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年玄一
天澜国,古来郡。
古来郡位处天澜东部,乃天澜十三郡之一。东靠无边海域,西则被十万大山隔断,算是天澜最为偏僻之地。
落霞村则是古来郡边陲小村庄。因背靠十万大山,常年云雾缭绕,到傍晚落霞极为好看,因此被取名为落霞村。
这里民风淳朴,靠山吃山,常年以打猎和简单种植为生,也不知在此生活多久了。
村子不是很大,就十来家。其中陈家正是落霞村十来家之一。
这日,正值深冬之季,北风呼啸,鹅毛大雪纷飞,天地白茫一片。酉时天微亮,正是大多数人裹被拥炉酣睡之时。
但陈家大门却微微打开了一条缝,一个约莫十五六岁少年正从缝中跨门而出。
他裹着一身颇为陈旧的袄衣,背后背着一把老弓和装着十来只羽箭的箭筒。棱角分明的脸庞看起来有些惨白,但目光却很是坚毅。原来他就是陈家的独子,陈玄一。
说起陈玄一,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陈家家主陈一楼原本是郡城里的教书先生,娶妻生子,生活过得滋滋润润。但十五年前因为山匪作乱,家破妻亡。陈一楼不得以带着刚满月的儿子陈玄一,躲到偏远的落霞村避难。得到了村里人的帮助后决定在落霞村定居。
可惜好景不长,在陈玄一豆蔻年华之际,陈一楼外出打猎,那一去便再也没回来。
好在村里人都挺照顾小玄一,所以这两年来他学会了自己打猎,自己种植粮谷。
今日陈玄一酉时早早起床,除了习惯性早起打猎外,便是去祭拜下落不明的父亲。
两年来他从未停止过去寻找父亲,但十万大山太过凶险,别说他十几岁的少年,就算村里的其他叔伯帮忙也毫无消息。
轻轻把门带上后,陈玄一顺手拿起门边上的一杆枪,便朝村后的十万大山进发。
两年来的打猎和叔伯们的关照,陈玄一储备了一些好皮毛,他准备最后一次寻找和祭拜父母后便去郡城里卖些钱,然后去学武。因为支撑他一个人活下去的信念是找到父亲和习武杀悍匪为母亲报仇。
埋头走了半个时辰后陈玄一已经深入十万大山,这是最后一次,他准备更深入一些。走在半尺厚的积雪上,发出吱吱的声音,清晰入耳。
看着要走过平时狩猎的区域,陈玄一赶紧取下弓和箭,握在了左手。右手则稳稳的握着陪伴了他五年的长枪。谨慎的向白色的原始森林走去。
山路崎岖,到处都是藤蔓荆棘,加上十万大山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群山,即便平时勤加锻炼身体的陈玄一也有些气喘吁吁。毕竟也他才十五岁。
连续走了两个时辰后,看着已经进入叔伯们所说的危险区域后,陈玄一有些开始打退堂鼓了。因为山里开始起浓雾了。只要一起雾便容易迷失方向。虽然每每过一个地方他都会做标记。
正在陈玄一纠结要前进还是往回搜寻的时候,前方迷雾中突然出现了一只血红色皮毛的小狐狸,让陈玄一纠结的心突然一喜。因为以往虽打过一些狐狸,但血红色皮毛的还是首次遇见。于是拉弓搭箭朝着狐狸悄悄逼近。
待靠近三十步的时候,陈玄一便不再等待,猛的朝小狐狸一箭射去。不知道是因为有迷雾还是小狐狸比较谨慎,这一箭竟然没射中。
发现了箭矢和陈玄一的小狐狸嗖的一下就没了影子。陈玄一心里暗道不好,狐狸很狡猾,只要第一箭不中基本便再无机会。
不过陈玄一还是不甘心,猛的使出浑身解数,朝小狐狸跑的方向追去。可惜追了半炷香一个鬼影都没有,反而进入了迷雾之中。
七拐八拐后,陈玄一发现真的迷路了。此时的迷雾越来越浓,目视只能看见丈许范围。到处都是参天大树藤蔓野草,而且积雪比较少,所以找脚印原路返回的想法是行不通了。
正当陈玄一思考怎么找路回去的时候,远处突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狼嚎声,一下子把他吓到了。毫不犹豫,拔腿便朝相反方向跑去。
正跑的气喘吁吁间,陈玄一突然感觉右脚一空,唰的一下便直接往下掉去。
因为洞不是笔直的,陈玄一被洞壁撞的七荤八素,才几个呼吸间便昏死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砰的一声落到了一个空旷的山洞里。
不知过了多久,陈玄一总算惺忪的醒来。动了一下身子发现浑身酸痛,满身是血迹,两个手掌不知破了多少层皮。
不过好在还能行动。于是陈玄一缓缓起身,打量这个陌生的地方。
两眼所及是一个空旷的山洞,方圆二三十丈,高三四丈,有些昏暗。好在头顶有很多发亮的石头,可以看清洞里的东西。
洞中央有一具盘坐的尸身,盘坐在一个圆形石墩上。不过只剩一个骨架,衣袍早已破烂不堪。
陈玄一心里有些发虚,毕竟第一次见过死人的骨架。但还是心底给自己打气,缓缓向洞中心骨架靠近。
待走近后才发现,原来此主人手中还带着一枚漂亮的戒指。
看到戒指陈玄一眼睛一亮:“这应该值不少钱。”于是准备动手去取。
可是他手刚碰到戒指,只听嗖的一声戒指和尸身便化作了飞灰。同时砰的一声一颗鹧鸪蛋大小般灰色的珠子掉到了地上,缓缓的滚到了陈玄一脚下。
其实当看到这个这具尸体的时候,陈玄一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因为他父亲是教书先生出身,从父亲那里了解到了很多关于外面的东西。
这个世上除了凡人,还有传说中的仙人。只是仙人需要有仙根,而且很少在凡人世间出没,所以长这么大陈玄一自己都没见过。
“不过眼前这具尸体应该是传说中的仙人,只是不知道仙人怎么也会死,而且应该是死了很久了,不然戒指也不会一碰便化作飞灰”陈玄一心里幽幽想到。
看着空旷的大厅中,唯一剩下脚下那颗灰蒙蒙的小珠子。陈玄一犹豫片刻便伸出他那还淌出丝丝血迹的右手,将脚下的珠子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