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有热闹不看王八蛋!
秦山撩起眼皮儿。
目光不着痕迹的从这一家人脸上扫过,淡淡一笑,“贾嫂子啊,挺好的。”
“怎么个好法?”
“我的意思是,知道淮茹妹子过的好,我们就放心了。”
“那您可尽管放心。”秦山笑道,“别的不说,贾家伙的食,在我们院儿里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好。”
“顿顿大白馒头,油水足着呢!”
秦淮茹嫂子的脸色微微变了下。
顿了顿又问,“我那妹夫贾东旭呢?他咋样?”
秦山依旧和风细雨,“小贾人不错,精明能干。”
“前些天,听说还在想法子,准备把贾嫂子也弄进厂里上班,端铁饭碗。”
秦淮茹嫂子眉头皱的更紧了,“啥?淮茹也要当工人了?”
“这、这事儿能成?”
秦山未置可否,只含糊道,“小贾的师傅,是厂里的八级工,技术骨干。”
“厂长见了,都得给几分面子,门路广着呢!”
“…”秦淮茹嫂子震惊的张了张嘴,“真的?”
“我还能骗您么?”秦山笑笑,“这下,您一家都放心了吧。”
“放心了…放心了…”
“谢谢你啊,小兄弟…”
秦淮茹嫂子脸都快歪了,强行冲秦山笑了下,回过头,气的简直咬牙切齿。
秦山挪了挪屁股底下的凳子,从兜里掏出把带壳花生,摆好了吃瓜的姿势。
耳朵尖儿微微一动,便在一片混乱嘈杂中,听清楚了她愤怒不满的指责声:
“白眼儿狼!还有没有良心啊?”
“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自个儿亲爹亲娘都不管不问!到头来,还得我一个外姓的伺候。”
“条件儿那么好,她帮衬过娘家吗?她往娘家拿过一分钱吗?”
“回回来,不是棒子面,就是破布头,都是她家不吃不用的,打发给咱了。”
“当咱是叫花子呢!”
秦淮茹嫂子自顾自的抱怨着,抱怨了会儿,见没人接她话茬,又开始发难:
“秦满福,你倒是说句话啊!”
木讷的男人声音慢吞吞道,“我说啥?”
“你就说,你妹子是不是白眼儿狼!”
“…”
“那你就说,满贵娶媳妇儿的钱,该不该让她出!”
“…”
“她也是老秦家的闺女,是满贵的亲姐,她都要端铁饭碗了!这钱就该她出!”
“…”
“我不管,这钱她要不出,就让她把工作让出来!”
“…”
“让她把铁饭碗给你,咱俩人给爹娘养老,给满贵娶媳妇儿!”
“…”
“明儿我就上城里找她去!”
“…”
秦家一家子人都跟鹌鹑似的,闷不吭声,只有那位三婶儿,时不时的发出几声“啧啧”感叹。
秦山听的津津有味儿。
这嫂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把男人、公婆收拾的服服帖帖不说,还惦记上了城里的铁饭碗。
有意思嘿。
就是不知道到了四九城,进了四合院,她和院里‘三大骂架高手’之一的贾张氏,谁更技高一筹。
“我说兄弟,你可够坏的。”许大茂一边装胶片,一边呲牙咧嘴的贱笑。
又贱兮兮的学着傻柱的样子,脖子一梗,“人秦姐多不容易啊!你还这么坑她!”
“缺不缺德啊你!”
“滚蛋。”秦山顺手扔他一把花生壳,“咱就是说,我有一句胡说八道么?”
许大茂想了想。
说贾家伙食油水足,昨儿他还真瞧见秦淮茹那小娘们儿从傻柱手里拎走了饭盒。
厂里食堂的菜,油水能不足么?
说贾东旭精明能干,想着法的给自个儿媳妇儿弄进厂名额,那也没错啊!
只是没成而已。
秦山:“整天闲着也是闲着,你就不想找点儿热闹?”
许大茂:“嘿嘿嘿,有热闹不看王八蛋!”
随着放映机通上电,幕布亮了起来,打谷场上乌泱泱的老乡们也逐渐安静。
电影正式放映前,需要秦山这个宣传员先向百姓群众宣讲传达上级精神指示。
主要内容,无非就是鼓励团结,紧抓生产,反对官僚主义,反封建反迷信这些。
老乡们瞪着眼,急吼吼的等着看八路军神勇无敌,把小鬼子打的哭爹喊娘,哪还有心思听别的。
秦山也不想扫兴,照本宣科的讲了几句,又领着大伙儿喊了两句生产口号,算是完事儿。
第一场《铁道游击队》放了十分钟,他跟许大茂和孙大栓打了个招呼,便先撤了。
齁冷的天儿,大撂天地里蹲着,还不够受罪呢。
秦山寻思着,先在村里转转,瞅机会看能不能弄头小猪崽子,小羊羔子啥的。
至于怎么弄。
还是得找大队长曹金水。
拿钱买,拿票换都成。
虽然他现在空间在手,真想玩空手套,动动手指头,压根儿神不知鬼不觉。
但事儿不是这么个事儿。
偷鸡摸狗的勾当他也不屑干。
再说,这年月,一切生产资料归公,队上的猪圈羊圈日夜都有专人看守着。
无冤无仇的,这不坑人么。
秦山溜达到背风口,正叼着烟想说辞,忽然听见“哎呦”一声哼。
“小秦兄弟?”
“哎呦,黑灯瞎火的,搁这儿站着干啥呢?”
“吓我一跳。”
说曹操,曹操到。
酒劲儿过去的曹金水醒盹儿了,赶着去打谷场,走半道儿一拐,便见墙根儿杵着个黑影。
要不是烟头一亮一亮的,他差点儿就撞了上去。
“那头儿风太大,刮的烟都点不着。”
“您这酒醒了?”秦山给他散了根大前门,伸手去兜里摸火儿。
曹金水赶忙摆手,“这哪儿行,这哪儿行。”
“你是恩人,应该我给你敬烟才是,这不行…”
“什么敬不敬的。”秦山划着了火儿,一只手拢着递到曹金水跟前,“您大儿子都给我了,还客气啥?”
一提这茬儿,曹金水更不好意思了。
一边慌忙低头,扶着秦山的手,猛嘬了口烟,一边尴尬的笑笑,“哎呦,喝多了、喝多了。”
“我这酒量不行,让小兄弟你见笑了。”
“不过,话可都是真心的啊!”
“咱乡下人,论辈分儿,不论年岁,只要你不嫌弃,八斤他就是你儿子!”
“往后逢年过节,他都得提着礼,去给你磕头!”
借着忽明忽暗的一点火光,秦山看了眼曹金水,认真恳切的神情不似假意。
“大哥,你这酒,醒透了吧?”他踩灭烟头,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