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白昼城
林森起初的时候是被安排和程欢住在一起的，后来因为这间房正好是单间只有一张床，就安排给林森自己住了。
小艾敲门的时候，林森正在尝试使用她的特殊技能；在之前曼陀罗宫殿一行以后，她深刻认识到系统赠送技能的重要性，这技能或许可以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
林森听见敲门声收回了自己的技能，她短时间内还是不得其要领。
门一被打开，小艾就闻到了一股喷香喷香的泡面味儿，她严重怀疑自己是产生了错觉。
可她还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然后才和林森说了这件被她选择性忽略的事。
林森上学的时候是理科学神，大学开始钻研计算机科学领域。
对逻辑、时间、空间异常的敏感。
她的脑海中瞬间开始拼错零散的时间线，虽然白昼城没有黑夜，但是他们这群人之中有不少人都带了手表，她基本上每次到一个比较有标志性的时间点，就会问身边的人大概几点了。
她记得第一次系统播报惊魂广场有祈祷仪式的时候是九点整；小艾和小楠迟迟没有回来的时候，她又问过一次时间，时间指针指向八点，那大概率祈祷仪式也是九点整开始的。
现在距离极寒天气的再次来临还有一天半的样子，现在时针指向七点。
那按照这个规律，接下来还会再出现三次祈祷，然后第三次祈祷后将会迎来黑夜。
如果不出林森所料，接下来的祈祷还有两小时就开始了。
“事不宜迟，小艾你和小楠叫上三五个人，我们去惊魂广场。”
他们现在还剩21人，一部分人正在收拾可以带走的物资，小艾带着闲下来的那部分人和林森汇和。
程欢、吴眠和隋信这三个老搭档义不容辞地跟了过来。
林森还是第一次展现出自己‘温柔’女孩的一面，问程欢：“你身体怎么样了，会头晕吗？”
边上的人见林森都这么‘紧张’，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程欢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其实她自己就是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还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要说有异样也是之前在曼陀罗宫殿门口，她的神志是真的不受控制了，其余时间身子还是十分爽利的。
这次几个男生走在前面，惊魂广场不算远，林森则走在后面听着几个女生在闲聊。
其中有一个女孩是现实世界中的主播，她以前都是直播间里的娇花，平时听听网友的彩虹屁，收收打赏，每天过着十分小资的生活。
被卷进来这个剧本杀游戏，起初真的是被吓到魂都没了。
但是她比较幸运，误打误撞地一路活到了最后，虽然也不知道能不能继续活下去，但是现在已经变得十分乐观了。
程欢刚20岁，还是小姑娘，她之前就经常看这个主播的直播，不是那种很媚俗的，平时会教大家一些化妆的技巧，偶尔也会唱唱歌；她之前都没来得及吹彩虹屁，现在逮到了机会，直接开始吹了起来。
“裴书姐，你这皮肤都是怎么保养的，这么吹弹可破，真的是好羡慕啊。”
不提这件事裴书还没什么感觉，一提这事儿她就火大。
这个狗屁的白昼城，天天都是大太阳，她也没有个防晒什么的，刚传到这个剧本几天，她的皮肤黑了都不止一星半点，还好之前路过某个路边的服装店找了几身衣服穿，她还给自己剪裁了一个遮阳帽；不然她真的要疯掉了。
裴书给出了自己的护肤心得：“每天多敷敷面膜，多用用护肤品。”
一提到护肤的事情裴书可就来劲了，赶紧给程欢科普：“千万别用那些网红护肤品，找我们代言的野鸡护肤品，我们都把瓶里的乳液精华换掉的，那种可真是不敢用，会烂脸的。”
裴书说着说着还有点心虚，索性慷慨地问程欢想知道什么八卦，她在圈内混，知道不少明星的八卦呢。
“emmmm，那个顶流男星温煦真的一个女朋友都没谈过吗？长得这么帅没谈过恋爱多遗憾啊？”
“屁，你们这些小姑娘不要被表象迷惑了，这就是他们这些男明星立的人设，就我知道的，温煦谈的女朋友都不止五个，而且根本不是他嘴上说的那种知性女人，个个都是胸大屁股大的辣妹。”
“真的？”程欢觉得自己走到了吃瓜的最前线。
林森起初还保持沉默，但是裴书说这个男星他比较熟，是她一个远方亲戚，确实和裴书说的那样，喜欢的女生都是一些辣妹。
她记得某次家庭聚会，温煦还当着这些小辈的面开黄腔，十分没品。
他说：“知性说的也没错，就是字面意思呗。”
林森当时就忍不住冷笑着领着房间内的女孩出去买糖果吃了。
林森在一旁插话：“裴书说的对，确实是喜欢‘知性’女人。”
