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河北的意义
月色之下，王虎的王旗迎风招展，大量的汉军蜂拥而至。
而就在此时，蓟县的北门悄悄打开。
燕国悍将林冲、石宝、黑齿常之、李文忠、陆游领兵自本门杀出，经过半个时辰的激战便突出重围往北面的滦河而去。
正当王虎准备调转马头向北突围之时，一声怒喝自身侧响起。
“黄巾余孽休走！认得你张爷爷吗？！”
一阵劲风呼啸而至，王虎挥动手中狼牙棒格挡，震耳欲聋的金铁交击之声响起。
王虎不屑的看了一眼张飞，冷笑道：“手下败将，还敢来送死？”
王虎话音未落，便举起狼牙棒冲着张飞的黑风神驹砸去，而张飞也挥动长矛与王虎战做一团。
融合【冉闵帝魂】之后的王虎气力雄浑，武艺一日千里。
汉军围城之前，王虎与张飞有过一次阵前斗将，双方鏖战百回合后张飞气力不济，庞统下令全军出击才逼退了王虎。
但围城半载，王虎每战当先，身披数创。
此时与张飞对决疆场，交战八十回合渐渐落了下风。
“王上！你先走！”郑龙挥舞长枪大吼着加入战团。
王虎双目赤红的荡开张飞的蛇矛大声道：“要走一起走！”
郑龙大吼道：“虎哥！当年黄河边我郑龙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我郑龙没什么本事，虎哥却待我恩重如山！今天就让我为虎哥做件事吧！”
“虎哥！为兄弟们报仇啊！”
王虎双目含泪，大吼道：“左营断后！有营随我突围！”
战马嘶吼声中张飞迅猛如电的蛇矛再次杀来。
郑龙怒吼一声，高大的身躯泛起淡黄色的微芒，居然死死挡住了张飞的全力一击。
与此同时，楚军已兵进黎阳并将黎阳城团团围住。
“太子兵马现在到了何处？”大帐之中，杨陵双目微闭淡淡的问道。
张三符不敢怠慢，拱手道：“今晨锦衣卫来报，太子殿下的兵马已入涿郡。”
“算算时间和路程，此刻应该已经到渔阳郡。”
杨陵眉头微蹙，睁开眼道：“渔阳郡？刘备和王虎正在渔阳郡治所蓟县交战，这小子真是胆大啊。”
“赵云的雍凉军与戚继光的青州军到了何处？”
张三符如数家珍的说道：“子龙将军领军三万进入了上谷郡，还未有新的探报。”
“戚将军的青州军两日前已在东莱登船，海上传递消息不便，料想不出数日便可在渤海登陆。”
杨陵沉吟片刻，下令道：“去传令吧，三日之内，攻占黎阳！”
“诺！”张三符拱手后退出了杨陵的大帐。
片刻之后，传令的骑士四散奔驰。
“天子令！三日内，攻占黎阳！”
“天子令！三日内，攻占黎阳！”
“天子令！·········”
旨意下达次日辰时，六座五千人的军阵在整天的鼓声中从黎阳东西南三面向黎阳城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两日之后，黎阳东门被楚军用炸药炸开后守将陈到弃城而出，与前来救援的关羽汇合后退回了邺城。
面对杨陵强盛的兵锋，关羽也只能退守邺城，借助邺城坚固的城池进行被动防御。
但攻占黎阳之后，楚军又停了下来。
十日后，杨陵带着众将登上黎阳的城楼。
向北方眺望，杨陵问道：“此地距右北平，有多远？”
随行军师祭酒荀攸道：“河北地大物博，黎阳与右北平相隔千里之遥。”
杨陵笑道：“冀州城池数百座，刘备盘踞河北数年蛊惑人心，若一城一池去攻打，五年也未必能尽收河北之地。”
“军师可有妙计助我大楚收河北？”
荀攸笑着拱手道：“陛下成竹在胸，还请示下。”
杨陵环顾众将道：“我军在黎阳修整已有十日，攻占黎阳的消息应该也传遍冀州了吧。”
“给这帮冀州世家大族、豪强地主一些时间吧，他们会做出明智的选择的。”
一旁的甘宁闻言，顿时出列道：“陛下！何须顾忌那些土豪劣绅，臣愿为先锋，攻破邺城！”
甘宁此言一出，众将纷纷请战。
这些将军心里都非常清楚，若没有奇迹发生，北汉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若是等到那些墙头草投降，楚国的将军们去哪里找军功？
但杨陵却并不想再爆发大战，倒不是杨陵怜悯士卒性命，而是他有其他的打算。
杨陵自封侯竟陵之日起，为了激励将士便效仿秦朝颁布军功爵制度，也就是按照军功授予将士爵位与封赏。
而封赏，大多都是田宅与土地。
从中平元年（184年）到龙朔五年（199年），这十二年间杨陵麾下的兵卒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杨陵却越来越穷了。
黄巾之乱导致百姓死伤无数四处流传，也导致出现了大量的无主田地。
但随着杨陵的大军横扫雍凉之后，他突然发现了一个令他不寒而栗的问题。
除了世家大族之外，一个庞大的势力在楚国野蛮生长，那便是追随他打天下的老兄弟们组成的军功勋贵集团。
不说其他，仅他的杨氏宗族诸将就几乎掌控了荆州十分之三的耕地。
没有强取豪夺，完全是从杨业到杨门诸将，多年沙场拼杀得来的。
军功爵制度的根基在于手中有足够的土地进行赏赐，他无法向一个大字不识饿着肚子的百姓去宣扬“爱国主义”。
这就像一个老板让一个工资微薄，还996的员工说“你要爱公司”一样。
《孟子》曰：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心。数千年以来，一直如此。
强秦之时，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北筑长城，却匈奴七百余里。
听起来威风凛凛，实际上其中的无奈又有几人能知道。
要是手里还有土地，谁会愿意发兵六十万去蛮荒之地？
要是那里的土地满足了那六十万将士，为何秦亡之时，六十万精锐披甲南方却视若无睹？
杨陵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北汉灭亡四海归一，内部的矛盾就会剧烈的爆发。
杨陵不想当暴毙在沙丘的秦始皇，也不想自己的儿子变成秦二世，所以河北是杨陵为自己争取时间的自留地。
他需要时间来调和世家大族军功勋贵与皇权三者的关系。他需要时间进行细致的改革，他需要时间让继任者获得足够的威望。
他需要时间来彰显威仪，让心怀叵测者不敢妄动。
所以他默许了儿子杨烨的忤逆之举，所以他死死的扯住手中的锁链压制着楚国军功勋贵的心思，尝试以柔和缓慢的方式兼并河北。
哪里有什么王霸之气一抖四方豪杰来投的帝王？哪里有什么靠恩赏与威压建立的帝国？
有的，只是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