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留宿宫中
鹿茗站在泰福宫门口时，整个皇宫都知道了朗月清风的沈季礼为了她殴打渲王的事。
几个宫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带了看红颜祸水的味道。
“阿嚏！”鹿茗打着喷嚏，天已经快黑了，但她的衣服和头发还没干透，她要是因为这个感冒了，她就要让渲王把世间苦药挨个尝一遍！
“里面请吧。”绘音将鹿茗和渲王一同请进了殿内。
整个殿内都露出森森鬼气。
所有窗子皆围着黑幕，明明残阳长红，却一丝一毫也照不进殿中，满殿仅靠烛火照明。
正位上坐着一个女人，看得出曾经是个美人。
但如今可实在称不上美，头发随意的披散着，没有束发，更没有钗环。一身黑色织锦长裙，隐约可见百鸟朝凤暗纹，烛火照耀下，更显得肤色雪白，毫无血色，脸型消瘦、下巴削尖，眼睛大得出奇，眼神透露着若有若无的阴鸷。
即便是面对渲王，也不见笑意。
这还是鹿茗第一次看见太后郑雪娥的真容，莫名有些脊背发凉。
可她还不到四十岁啊，怎么会把已经磋磨成这样的？
想起怀中手书所说，又觉得这人可怜可叹。
行了跪拜礼，鹿茗蓦地抬头时，忽然看到裙摆下竟空空如也……
脚……脚呢？
“王妃！”绘音见鹿茗盯着那处，忙压低了声音提醒她，鹿茗回神，也觉得自己失礼，速速地站直了身。
同样的，太后也在仔细打量着鹿茗。
确实是个美人，冰肌玉骨，眉目含情，如一株盛开含露的牡丹，竟比当年的自己更美。
可那双眼睛里除了澄澈就是无知，跟当年的自己差远了！
这么一个皮囊，就能引得冷血无情的赵烨昇闯宫相救，就能引得端方自持的沈季礼和不可一世的赵澄渲扭打在一处？
天下的男人都是疯了么！
“母后，我要娶她！”渲王挺着胸脯，敢在泰福宫里大呼小叫的，也就他一人了。
“你喜欢她？”太后冷冷开口，声音里居然听不出一丝情绪，鹿茗不由得看向她，太后怎么会不生气呢？
不应该啊！
“我……”渲王犹豫，他喜欢鹿茗吗？似乎也谈不上，但又只对她有那种原始的欲望，让人挥之不去。
“不喜欢，为何要娶？”太后扬眉，仿佛在听一个笑话，“还是莫要再提啦！”
“喜欢！”渲王郑重，“我喜欢她，夜夜入梦的喜欢。”
承认总是有点难堪，渲王别来脸不去看鹿茗。
鹿茗却直当他的扭捏是说谎怕被戳穿。
“哦？”太后这才打起两分精神，“夜夜入梦……”
“可人家凭什么喜欢你呢？她已经嫁给了你皇叔，渲儿，你比你皇叔，好在何处啊？”
“我……”渲王来之前做好了撒泼打滚的准备，也猜的到母后听闻这件事时的狂怒神色，可如今他却愣了，显然没想到母后会跟他讲道理。
那可是他喜怒无常的母后啊！
“无能之人，拿什么抢夺自己心爱的女人？”太后狠狠地鄙夷他，“求娶，就等你能拿的出比摄政王更好的再说吧！”
“母后！”渲王瞪眼，他拿什么跟皇叔比，再过多少年，他也拿不出比皇叔更好的啊！
还不是不想让他娶鹿茗！
“滚出去！”太后声音骤然凌厉，渲王犹豫了一下，还是行礼准备离开。
“你！”太后伸手指鹿茗，“留下！”
“母后！”渲王一慌，将鹿茗挡在身后，母后是个什么脾气他清楚的很，万一……
太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她是王妃，哀家还能吃了她不成！你最好回去想想，要怎么做，才能匹敌摄政王！”
渲王离开，房门紧闭的声音让鹿茗心里一慌。
“害怕了？”太后语气冷冷，倒没太多怒意。
鹿茗摇头：“不怕，太后体恤摄政王，自然也体恤臣妇。”
太后冷哼：“哀家为何要体恤摄政王？”
“王爷辅佐您与皇帝十三年，又为国祈福两年，您怎会不体恤他呢？”
鹿茗尽量笑得赤诚，她想说坊间桃色传闻，想说手书中的危难相持，可这些都太过敏感，很容易引起太后的怀疑。便换了话题：“当初陛下为臣妇与王爷赐婚，您便体恤王爷辛劳十余年，认为臣妇的出身配不上王爷，因而才刻意敲打臣妇。”
“谁知臣妇未懂您的心意，又怕跑去惹王爷生气，故而您又想再次敲打于臣妇。但臣妇与王爷相处如友时，太后娘娘又不曾再次召见，可见，娘娘您是真心在意王爷心思的。”
“娘娘慈悲，臣妇感念在心。”
太后冷哼：“你以为，哀家会信你的花言巧语？猜猜看，留下你，哀家想做什么？”
“臣妇不敢说。”
不是猜不到，而是不敢说？
太后反倒对她来了兴致：“有何不敢。”
“说对了，娘娘会以为臣妇智多近妖，说错了，娘娘又会觉得臣妇恶意揣度。”鹿茗微微施礼，“臣妇谨记，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臣妇只觉得，娘娘不会让臣妇死。”
鹿茗留了半句没有说，她觉得，太后想要利用她，挑拨赵家这几个男人之间的关系，但如何挑拨，她还没有想通。
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她也搞不懂。
“哀家喜欢聪明的女人，”太后挥挥手，看向绘音，“赏！”
绘音上前，竟挥手就给了鹿茗两个嘴巴。
鹿茗都被打蒙了，说好的赏呢？
“可惜，哀家不喜欢聪明的漂亮女人。”看到鹿茗被打，太后肉眼可见的开心了两分，“你，哀家不喜欢。”
“谢太后娘娘夸赞。”鹿茗跪下磕头，唉，挨打了还得违心地信口开河，当个女人可真难。
但太后夸她聪明又漂亮呢。
“哈哈……”太后被气笑了，看着低眉顺眼的，还挺会气人，“今日就留在泰福宫安歇吧，哀家倒要看看，你能引来几个救你之人！下去吧。”
挨了两巴掌还不让回家？
鹿茗突然开始回忆当年逃课被抓的场景，太后上辈子是政教处主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