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家祭无忘告你爹
铅云蔽日寒风忽至，须臾间，漫天大雪便笼罩幽州大地。
曾经燕国的国都，随着燕王王虎的战殁与大将军齐皓的降服沦为满清国君胤禛的行营。
在齐皓的帮助下，胤禛轻易而举的整编了燕国留守的兵马，零星的叛乱也很快被镇压。
面对满清的铁骑与寒冷的冬季，在司马懿的建议下杨烨打消了进攻右北平的计划，转而退回了蓟县以北，百余里之外沽河畔的渔阳城。
虽然满清正压了叛乱，但胤禛与齐皓也没有精力顶着风雪去进攻盘踞在渔阳的楚军精锐。
而楚军的主力将邺城团团围住之后便整日操练，丝毫没有进攻的意思。
龙朔六年（197年）三月，河北的冰雪还未消融，但转机已经出现在了冀州。
三月初四，杨陵以辛弃疾为冀州招讨使领兵八千清剿魏郡乱兵。
魏郡豪强改旗易帜不仅协助辛弃疾攻占了十余座城池，还筹集了二十万石粮草送到了邺城外的楚军大营。
等到四月末，随着辛弃疾与锦衣卫在冀州的活动，冀州大量的豪族世家开始委派族中年轻才俊带着牛羊马匹，金银珠玉前往邺城之外的楚军大营劳军。
刘备在冀州经营数年与当年杨陵在荆州的政策类似，都是轻徭薄赋与民休息，也获得了仁德的名望，但却损害了豪族世家的利益。
在北汉政权的强势存与刘备的政治手腕之下，这些豪族俯首帖耳，丝毫不敢忤逆刘备的意思。
但面对辛弃疾雪亮的马刀与杳无音讯的邺城，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备在冀州的统治开始慢慢瓦解。
而在投降满清之后，齐皓性情大变嗜杀成性，在残酷镇压燕国义军之后交出了虎符放弃了兵权安心的成为了满清南下的马前卒。
在张三符的授意下，锦衣卫对齐皓组织的数次刺杀，但均已失败告终。
四月春风起，但旧疾复发之下，燕国遗臣陆游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殿下，楚军主力······还在邺城吗？”病榻之上，气若游丝的陆游望着杨烨问道。
杨烨心中陡然升起一阵羞愧之意微微颔首道：“邺城城高墙厚，粮草充盈，实非旦日可下。”
“不过辛将军的兵马已经转战千里，冀州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仅少数城邑还在负隅顽抗。”
“讨灭北汉，指日可待！”
陆游闻言长叹一声便望向了自己的儿子陆子修。
陆子修年约十岁，见状来那个忙上前握住了陆游枯瘦的手，悲戚道：“父亲大人！还请父亲大人好生修养，一定会好起来的。”
又是一声长叹，陆游转过头望向窗外右北平的方向，目光变的有些浑浊。
“死去元知······万事空···”
“但悲不见······九州同···”
“王师····复可幽燕日···”
“家祭····无忘····告···乃翁····”
杨烨震撼于陆游诗文之时，悲号之声已传遍了陆游的府邸。
而此时的胤禛已经将燕国的兵马整编为汉军八旗，并纠集了鲜卑、匈奴胡骑共计二十万大军，准备南下冀州救援北汉。
如今的平刚城中，到处都是往来奔走的胡人士兵与运送辎重的奴隶。
这些奴隶多为幽州被抓的汉民，稍有不慎便会招来胡人兵卒的一阵皮鞭。
与城中一片备战的忙碌景象不同，城外齐云山上的一处阁楼上丝竹之声与男女之间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老圆呐，你这粮草筹集的怎么样啊？别等到杨陵破了邺城那群匈奴鲜卑人还在赶羊牵牛。”
主位之上斜靠在榻上的齐皓一脸不屑的望着下方对着歌姬上下其手的胡人将领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一旁的胤禛哈哈一笑道：“齐老弟，放心！”
“大军三日之后便可出发，胡骑作战，不需要携带太多给养，可以以战养战。”