裴书之前还觉得林森是那种冷冰冰的木头，但是经过她这段时间敏锐的观察，发现她其实就是因为智商太高了，所以觉得和大家实在没什么共同话题。
但是本质还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
裴书这人外向，不然也不会当主播，她很快就会林森就情感问题上搭起了话。
称呼还是一如既往的森姐：“森姐，你有男朋友吗？现实世界中？”
“没有。”
“你长这么好看也没有男朋友啊。”
裴书抛开对林森有些性格冷淡的印象，仅剩的印象就是林森太美了，一身黑色的皮衣把身材显得凹凸有致，而且整张脸说不出的精致，皮肤是标准的冷白皮，眉角微微上挑，高挺的鼻梁下是始终保持红润的嘴唇，如果林森带上一个卷发的发套，和洋娃娃十分神似。
“没空。”
林森这话说得不假，他们做后端开发的别说谈恋爱，连平时逛个论坛的时间都有限；网上也经常有一些新闻，某某大厂的程序员，婚礼现场线上崩了，也要马不停蹄地去修bug。
虽然他们天命互娱还是十分人道主义，加班算不上太多，但是他们这个行业的顶尖人才还是追求技术卓越的，她闲暇时间都在学习，基本上没有什么时间谈恋爱。
但是这话听在裴书耳中，则被解读成：老娘独美，没有人配得上我。
裴书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精彩起来。
后来自我安慰，心想也是这么回事，就看林森在这个恐怖剧本里面的游刃有余，也不是什么样的男人都能驾驭的。
找不到匹配的伴侣，将就地找一个，就太没有意思了。
几个人说着说着就走到了惊魂广场，广场上还没有npc的出现，他们又去了老地方。
吴眠都快对这个三层高的小楼产生心理阴影了，忍不住抱怨了一下：“怎么又来这里了，有种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觉。”
隋信一胳膊揽过边上的吴眠：“老弟，你看看这附近还有这么位置绝佳的地方吗？这小楼简直就是为了方便我们躲避特意建模的一个场所。”
隋信的力气有些大，压得吴眠倒吸了一口凉气：“轻点轻点，我这小胳膊小腿的有些承受不住。”
隋信耸了耸肩，他也没尽全力压过去，吴眠还是太瘦弱，需要锻炼了。
几个人前前后后上了三楼，他们之中裴书和程欢都带了腕表，两个人都根据之前所说的，紧紧地盯住了时间。
林森问：“还有多久到时间？”
“现在是八点半，还有半小时。”
程欢把手表递给了林森，又敲了敲手机屏幕。
“那你们先歇着，我盯着。”
程欢刚想说要不她盯着也行，她刚刚睡得有点多，现在感觉自己的精力十分充沛。
但是她话还没等说出口，林森就一跃，做到了窗边，开始担任起放哨的职责。
大家也不再推辞，纷纷坐在地上开启了新一轮的闲聊。
裴书是个十分外向的人，以前经常和粉丝互动都练出来了，逮着谁都能聊上一阵。
她又逮住了同行的吴眠。
“吴眠，你身子骨怎么那么差啊，被隋信压一下就哭爹喊娘的。”
吴眠表示自己真的是有些冤枉，别看隋信那么轻飘飘地给了他一胳膊，他是真的有了泰山压顶的感觉。
吴眠梗着脖子不承认：“那我平时还是打篮球的，身子骨也没那么差，真的是我信哥的力气有些大，天生神力的那种。”
其实吴眠不说，隋信也隐隐觉得自己确实力气比进游戏之前大了，之前他们找地下室的时候，那么宽的木板，他真的是用蛮力直接打开的。
他猜想，这一定和这个游戏有关。
大家还在闲聊，隋信借着看看外面情况的由子，凑到了林森的边上。
“刚刚他们说的你应该听见了吧？”
“嗯，我很早就发现了，我们这行业都是病秧子多，但是我来这里以后，各项机能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提升。”
就像刚刚，明明不算低的窗台，她一跃就跳了上来，这很显然不符合她虚弱程序员的人设。
“看来这游戏设定生命值的意义就是可以提升，就是不知道要通过什么方式。”
两个人在床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林森说着话，视线也一直盯着时间。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八点五十八分。
“时间快到了。”
边上还在闲聊的人，也都涌到了窗前，等待着九点整，期待着是否会再次出现之前的场景。
秒针一秒一秒地跳动。
时针很快就定格到了九点整。
众人就见外面零零散散地开始出现了不少人，从四面八方涌来。
下面的人围在惊魂广场的正中心，很快他们就看见曼陀罗和曼巴再次和之前一样出现在广场的中心。
三层楼的位置虽然不错，但是看不太清，林森需要看清楚曼陀罗和曼巴的动作和npc的表情。
她和隋信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图，两个身手矫捷地从三楼下到一楼，然后悄无声息地摸近最靠近npc的位置。
