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刺杀
若虚要是死了，她立马灰飞烟灭，鹿茗只觉得一把刀悬在头上，下一秒就会把她给剁了。
弓箭手，适合远攻而不适合近搏，鹿茗仔细计算着她与弓箭手之间的距离，然后咬了牙，用尽全身力气朝他们奔去。
豁出去了，让他们把自己杀了，也不能杀了若虚。
几人的注意力皆在远处，根本未注意到身后来人，待到回神，那女子早已在身前，箭在手中，反而耽误了搏击。
鹿茗那三脚猫的功夫，竟也跟三人斗上一瞬。
但也仅限于一瞬，若虚闻声抬头时，正看见不知是哪个下狠手的，飞身一脚，将鹿茗踢了下去。
鹿茗如一苇落叶，朝着水面而来。
若虚未动，水中的双拳紧攥，一双眼眸紧盯着她，晦暗难懂。
只听见头顶弦声铮铮，三支羽箭同时袭来，两支向若虚，一支直冲鹿茗眉心。
若虚骤然拍水而起，竟不顾两支箭没入肩头手臂，在她眉心几寸开外，堪堪用掌心拦下玄铁箭镞。
鹿茗的眼被水遮蔽，瞬间被血色染红，她不由得一怔，这一世他们不过才一面之缘，若虚为何舍命救她？
只因佛祖有好生之德吗？
鹿茗入水溅起的水花遮了若虚的眼，水花落地前，林中蓦地响起一阵冷铁出鞘的声音。
“上啊！！”林中直冲出七八个统一身着绿衣的男人，手执长刀，凶相毕露。
身后又传来弓箭拉满的声音。
上下夹击，腹背受敌。
水中还有鹿茗。
若虚只穿着亵裤，手无寸铁、身无长物，右臂又连中三箭，只得左手用力，将箭头取下，回手向崖上掷去。
“噗噗噗”几声尖铁没肉声，三个弓箭手伴着惨叫应声落水。
没有后顾之忧，若虚方一跃上岸，光洁的肌肉上满是鲜血，周身散发的杀气却比对方的尖刀更利。
“阿弥陀佛！”似是先向佛祖忏悔，若虚将右手中的箭杆抽出握在手中，向着眼前来人大喝一声：“来！”
众人一拥而上，几乎将若虚合围，只一挑箭杆，若虚却可以在刀光剑影间游刃有余。
鹿茗并未出水，而是躲在潭水中看着众人搏斗，她游到岸边，紧盯着岸上的局势。
她相信若虚的身手，即便再来十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十几个回合，那群歹徒已被杀得七七八八，就在若虚打算向最后一人挥刀之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娇弱惊呼：“啊……唔！”
若虚猛地回头望去，水面恢复一片平静，而鹿茗却已没了踪影。
“鹿茗！”若虚声音嘶哑，语气中的恐惧连自己都无法忽略。
顾不得追杀那活口，若虚不顾一切地向潭水奔去，那身后的歹徒将刀掷入他的后腰，也没能阻拦他片刻。
鹿茗只觉得双脚被人狠狠攥着，如水鬼一般将她向后向下拖拽，无论她怎么踢，都无法将他挣脱。
饶是鹿茗水性不错，挣扎了几下，便脱了力气，气息紊乱，水便如刀斧般，四面八方向她袭来，她如一朵凋敝的花，向着潭底缓缓下坠……
意识开始抽离，日光透过水面射进的光越来越少，鹿茗仿佛看见自己的手臂在微光的照射下逐渐虚无，仿若变成透明的泡沫，再用力，就会被水流冲散。
泡沫的远处，有个人一头扎进来，周身散发着金色的光，仿若神明，将她脚下的水鬼驱散……
只听见那神明似在唤她，意识便彻底消弭。
……
“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让鹿茗清醒过来，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却是在一处山洞之中。
周遭形状怪异的石柱偶尔滴下水滴，身旁是一弯细流向着洞穴深处流去。
她是被水冲到这里来的吗？
日光照不进，刺骨的寒气钻进湿透的衣物中，袭得她牙齿微战。
若虚呢？
鹿茗记起，在意识消失前，若虚是跳下湖底去救她的，她被冲到这里来，那若虚呢？
忍着腔内的不适和脚腕处的疼痛，鹿茗尝试着起身，扶着石头一瘸一拐向洞口走了几步，便看见了趴在地上浑身是血的若虚。
双腿还浸在水中，后腰一处刀伤正汩汩地流着鲜血，肩膀手臂处的三处箭伤也未见干涸，整个山洞都被血腥气弥漫。
“若虚？”鹿茗伸手去推了推，却没有得到回应。
赵烨昇作为战神常年征战，此前八世鹿茗不是没有见过他受伤，比这严重的也有之，可如今看见他赤着上身毫无意识地躺着，还是让她心惊不已。
若是没有她这个拖油瓶，他必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鹿茗并不担心若虚已经死了，因为若他死了，她也会跟着灰飞烟灭。
可这里的寒气和湿气太重，还是要先带他离开山洞才行。
鹿茗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方才走到洞口，不由得心底一沉，洞口处便是碧渊水面，想要回去，必须从碧渊游过去。
碧渊并不大，若是她自己，或许可以一试。
可若虚……
夕阳斜照在水面上，仿若一池鲜红的血水。
“血水”沿着山洞缓缓流淌，不知去往何处。
去往何处？！
鹿茗几乎是奔着一路向洞穴深处走去的，中途因山洞漆黑不知被石头绊了几跤，方隐约寻得一丝亮光。
摇曳的树影让她燃起一丝希望。
天不绝她！
但是……
一个成年男人是真沉啊！
将若虚搀出洞穴时，鹿茗已经累得眼冒金星，加上天已经黑透，实在是不知该往哪儿去。
树林里的草地处还算干燥，看来今日要在这里过夜了。
鹿茗拢了柴火取火，又取了水，将若虚的伤口清洗干净，待到打算包扎时方犯了难，她穿了一身轻薄胡裙，布料不慎宽裕。
而若虚只有一条亵裤。
俩人凑不出一整套衣物，该从谁身上薅这个羊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