齐皓顿时大笑道：“对对对！不够就去抢呗，反正冀州富裕。”
胤禛拍了拍齐皓的肩膀笑道：“冀州富裕，到时候还不是你我兄弟的。”
“到时候涿郡、平原郡、魏郡都给你！我只要南皮和辽东辽西。”
齐皓有些不信的调笑道：“搞了半天，你是替老弟我打工啊？这是为何？”
胤禛神秘的嘿嘿一笑说道：“我要跨海打小日本！”
“我是想和杨陵谈一谈的，黄河太行为界限！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嘛！我满人也是炎黄子孙呐。”
齐皓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举起酒杯道：“你这话让我肃然起敬！来，中国人不打，走一个！”
胤禛具备一饮而尽，望着金碧辉煌的阁楼叹道：“老齐，还是你会享受啊。居然想到这这齐云山上给自己修这么一个美轮美奂的高楼。”
“还藏了这么多美人。”
齐皓一把扯过身侧倒酒的美婢，将手探入那美婢的抹胸内一阵乱摸着嘿嘿一笑道：“这楼可不是为我修的。”
“那是为谁？我听说这楼去岁就修好了啊？难道还是为我修的不成？”胤禛醉眼惺忪的笑道。
齐皓将手从那美婢胸口抽了出来，放在鼻前深吸一口气道：“我靠！老圆，你能掐会算啊！”
“还真是为你修的！”齐皓一把推开身侧的美婢女，语气陡然变的冰冷。
正当胤禛愣神的功夫，电光火石之间，齐皓一拳击碎了软榻前虬龙缠绕的玉柱，从碎裂的玉珠中拔出一柄短剑直刺胤禛。
胤禛一把抓过身旁的侍女丢向齐皓刺来的利剑，随后顺势一个懒驴打滚滚下了台阶。
正在饮酒做了欣赏歌舞的胡人将官都还未反应过来，一切都在一瞬间发生。
“老齐！你疯啦！？你干什么！？”被台阶下两名侍卫扶起来的胤禛望着台阶之上的齐皓怒声道。
齐皓右手提着剑，左手端起一盏酒一饮而尽道：“干什么？干你妈啊！”
随着齐皓一声怒喝，面前的食案被一脚踹飞砸向胤禛。
胤禛身旁的侍卫护主心切挡在胤禛身前一拳击碎飞来的食案，转瞬便被食案后飞身而至的齐皓刺了个透心凉。
“护驾！快来护驾！”胤禛一边惊呼一边连连后退。
齐皓趁势拔剑，一击边将另一个侍卫的头颅斩下，而此时的胤禛已经被反映过来的胡人将领团团护在的中央。
“老齐！拔剑放下！我留你一条活路！”胤禛面设阴沉的望着齐皓冷声道。
在平刚城中，齐皓有多次机会刺杀胤禛，但齐皓却并没有那么做。
而且齐皓杀孟晔，屠义军，交兵符等一系列的动作让胤禛几乎完全放下了对齐皓的戒备，此时的胤禛实在不明白齐皓发什么神经。
齐皓冷哼一声，笑道：“老圆！乖乖引颈就戮，我只砍下你的脑袋！”
胤禛望着桀骜的齐皓怒吼道：“将他剁成肉泥！”
正当胤禛下令之时，猛然传来两声剧烈爆炸声。
紧接着，一阵摇晃之后整栋阁楼开始倾斜，火焰开始四处蔓延。
胤禛顿时亡魂大冒，这座阁楼建在齐云山半山腰的悬崖之上。一旦坍塌，整栋阁楼将坠入万丈深渊。
“快给我冲出去！”胤禛一遍往外跑一边怒吼道。
而齐皓则不急不缓的提起一支酒壶，慵懒的声音说道：“不要白费力气啦，门窗都是精钢铸造，锁死啦！隔墙立柱之内，都是火油硫磺。”
“你圆本粗算什么东西！？让我投降？痴心妄想！”
此时的胤禛哪还有心思听齐皓说什么，只是举起一座黄铜灯台狠狠的砸向一处窗棂。
“哐！”
看似檀木的窗棂却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金铁交击之声，但为了活命，那些胡人将依然不管不顾的举着刀胡乱劈砍。
又是一阵巨响，连接阁楼与岩壁的木梁依次爆裂卷入火焰之中。
从阁楼之外望去，只见整栋阁楼在火焰中开始解体，片刻之后便如同流星一般坠入深谷。
怒吼、咒骂、哭嚎声中，齐皓一阵长笑的吼道：“杨陵！你这个见死不救，虚伪不堪的狗东西！”
“王师北收幽云日，家祭无忘告你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