不知道是npc比较多，还是这本来就是不断上演的提示信息，没有人发现他们，他们起初装成npc，后续开始分头行动观察。
林森很快就发现这个npc就是这白昼城的居民，这座有些复古的现代化小城，正经的npc都是穿着各种奇怪的服饰扮演着角色，而惊魂广场上的很多人都穿着过冬的现代冬装，衣服的角落上还画着一些图腾，象征着他们是哪个领地的居民。
这个仪式的持续时间不长，他们在进行探查后，迅速地躲了起来，以防止节外生枝。
两个人躲在一个角落里，讯速地交换信息。
隋信：“曼陀罗比之前我们见到的还要壮上许多，而曼巴肉眼可见的变得苍老；他们这个仪式边上的巫师蒙着面有些瘦弱，全程都没有讲话，我只能看到它的眼睛，其他的无法判断；手势是传统的祈祷手势。”
隋信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之前小艾给出的信息她和隋信说过，所以隋信看到这个手势后果断地记在了心底。
林森把自己获得的信息和隋信也交换了一下。
“还有就是，我发现每次仪式中的人都不是一批人，而是不同的人。”
这也是她没有直接回到三楼，而是拉着隋信临时躲在角落的原因。
隋信很快就清楚了林森的意思：“我们跟过去看看？”
“好。”
惊魂广场上的人还没有走散，所以他们随着人们散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然后他们不出意料地跟着进了惊魂广场后面白色宫殿的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光线昏暗，他们也不担心会暴露，就这么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
直到前面的人不再动，他们两个人才穿过人群走到了稍微靠前的位置。
走到拐角处，熟悉的血腥味再次扑鼻而来，还带着一些恶臭。
耳边还传来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和猛兽撕扯猎物的那种刺耳声。
两个人都有些看不清前面发生了什么，一时间就僵持在了那里，后面的人还在慢慢地朝前面涌动。
隋信压低声线问林森：“你有没有火机之类的东西？”
林森摇了摇头，她虽然有随身空间，但是上次为了取暖找到的打火机和火石都放在了胖叔那里，她现在身边就没有能点火……
不对！她有！
“我试试可不可以用我技能的火光。”她那架锅煮泡面的锅下面有火苗。
她现在不确定这个技能要怎么用，但是短时间内还是可以用意念控制它出现在什么位置。
她听声音判断，这个距离足够照亮前面发生的场景了。
隋信稍稍给林森让了一处地方。
林森也顾不上这个羞耻的技能口号了，凝聚了自己的精神，指向了前面的一个方向。
隋信紧盯着林森动用技能的地方，果然片刻后，前面产生了一点光亮，虽然产生的光芒并不强，但是还是能比较清晰地照亮下面发生的景象。
饶是隋信和林森这种见过大场面的人，也被突然的视觉冲击吓了一跳。
前方正在咯吱咯吱咀嚼人骨的根本不是什么动物，而是曼陀罗花。
一株巨型的曼陀罗花。
她的花冠上面还沾染着淋漓的鲜血，边上都是一些或旧或新的骨骼，留下的鲜血朝着更深处的方向流淌过去。
林森产生的火光并不算亮，但他们发现下面的那株食人花突然变的有些反常，分开的花瓣瞬间闭陇，咀嚼骨头的动作也停止了。
隋信紧忙从边上拉了一把林森。
林森反应过来后迅速收回了技能，然后被隋信顺着原路返回。
林森刚刚还没注意到，等到她彻底从宫殿里走出来后，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已经浸出了冷汗。
“探查一下恐惧值。”
林森对自己探测出来的结果有些出乎意料：“70。”
隋信也面上带着凝重：“60。”
隋信只能安慰道：“可能是我们刚刚找到题眼了。”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林森听到后十分却十分认同这个说法：“可能你说的是对的。”
“怎么说？”
林森指了指不远处那处殷红的河流：“你看那边。”
隋信顺着林森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一块白色的东西正汩汩地朝着他们流了过来。
“这是……泡面？”
“我刚刚收技能的时候没平衡好，不小心把里面煮的泡面都撒出去了……”
隋信盯着那泡面看了半天，然后转头看向林森：“我能问一个很不合时宜的问题吗？”
“问。”
“你锅里煮的泡面是什么牌子的？”
他现在真的光是看见泡面，就能想象到各种口味的泡面味道。
林森突然有一种冲动……那就是锤爆这剧本杀的策划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