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为了我叛敌吗？
“王妃快走。”九耀狠狠将李琦的手掰开，回身护住了鹿茗，“此处不宜久留，还是快些离开吧。”
“呦呦！”李琦睚眦俱裂，声音里满是绝望，“回答……我！”
鹿茗叹气，却到底有些不忍，回头对九耀道：“你先在周围找找看，除了找王爷，也清一清活口。我跟他说几句话。”
“我保证离他远些。”鹿茗从九耀腰间抽出短刃，又向后退了一步，声音平和。
九耀自知劝不动，便抱拳退下。
“李琦，”鹿茗轻轻蹲在李琦面前不远处，尽量让他能够看见自己，“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留在你身边，只是权宜之计。如今你明明知道是我点了你的炸药，你为何还会觉得，我该喜欢你。”
“如果你不在北凉阵营，我们本该可以做朋友的，毕竟……”鹿茗纠结了片刻，她的身世本不该跟别人说，可李琦快死了，应该……没关系了，“毕竟你我同为异世而来，该有更多他人听不懂的话题。”
李琦蓦地瞪大眼睛，她……难怪他会这么短的时间动心，在这方天地间，他们本该是最亲近的人！
只为了这莫名其妙的政权争夺吗？这不是他的本心！
“你……怎知我不会……为你……”
“为了我叛敌吗？”鹿茗失笑，“那交换的筹码是什么，我？我可没那么高尚，为了家国安宁就跟不爱的人过一辈子。”
“李琦，再见了，我只能祝你睁开眼，就回到属于你的世界。”
鹿茗叹了气站起身来，握紧手中短刃朝李琦走去。
“那……”李琦咬了牙，“一起吧！”
李琦另一只始终压在梁下的手蓦地伸出，
竟攥着一柄简易手枪，
枪头正对着鹿茗：“回去了，你我慢慢算账！”
根本不给鹿茗回神的机会，便听见咔哒一声……
鹿茗脑内一阵空白，似乎是看见了一阵烟，可……身子略沉，却并没有料想中的疼？
“王爷！”九耀在远处的嘶吼让鹿茗回神，竟是若虚挡在了她身前。
“若虚！！”鹿茗这才知道，身子突然沉下来，是因为若虚中弹，整个人跌进了她的怀中。
九耀几步便近前，一刀砍下了李琦的头，才回头去看，王爷的左肩似个血窟窿一般，汩汩地涌着鲜血。
鹿茗紧紧抱住了若虚的腰，才堪堪保证若虚没有跌落，滚烫的血顺着衣服滴在鹿茗的手臂上，烫得她禁不住颤抖。
“若虚，你千万别睡，我带你去医馆！”鹿茗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咬着牙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来。
“来不及的。”若虚伸手，明明已经气若游丝，仍轻轻拍着鹿茗的背，安慰她，“别怕，我在。”
在鹿茗身上借了一分力，才冷静地回头：“九耀，先给我封住经脉。”
“是。”
九耀是正经行军出身，身手利落地用尖刀将滞留在若虚体内的弹药碎片挖出，鲜红的血将两人的衣物染红，又用布料将肩膀狠狠绑住，用了几次力，血才慢慢变缓。
九耀回身抹了抹头上的汗，他有些后怕，这伤若再深些，只怕就危及生命了！
若虚惨白着脸，牙关紧咬着，却仍嘴角含笑，甚至没有发出一声闷哼。
一双眼含着温柔，看着不远处了鹿茗。
鹿茗已经在自责了，若是让她听见了自己喊疼，更会难受了。
鹿茗站在不远处，一瞬不瞬地盯着九耀的每一步操作，她有些后悔了，为何要跟李琦说那些没用的呢，就该让九耀一刀杀了他啊！
如今连累了若虚，她到底在做什么！
“来。”若虚朝鹿茗伸手，声音轻得风一吹便要散了。
鹿茗紧走几步，拉着他的手，他的手冰冷得好像冬日一般，鹿茗心头更疼，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
“别哭，不是你的错。”若虚攥着她的手，力气逐渐抽离，“我不疼，再重的伤，你也不是没见过。”
“过不了几天便好了。”
“我可能，要睡一会，这次换你保护我吧。”
若虚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手如冷水般轻轻划过鹿茗的掌心，鹿茗下意识地颤抖着攥紧，仿佛她一松手，便要彻底失去若虚了。
恐惧的感觉比李琦用枪指向她时还要浓烈，浓烈到胃里灼烧着疼，浓烈到脑内一片嗡鸣。
“王妃？王妃，”九耀背起若虚，“咱们尽快离开吧，王爷需要的药物，咱们尽快到闵城去与沈大人他们汇合吧！”
……
整整三天，若虚始终因失血过多昏迷着，鹿茗守在他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九世时间，累积起来也有十几年了，鹿茗却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仔细认真地看着他。
以往八世他太忙了，忙到大部分时候她只能在半夜睡梦中感知到他在自己身边睡下。
这一世……这一世闹得有些荒唐，可荒唐得让鹿茗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那事儿上，却好像忘了好好看看他。
直到现在，她突然有了大量的时间去看他，看他微微皱起的眉头，看他笔挺的鼻梁，看他分明的下颌，看他苍白紧抿的唇……
大多数时间，他都安安静静地睡着，偶尔似是做了噩梦，会断断续续地吐出一些听不清的梦呓，鹿茗便轻轻攥着他的手，安抚着低声哄他：“没事，我在。”
“我换你一晚吧，”李皓歌走进来，“这么熬下去，王爷醒了，你该倒下了。”
鹿茗摇头：“我不累，你若不忙，就陪陪我吧。”
李皓歌便也搬了椅子坐在她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她与王爷当年在外征战的日子，忽然似是想起什么，回头看向鹿茗：“你还记不记得，我曾跟你提起过，在装野人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秘密。”
“记得，”鹿茗点头，“你说不能将王爷置于危险中，便没有告诉我。”
李皓歌神色凝重，似是在决定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在南山周围徘徊时，我发现王爷组织了一个小的刺杀组织，游离在他的暗卫之外，似乎要专门谋杀什么人。”
“这次离开京城前，我又偷偷去了一次南山，好像……猜到他要杀的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