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穿啥颜色裤衩子,我都如实交代!
喊完一波慷慨激昂的口号后。
广播里的内容开始逐渐变味儿。
“…对待我们的工友、同志,我们要如兄弟姐妹一般亲切!”
“可某些人, 却仗着工作之便,对工友打击报复…”
“这是错误的、愚昧的、是破坏团结,破劳动人民伟大感情的行为!”
“对于这样的行为,我们必须坚决反对!严肃批评!”
“下面,为各位工友们播放一段经典评书曲目,《三英战吕布》。”
傻柱:“…”
你们干脆直接报我大名儿得了呗。
李为民嘴角直抽抽。
心说这回二食堂算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太欺负人了…”
“主任,咱就是说,菜我也给打了,检查我也写了…”
“他们还这么拐弯抹角的骂人…”
傻柱可太委屈了。
就因为一勺菜。
恐怕全轧钢厂都知道他是那三姓家奴吕布了。
李为民摇摇头,“柱子,我给你做个总结…”
“没事儿啊,别招惹老娘儿们。”
“更别招惹那些个动笔杆子的。”
…
吃完饭。
秦山拎着饭盒,哼着曲儿回到办公室。
一进门。
就看见徐国栋端着水壶,正在浇窗台上的一盆红梅花。
嘴里还文绉绉的拽的词儿,“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秦山一乐,“人那诗写的是白梅,您这是红色儿的。”
“应该是薄红梅色冷,浅柳绿轻春。”
徐国栋闻言,把水壶一放,“嘿,臭小子,抬杠是吧?”
“刚来第一天,就给我惹事儿。”
秦山想也知道,刚广播站整那一出,肯定是老徐点过头的。
于是笑道,“这不是有您兜底儿么?”
“还好干赢了。”老徐喝了口茶。
又呸呸两下,把茶叶渣吐回缸子里,“没给咱宣传处丢面儿!”
秦山谦虚道,“这也不能算我功劳。”
老徐:“搁这儿给我捧哏呢?”
秦山:“多新鲜呐。”
“…”老徐瞪他一眼。
趁这会儿办公室里外没其他人,压低声音道:
“还有个事儿,我上午没顾上说你。”
“你说说,你一大小伙子。”
“点名儿的时候,直勾勾的盯着人小何同志看个啥?”
别说整个轧钢厂了。
就宣传处那些小青年们,哪个对何田田没点儿意思。
可也没见谁跟他似的。
那眼神儿,老徐瞅着都替他害臊。
文化科好不容易来个字儿写的漂亮,画画也好的,别回头再把人小姑娘吓跑了。
“那肯定看人长得好看呗。”
“我一大小伙子,不看水灵灵的大姑娘,还能看您不成?”
秦山说着,故意瞄了眼老徐那秃的欲盖弥彰的脑袋。
老徐:“…”
“你、你给我收敛点儿你!”
晌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窗台的红梅花上。
广播站放完《三英战吕布》,又放了一首《团结就是力量》。
仨大姨有说有笑的,在往宣传栏里贴新一期的厂报。
何田田从秦山办公桌旁边路过时,明显加快了脚步。
秦山觉得这班上的多姿多彩,挺有意思。
但许大茂却不开心。
这货下午一来,便瞧见秦山穿着板板正正的一身干部服。
正纳闷呢,又得知了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秦山分到了放映队!
秦山成了自个儿领导!
秦山还把他办公桌也占了!
这…
许大茂目瞪口呆。
“大茂兄弟,办公室桌不够了。”
“咱俩关系铁,咱俩先挤挤。”
“你不能有意见吧?”秦山眼尾微微眯起,友好的一笑。
许大茂张张嘴,“…”
你都说不能了,还能吗?
“秦山同志,我们处李干事请你过去一趟。”
正在许大茂半撅着屁股,真打算去挤一挤时。
一名穿着墨绿色制服的办事员站在文化科门口,声音不大的喊道。
因为之前打过交道,他朝着秦山轻轻点了下头。
秦山起身。
出门后,给他递了根烟,问道,“什么事儿啊兄弟。”
“这不是中午刚照过面儿么?”
“难不成还一刻不见如隔三秋?”
办事员邢建国一乐,自个儿划了根火柴,把烟点上。
抽了口,无奈道,“嗐,甭提了。”
“就昨儿,你们院那又哭又闹的老婶子,和她儿媳妇,又来了。”
“这回还带着个小孩儿,搁保卫处嗷嗷哭。”
“喊着要举报你投机倒把,还说是亲眼看见的。”
“我看,就是因为她儿子还在保卫处扣着,她才找你瞎胡闹。”
“没事儿,过去说清楚就行。”
保卫处办公室,靠着轧钢厂最北头儿。
一排单独的二层红砖小楼。
小楼后头是一大片空地,空地上孤零零的立着两间大瓦房。
这两间瓦房,便是专门关押劳教人员的地方。
离二层小楼还老远,秦山就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嘈杂。
有小孩的哭闹,大人的叫嚷,还有“砰砰”的拍桌声。
“我再说一遍,贾张氏!”
“就算你举报属实,你儿子也出不去!”
“贾东旭和秦山,各儿论各儿的!”
“你不要胡搅蛮缠!”
说话的是李三虎。
这哥们儿估计也够头大的。
对老虔婆的称呼,已经从亲切的‘大婶子’,变成了无情的‘贾张氏’。
秦山对他稍微有一丢丢的同情。
搅和进四合院这个大粪坑子,这是得做了多少孽啊!
“领导,那小畜生,他就不是个好东西!”
“自个儿都一屁股屎,他的话,一句也不能作数啊!”
“我家东旭冤枉啊——”
说到‘一屁股屎’的时候,恰好,秦山抬脚进屋。
闻言,立刻扭过身,煞有介事的拍拍屁股。
“嚯,我说怎么老让狗撵着咬。”
“合着这狗饿了,想吃屎了。”
跟他前后脚一起进门的邢建国,一个没忍住,“嗤嗤嗤”的乐出了声。
被李三虎瞪了眼,这才涨红着脸,硬生生憋住。
李三虎一见秦山。
第一句话就是,“怎么老是你?”
秦山也纳闷儿,“我哪儿知道?可能咱俩投缘?”
说着,大喇喇往长条凳上一坐。
“审吧。”
“咱俩都这么熟了。”
“您就算问我穿啥颜色的裤衩子,我都如实交代。”
“够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