自己的喉咙，猛地在透明塑料袋中呕吐了起来。本以为只会稍微吐一点就结束的，但是没想到这次的呕吐是那么的强烈，从呕吐开始到结束，足足过去了三分多钟的样子。
总感觉，我的胃袋都被吐空了呢，连意识都变得有些模糊了起来。
车内，顿时被刺鼻的气味所充满了，司机先生淡定的打开了车窗，微冷的夜风涌入了车内，逐渐驱散了气味。
“多谢，我舒服多了。”
“嗯，没关系的。客人您的脸色比起刚才嗯！？”
“怎么了？”
“客、客人！？袋、袋子里的是！？”
“嗯？单纯的呕吐物哦，没什么好！？”
我顺着司机先生的眼神向袋子望去，借助车内昏暗的灯光，总算是看清了袋子里的现状我当即大惊失色。
充满呕吐物的半透明塑料袋里，除了许多半消化的恶心物外，更多的，是充满袋子的红色液体。犹如地狱火锅的底料一般，鲜艳而惊悚。
我今晚，没有吃红色的东西来着。
“啊，这是”
血啊。
胃袋突然又抽搐了起来，被剧痛袭击的我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依靠自身的最后的意志力才没有让袋子在车内打翻。
“拜托去医院”
“啊！？是、是的！你挺住！我马上就到医院！”
将袋子系好扔到角落，听着司机肯定的话语，我的意识逐渐陷入了黑暗。
真是的，果然是的了胃病不是么？部长这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