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若虚会不会恨死我了？
鹿茗知道，楚风居走水，渲王府会不遗余力地去救火，但实在没想到，会闹得倾巢出动，连个打更的老头都没给留。
有没有人的倒不甚重要，主要是没人给她开门啊。
要是因为这个被若虚逮到了，她死前一定拉着渲王当垫背！
好在后门门闩不重，鹿茗用铁皮撬一撬就进了院。
渲王府上下空无一人、一片漆黑，鹿茗想了想……直奔书房而去。
这回没人拦她的。
……
还是拦着她吧，鹿茗心底哀嚎，这书房里挂的都是些什么玩意，闹她的眼睛疼！
万一被若虚看见了，怀疑是现场作画……渲王小命不保，还有个轮回转世，她可是直接灰飞烟灭的啊！
借着月色，鹿茗一幅幅望去，你别说，姿势还挺多！
这个！
这个看着很新奇啊！
还有这个……
【宿主！】
“抱歉！”鹿茗缩了缩肩膀，收回自己的心猿意马，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书房。
从抱厦看，这间书房不应该是这般大小，所以……这个书房必有暗道。
鹿茗摸索了半天，才在一幅春艳图后，发现了暗道开关。
嗯……挺精巧，除了渲王，敢摸这图的人怕是不多……
暗格后，是一间两米见方的小屋，并没有太多物件，但有一方台阶，向着地下延伸。
还有地下室？
地下室里漆黑一片，鹿茗又不敢擅自掌灯，一时间进退两难。
蓦地听见门外有人声喧嚣，似乎是救火的大队伍回来了。
来不及多想，鹿茗回手推上了暗道的门，踏踏实实地躲在了暗格之中。
门口几人一边走一边闲聊，声音隐隐传入暗格中。
“咱们王爷好男风，摄政王都出家了也好男风么？刚刚那架势，王妃死时都没见他这般悲痛。”
“是啊，火还没全熄就敢冲进去，好像那楚风居里藏了他的宝印一样！你们看见没，那垂拱掉下来，差点砸到摄政王。”
“你们离得还是远，我跟你们说，我当时离得最近，我都看见摄政王脸上的眼泪了！还徒手挖那个焦炭，你们听见炭火灼烧皮肤的声没，哎……”
……
几人走远，其他的话鹿茗便听不清了。
一时间不由得泪水满溢，心中酸涩。
她……又在若虚面前演了一回假死脱身。
明知他最怕如此，还是故技重施。
【宿主……】系统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这明明是把若虚往死里逼啊，【咱们是不是做的太绝了？】
“如果有可能，哪怕千万分之一的机会，你能不能替我争取，我真的……好想回到若虚身边。”鹿茗哽咽，要怎么才能让若虚知道她的真心呢？
【好。】系统这次没说什么扫兴的话，因为它知道鹿茗也清楚，这种机会，几近为零。
鹿茗狠狠地揉了揉自己哭红的眼，看着那幽深的台阶，微微沉下心，她的时间不多了，还是得抓紧时间才行，今日已经是七月……
今日……
【今日是七月初七，宿主。】
今天是七夕啊？
鹿茗刚刚憋下去的眼泪又溢出来，她第一世时便亲口跟赵烨昇说过：“七夕，无论你多忙，都要陪我过。牛郎织女今天还能见面呢，没道理我等不来自己的情郎啊！”
而此后八世，她从未再说过这句话，可无论有意还是无意，赵烨昇都会在七夕那天陪在她身边。
除了第五世的意外和……
今日。
“系统你说，若虚会不会恨死我了？”
系统沉默了许久，才犹豫着开口：【会……吧。】
它是系统，总不能说谎的。
……
摄政王府内，檀香包裹着浓重的焦糊气，让这个房间都充斥着火药味道。
若虚端坐在蒲团之上，脊背僵直、神色肃穆，一边敲着木鱼，一边低声诵着经文。
满是燎泡血污的手指狠狠地掐着佛珠，任由着钻心蚀骨的疼一下一下传进心底。
平缓宁静的经文压不下他熊熊的怒火，更压不住他满心的疑问和痛苦。
若虚止不住轻微颤栗，只觉得连呼吸都疼。
他不相信鹿茗会死，可看见渲王失魂落魄的模样，还是怕得止不住颤抖，哪怕明知这大火可能就是鹿茗金蝉脱壳的手段，可他不敢赌！
他冲进废墟里将残垣搬开，每一块都不敢遗漏，里面没有尸骨，没有残骸，他该庆幸还是该恼怒，他……
他又被鹿茗骗了啊！
她可还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可还记得，她曾说过的话？
选择在今日演这样一出大戏，就是为了戏弄他、伤害他吗？
用死亡一次又一次欺骗他，就真的这么有趣吗？
弘禅和李皓歌都说此事另有隐情，什么样的隐情需要一次次这般戏耍他！
他现在只想将鹿茗揪回来，狠狠压在身下，看着她泣不成声，哭着告诉他，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门外，几个下人面面相觑，王爷的手伤得有些重，又沾满了灰土木屑，如果不快些清理，只怕会感染。
可他的样子太过骇人，根本没人敢靠近。
“我去吧。”羌儿接过水盆和金疮药，自告奋勇地迈进了那间满是火药味的房间。
“王爷，”羌儿年纪小，声音脆亮，如利剑般打断了若虚阴沉的诵经声，“我来给你上药。”
“出去。”若虚声音里满是威压，门外的下人们都不由得跟着一抖。
还好进门的不是他们。
“不行，得上药。”羌儿仿佛没有感受到他的骇人气息一般，楞楞地顶了回去。
若虚皱眉，却还是多看了她一眼。
只是看一眼的功夫，羌儿已经到了他身前，拽着他的手按进了水盆中。
原本已经被烫得麻木的伤忽然遇见凉水，引发钻心的疼，若虚不由皱眉，这个羌儿，这般生硬粗暴，原来也是这样服侍鹿茗的？
“上药都是会疼的，可只有疼过了，伤才会好呀！”羌儿却恍若未觉，仍自顾自说道，“王妃当日宁可自己受伤都要替王爷挡鞭，如今在天上若是见您如此，怕是要心疼的。”
若虚看着羌儿自顾自地说话，是啊，原来的鹿茗宁可自己受伤都要替他挡着……
如今呢？
也是为了救他必须经历的疼吗？
“可……真的很疼。”
门口的下人都快疯了，他们听见了啥？
王爷，
战神，
沙场上来来回回受的伤哪次不比这次重？
烫个手如今喊疼？！
如今这个摄政王，不会是个假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