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奉旨勾引
“婶婶且按照自己的心意做吧,不用顾忌颜面,做了何等出格事,都有朕跟你撑腰。”皇帝语气凿凿,竟没有半分玩笑,“只是半年期一到,若皇叔仍一心向佛,婶婶只怕……要吃些苦头。”
此事本就可大可小,若成功,自然有他赵烨昇去维护鹿茗颜面,可若失败,那鹿茗祸国妖妃、勾引僧侣的名声,非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不成。
鹿茗看着眼前的舒俊少帝,眼中除了真诚竟看不出其他神色,宛若普通的世家少年郎,这一声声婶婶叫得,是真甜啊!
奉旨勾引啊……
鹿茗想了想:“若事成,陛下能许我件事么?”
“何事?”
“还没想好,先将恩典求到手再说。”鹿茗灿笑,一双眼眸熠熠如星。
皇帝仔细将她的神情看在眼底,这鹿茗虽长了他三岁,可却一副顽童模样,这西域当真民风淳朴至此么?
“便依你。”
鹿茗才称了谢,便听闻门外有女子闲谈的声音传来。
回头,竟然是魏敏瑶与一清瘦女子一同而来,女子年纪与皇帝相仿,不着粉黛、月白素色长裙,看上去朴素至极,但头上的凤钗还是昭示着她的身份——
皇帝唯一的女人,皇后沈子姗。
鹿茗曾以为,能让皇帝圣心独宠的,该是个惊为天人的美艳娇娘,可眼前这个……分明还是个没长开的黄毛丫头。
“见过皇后娘娘。”
“婶婶快起。”沈子姗伸出小手,将鹿茗扶起,一脸的歉意,“今日小姨进宫看我,所以来得迟了,婶婶别怪我。”
小姨?
啊,对了,魏敏瑶能够眼高于顶的倚仗,便是她的长姐不仅嫁进了显贵的沈家长房,还养出了个独宠六宫的皇后。
宗族联姻,错综复杂,说起来,沈季礼还是皇后的亲叔叔。
魏敏瑶见了鹿茗,便想起入宫前丫鬟跟她提起的糟心事。
这狐狸精怎么敢的,居然跑到般若寺去扰摄政王清修?
她今日入宫来,便是求皇后狠狠责罚鹿茗,可显然这个黄毛丫头是个担不起的,哪里有母仪天下的威仪。
反不如皇帝陛下杀伐果决。
魏敏瑶心思微动,便朝着皇帝跪了下去:“臣女今日听了一件皇家丑闻,还请陛下做主。”
“小姨!”沈子姗显然知道她要说什么,想要去拦,却被皇帝打断,“说来听听。”
魏敏瑶跪直了腰杆,狠狠瞪了鹿茗一眼,才朗声开口:“臣女听闻,某些外族女不敬佛法、不懂规矩,色胆包天去扰佛王清修,佛王一心为我南朝祈福,岂容此等宵小玷污!”
佛王,赵烨昇执意剃度当日皇帝赐下的名号,平日里很少有人提及,如今魏敏瑶提出,便是一次次强调,他是僧侣,为国出家的僧侣。
“你认为,该如何罚呢?”皇帝神色未动,看上去严肃至极,魏敏瑶以为自己这次攀咬,必能伤那鹿茗三分。
“自然是废黜身份,逐出南朝。”魏敏瑶声色俱厉,充满怒意的眼睛在细长的脸上更显得突兀。
鹿茗却看了她一眼,似乎对自己还没有杀心。
“陛下,”沈子姗打断了对话,“魏氏女只是道听途说,陛下切莫当真。”
“我才没胡说!”魏敏瑶朝着沈子姗大喊,又伸了手指狠狠地指向了鹿茗,“那贱人身上还带着伤,你问她是何缘故!”
鹿茗眼看着皇帝的脸色骤然暗了下去,似是对魏敏瑶刚刚的举动十分不悦。
为何?显然不会是因为她叫了鹿茗贱人,那……因为她吼了皇后娘娘?
保护欲这么强的吗?
魏敏瑶显然没这些眼力劲,仍自顾自地说着:“像她这种贱族,本就配不上王爷,如今又不能克己复礼,实在担不起王妃的名头!”
“你是说,朕赐的婚……委屈了皇叔,是么?”皇帝的声音仍是缓缓,却震得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魏敏瑶脸色刷地白了,再也不敢说半个字。
“陛下,”沈子姗蓦地跪下,“魏氏女口不择言,罪该万死,但她是我母亲唯一胞妹,还请陛下恕罪。”
见她跪下,皇帝连忙起身紧走了两步,伸出的手似要扶她,却堪堪紧攥,看向沈子姗的眼眸也多了些情绪,许久才甩了袖子:“告诉魏政好好管管他这个女儿!”
说完,便大步而去。
鹿茗看不懂,怎么就生气了呢?
说好的喜怒不形于色呢?
见皇帝离开,沈子姗在宫女的搀扶下站起身,看了看抖若筛糠的魏敏瑶:“魏氏女殿前失仪,让魏家找两个嬷嬷,好好教一教吧。”
“可她明明……”魏敏瑶脸色惨白,却还一心攀咬鹿茗。
明明做错事的是她鹿茗,怎么会只罚自己呢?
“魏敏瑶,”沈子姗彻底撂下脸来,甚至不再称她小姨,“你的脑子呢?”
不想与她多说,沈子姗只派人将她送了出去,见人走远,鹿茗才向她行礼:“不敢叨扰皇后娘娘,臣妇……”
“婶婶陪陪我吧,”沈子姗一张小脸满是委屈,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声音闷闷,“陛下生气了,今日恐怕不会来了。”
“陛下气的是魏郡主,怎会牵累娘娘呢?”
“他哪里会真的生魏敏瑶的气,他是气我呢,”沈子姗一脸的无奈,“气我为了个不知好歹的女子去跪他,他最怕我跪了。”
沈子姗抬眼看着鹿茗:“婶婶,你说身为女子,如何才算是幸福?”
鹿茗看着她稚嫩的脸,明知自己该说些恭维的话,比如得夫婿体恤、位高而无虞一类的,可话到嘴边,却还是跟随了本心:“我想……该是能自己掌控自己的未来,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爱做的事,方是幸福吧!”
沈子姗腾地站起身,一脸惊诧地看向鹿茗,仿佛要在她身上看出些什么才行。
这个时代,可容不得这样的思想。
鹿茗自知说了离经叛道的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自圆其说:“当年在大漠,好多女子一辈子洒脱随性,看着她们,我觉得可能那就是幸福吧。”
沈子姗眨了眨眼,并未纠结于此,微微勾起一抹笑:“洒脱随性?若如此说,你我皆是不幸之人了。”
“婶婶,你当真心悦皇叔吗?”
鹿茗微怔,当真心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