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蛮荒偏远地
沈季礼埋头小心将食物摆放好，刻意避开鹿茗灿亮的眼，更不忍心看她纤细脖颈上的点点红痕，他怕自己一时心软、一时善妒，便忘了身上背负的责任。
见鹿茗拽着窸窸窣窣的金链子在桌边坐好，沈季礼恭敬地将碗筷递过去：“王妃，沈某知您不愿也必不会始终在此囚禁，但如今京城可能不太平，沈某即将离京，恐无法及时赶回，还请王妃千万小心。”
鹿茗扬眉，瞧着沈季礼忧虑微皱的眉峰，若虚给沈季礼洗脑了？
他不仅来送饭，还要给若虚当说客，劝她别跑？
“你要去哪？”鹿茗以为她假死以后，沈季礼就不会再赴地方为官。
“北海府。”
鹿茗抬头，怎么会是北海府？
那是什么蛮荒偏远之地？
以沈季礼在朝中作为，就算是下派外地为官，也该是江南富庶地或是中原要害地，怎么会是北海府？
那与流放何异？
“北海府北邻北凉，西临西域，如宝剑之势，割断两国勾连可能。”沈季礼认真向鹿茗解释，明知朝中事她可能并不甚懂，还是尽量让她听明白，“南朝强盛时，它是蛮荒偏远地，南朝若式微，它是第一道保命符。”
鹿茗抬眸：“你知道？”
“嗯，王爷数日前找到我，说他察觉北凉异心，恐年内就要发难。”
数日前？若虚比她发觉的还早些？
“这三两日，我便要走马上任了。所以，王爷才特许了我来见您，今日一别，恐怕后会无期。”
鹿茗低头，现在已经七月中，按照现在的车马速度，到北海府只怕已经九月底，如何来得及？
鹿茗抬头，看着沈季礼清风霁月的面容，仿佛一切成竹在胸。
也许……还有别的谋划。
“王爷还将蛮儿姑娘借予在下，只是……不知为何，王爷不许她来见您。”
鹿茗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呵，可以，若虚现在对李皓歌的醋意，已经超过沈季礼了。
这人比人的，沈季礼就被比下去了呢。
兄弟，得努力了啊！
……
沈季礼走后不久，若虚便划了小船回到岛上。
合着他就在岸边等着沈季礼呢？总不能是怕耽误他们叙旧吧？
那是……占他的船了？
啥家庭啊，差他一艘船了？
鹿茗托着腮，看若虚一步一步走近，一直等他进了门，才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忙完啦？”
“嗯。”若虚神色冷冷，径直向墙边的壁龛而去。
端坐蒲团，颂起经文。
鹿茗：“？”
上她这来装得道高僧了？
前两天在她这横冲直撞的是谁？
鹿茗双手托腮，粉唇扁成鸭喙形状，呆坐了半晌，打了十来个哈欠。
这岛中本就无聊，如今若虚恼她，回来了就当个锯嘴葫芦，还不如她自己呢。
还能找系统聊天。
【现在知道我的好了？请宿主善待你的系统吧……】
“我待你不好么？至少……至少……”鹿茗沉吟，也想不出自己待系统好在哪，便顺嘴胡说，“至少天天带你看小片，也没跟你要过钱。”
【宿主，我爱看惊悚。】
“杀了我给你演人鬼情未了？”
【别吧，我怕鬼。】
鹿茗气笑了，怕鬼看什么惊悚呢？
若虚的诵经声顿了顿，鹿茗被困在此处，不哭不闹已是罕见，如今他冷着她，她还能一个人笑出声？
若虚虽没回头，鹿茗却察觉到了他那一刻的失神，呵，还以为真的恼她呢，原来心还在惦着她啊。
别扭鬼。
若虚听见身后传来金链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多时便觉背后一暖，鹿茗如小猫一般，倚着他坐在了他的身后。
若虚叹气，顺手将自己身下蒲团递过去：“地下太凉，小心腹痛。”
鹿茗勾了勾唇，看看，这个别扭鬼，就是这么好哄。
“你怎么发现沮渠墨尔有异心的？因为她不肯跟你换那九座城池么？”
鹿茗原本是以为若虚恋爱脑，放着正事不做先在做她，但沈季礼的话让她明白，若虚早已经开始布局，她发现的信固然能确定些事，但没有那信，若虚也已经开始着手防她了。
“她同意了，”若虚低声，“但要明年元月方肯交换。”
哦……
鹿茗点头，到那时，只怕京城已经是一片焦土。
“可沮渠墨其还在京城啊，她不怕她的无差别攻击会炸死他么？”
“我跟她说，将沮渠墨其关在地下水牢。”若虚抿唇，总要让沮渠墨尔先露出马脚，如果一直畏首畏尾，他也无法抓到把柄。
水牢……不怕炸。
等地面炸得差不多了，水牢自然也就找到了。
“可那么多炸药，如何运入京城？”
“我也在查，让整个京城同时爆炸，少说也要……”若虚说着，突然语滞，鹿茗一点一点地不知怎么就蹭进了他怀里，靠着他的腿躺下了？
“接着说，我累了。”鹿茗还不忘蹭了蹭，找出一个更舒服的角度。
若虚眼眸微暗，深喘了几下才继续说：“少说也要上千抬火药硝石，即便分批夹带入京，也需要至少一座院落堆放。”
“不过，探子回报说沮渠墨尔新得一男宠，很有些匠才，平日就爱做一些小创造哄得沮渠墨尔开怀，也许……”
“探子可说都做了些什么？”
“也不过是口脂，琉璃一类，只说将煤炭制成了蜂窝形状，能让燃烧温度更高，在北凉处得了广泛认可。”
蜂窝煤？！
又一个穿越的？
鹿茗不由得向系统问道：“系统，能知道他是不是攻略者么？”
【宿主，这是最高机密，我们无权打听的。】
罢了，是不是攻略者，只怕也是个现代人无疑。如果……
如果工科学的够好，制出提纯火药也不是不可能！
或者……根本不用运进城，京城不过这十几里见方，如果他会做火炮，明清时期最基础的款就行，只要在城外设一炮台，足可以将整个京城夷为平地。
这样的想法一出，鹿茗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怎么了？”若虚感受到她身体的变化，不由得惊讶，总不会……又是她认识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