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山子,缺不缺德啊!
秦山心想这暴脾气。
估计原主他爹从小到大,都快让抽成陀螺了。
秦溪正认认真真的数数,听见等会儿还有电影看。
一激动,数岔了。
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愣了好一会儿,只能又重新开始。
数到一百,用脚尖在地上划一道杠。
再数一遍,再划一道。
划到第三道时,小豆丁站起来,扯着奶脆的嗓音朝秦山喊,“哥!肉好啦!”
“好嘞!”
秦山端着个描花的搪瓷盆,把油亮红烧肉倒进盆里。
接着,烧油爆锅。
“滋啦——”
辛辣鲜香的味道一瞬间被滚热的油激发出来。
对面,刘家仨小子都快馋哭了。
闻着浓郁的肉香,再看看自家桌上清汤寡水的饭菜,顿时就更没滋没味儿了。
老大刘光齐还算好。
作为长子,他在家里享受特殊待遇——
可以和他老子刘海中一样,吃上炒鸡蛋!
刘老二、刘老三,这俩爹不疼、娘不爱的倒霉蛋儿,就只能搁一边儿巴巴的看着。
“咕噜——”老三刘光福用力咽了下口水。
手里捏着半拉二合面馒头,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饭桌中央那盘炒鸡蛋。
“大晚上炖肉,缺不缺德啊!”二大妈见状,朝着窗外骂了句。
然后。
夹起一筷子鸡蛋,放进老大刘光齐的碗里,“快吃,吃完看电影去。”
一个鸡蛋就那么点儿。
二大妈夹走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是一家之主刘海中的。
刘胖子今儿心情不错,倒了盅小酒,嗞儿的咂上一口。
“这个…我说两句啊。”
“咱们院儿,最近的这个这个风气啊…”
刘光福这会儿,什么话都听不见了。
闻着馋人的肉香,满眼都是饭桌上的炒鸡蛋。
黄灿灿,油滋滋。
在灯光下,好像还泛着一圈的光晕…
可真好看啊!
刘光福就像魔怔了似的。
突然。
一把抓起盘里的鸡蛋,塞进了自个儿嘴里。
“…”二大妈愣住。
老二刘光天吓得“噌”一下,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刘胖子脸色当即一沉。
“啪!”把手里的酒盅一放,朝着腰间摸去。
半个炒鸡蛋,刘光福一口就咽进肚了。
连啥滋味儿都没来及咂摸,便看见他爹凶神恶煞的挥起皮带。
“哐!”先一下抽在桌上。
刘光福立马怂了。
噗通一声跪下,“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爸——”
“小王八蛋,我看你是一天不打就皮痒!”
“胆子越来越大了你!”
“敢在老子眼皮底下抢食儿!”
“裤子脱了!”
二大妈在一旁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觉得她家老刘的话在理。
从古自今都是长子养老。
他们两口子,将来左右也靠不着老二、老三这俩小的。
“啪——”
“啪——”
“啪——”
实打实的黄牛皮皮带,实打实的狠抽下去。
“嗷——”
“爸——”
“别打了爸——”
刘光福扯着嗓子鬼哭狼嚎,屁股蛋上顿时肿起一道道红印子。
噼里哐啷的一顿。
刘海中撸着袖子,越抽越来劲。
老三抽的差不多了,又把怒冲冲的目光转向老二刘光天,“你也给我跪那!”
倒霉催的刘光天:“…”
反正一个也是打,两个也是打。
他就是那捎带手的。
老大刘光齐手里还握着筷子,木然的坐在饭桌前。
不敢动、也不劝。
按理说,他是被偏爱的那个,应该有恃无恐才对。
但其实。
每次他爹打他俩弟弟时,他心里都慌的一批。
感觉他那个凶狠暴躁的爹,是在杀鸡儆猴。
又感觉他俩个弟弟,看着他的眼神儿充满了仇视。
刘光齐很不安。
很想逃离这个家。
…
“秦溪,拿个大碗来。”
秦山颠了下铁锅,一片片裹着红油的五花肉,在热气腾腾的锅里翻滚起来。
小豆丁闻声,立刻屁颠儿屁颠儿的从柜里捧出个大海碗。
下饭回锅肉出锅。
刘胖子家屋门正好也打开。
刘光天,刘光福兄弟俩这是吃完‘皮带炒肉’,出来‘消食儿’了。
“嘿!”
秦山拎着铲子,哐哐敲了两下锅沿儿,“这回又因为啥啊?”
刘光福瘪着嘴,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这小子让打狠了,一抽一抽的说不出话来。
“让你馋!”
“不长记性!”
刘光天纯属无故躺枪,满肚子愤懑的瞪了他一眼。
“凭、凭啥…给、给大哥……”
“不、不、不给…咱…”刘光福委屈的打着哭嗝儿。
刘光天沉默了。
“不是我说。”
“你们哥儿俩,是你爹蹲茅坑时顺手捞的吧?”
秦山盛了碗大米饭。
又往饭上盖了两勺油汪汪的红烧肉。
端着碗,站在自家屋门外,大口大口的扒着。
“你再胡说!”刘光天攥紧拳头。
呲着牙,冲他露出了十一岁少年最凶狠的表情。
秦山眉毛一抬,呵呵一乐,“怎么,小怂崽子想打架?”
“你又打不过我。”
“…”刘光天顿时泄气儿了。
他有点儿怯秦山。
以前就总见这个小混混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
昨儿,又看他掐着中院贾哥的脖子,跟个凶鬼恶煞一样。
吓死人。
刘光天手臂一垂,扭头避开秦山的目光,不再作声。
刘光福在一旁,仰着脑袋。
一边呼哧呼哧的吸鼻涕,一边不眨眼的盯着秦山和他手里的饭碗。
肉味儿啊!
比炒鸡蛋还香啊!
“想吃?”秦山用筷子尖儿挑起一片肉,轻轻晃了下。
刘老三直愣愣的猛点头。
秦山咧嘴一笑,反手把肉片送进自个儿嘴里,边嚼边道:
“肉是给狼崽子吃的。”
“不是给狗崽子吃的。”
“啥时候你俩能从狗崽子,变成狼崽子。”
“来找哥。”
“肉给你俩管饱。”
刘光福:“…”
还以为山子哥要给他吃肉。
结果却眼睁睁瞅着肉在脸前转悠了一圈儿,又进回山子哥嘴里。
大喜——
大悲——
七岁的刘老三登时悲从中来。
先是一口气没绷住,长长的打了个哭嗝儿。
接着,用力一吸,“咕咚”咽下去一溜大粘鼻涕。
乐呵呵扒着饭的秦山:“…”
许大茂他老娘张桂香,正端着一摞碗从隔壁出来。
见状撇撇嘴,“缺不缺德啊,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