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湿身
“小姐!”贵女身后的小丫头却突然跳着高,一手指着西厢的耳房,“快看快看,王爷在那!”
鹿茗顺着那小丫头的手看去,就见到一个颀长身影立在暗处,虽看不明朗,却能看见刀削般的下颚线,笔挺的鼻子,还有眸子里透出的斑驳光彩。
只是意味深长地向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足以让一众少女呼吸一滞。
哎,鹿茗听着旁边魏敏瑶的吸气不禁惆怅,一个男人,长这么招人干嘛呢!
“天赐佛水!”随着一声高呼,一个少年僧侣站上高台,身旁放着一个木桶,扬起一个金钵,向在场的众人洒着佛水。
佛水如甘霖一般,淅淅沥沥地洒向空中,又缓缓而落。
人群蓦地向前涌去,似乎所有人都希望多沾些佛水,保佑自己一年里能得佛祖庇护。
鹿茗看着从天而降的水,向前凑了凑,恍若不经意间向少年僧侣所站的高台扑去……
高台被她这么猛地一推,僧侣一个摇晃,不小心将装满佛水的水桶一下踢翻。
“哗啦……”整个水桶洋洋洒洒,一滴不落地正扣在鹿茗头顶,浇了她一个透心凉。
原本就淡薄清透的纱织胡裙,被水打透,紧紧粘在鹿茗的身上,更衬得腰肢曼妙、曲线窈窕。
不知是谁家浪荡少年,将朝她吹起了口哨,一副要将她吃抹入腹的样子。
区区一个西域女子,在南朝不过是达官显贵的玩物罢了。
魏敏瑶眼高于顶,原没注意鹿茗,闹出这么大动静,方打量她两眼,认出她是那摄政王妃,不由得厌烦。
尤其是鹿茗微微皱眉,眼眸低垂,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更惹得魏敏瑶恨从中来。
咬牙道:“如此龌龊模样,扰了佛门清净,还不快叉出去!”
“心怀佛祖,眼里皆是佛,心怀恶魔,眼里皆是魔,”鹿茗冷冷一笑,“请问这位贵女,平日读的些什么书,哪儿来这么多龌龊心思,看什么都龌龊!”
这话大家肯定都懂,这贵女,小黄书看多了吧!
鹿茗挺了腰肢,这话要是在旁地说,多少带了点诡辩的意思,但这是寺院啊,还就是妥当。
“你!”魏敏瑶被气得一噎,这种强词夺理的女人,怎么配坐在摄政王妃的位置上!
到底是在清修之地,方丈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阿弥陀佛,女施主请随老衲来。”白胡子方丈拦住了一众准备看笑话的人,将鹿茗引入了寺院西北角,随着甬路一转,走进了寺院的生活区。
“施主请在此房间稍做整顿,老衲去给您拿毛巾和干衣服。”
“谢谢大师!”鹿茗双手合十,朝方丈作揖。
见方丈走远,鹿茗方勾起一抹得逞浅笑。
鹿茗一边给自己的裙子拧着水,一边偷偷朝窗外打量,大部分的僧侣都在大殿上为这个浴佛礼忙碌着,现在的后院空无一人,只有一个房间仍亮着灯。
方丈径直朝那个房间走去,随即,便看见刚刚那个身影打开房门,送出一身衣物和毛巾。
王爷?!
“女施主,老衲将衣物放在廊下,还请自便。”方丈还要主持浴佛礼,自然没空在此地停留,说完,便转身走了。
鹿茗看着空空如也的庭院,亮着灯光房间窗户上朦胧的投影。
这么大个院子,就剩她跟摄政王了?
这不是让黄鼠狼看鸡窝吗!
偷偷地趴在窗边,透过窗纱向屋内望去。
南朝夏长且燥,窗纱都是极薄极软的,鹿茗将眼睛凑过去,屋内的陈设尽收眼底。
一尊玉佛,一个蒲团,一套桌椅,还有一个硬板床,这个房间,当真是朴素得可以,王爷放着锦衾绸帐不住,自虐啊?
鹿茗一边想着,一边四处寻着王爷的身影。
“人呢?”鹿茗将脖子伸得老长,这房间都简单成这样了,没有能藏人的地方,怎么就找不到他了呢?
“嘎吱……”房门轻轻被推开,木枢略带老旧的摩擦声惊得鹿茗蓦地站直,手足无措地看着门口的颀长身影缓缓走出。
借着烛火温柔的光,鹿茗仰脸看清了眼前的人,肤色浅薄,眼眸深邃,一身赭色粗布僧袍掩不住浑身的英气,五官英俊得让鹿茗一时间不觉得光头有任何一丝突兀,反而映衬得整个人利落又自然。
只是脸上神色却是温和且疏离,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哎,这张脸,看了九世也没觉得腻,是真耐看啊!
“阿弥陀佛,施主在寻什么?”那和尚单手结印,朝她微微施礼。
“找夫君……哦,不是,找你。”鹿茗怕说找夫君显得像话本子里的怨妇,便临时改了口。
“我叫鹿茗,摄政王妃。”她朝他灿烂一笑,仿佛刚刚趴窗户的不是她一般,还挂着水的珠帘里隐隐露出一排皓齿,显得善良又无害。
“贫僧若虚,与施主素昧平生。”见她改口不提夫君二字,若虚便也假装未听见一般,报了法号,示意她自己早已脱离红尘。
若虚?
“又弱又虚?”鹿茗大眼睛眨了眨,“其实你不用妄自菲薄的,虽然虚不虚的我暂时无法评价,能一柄长枪打遍天下的战神,自然是不弱的!”
鹿茗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如果他愿意的话,她也很愿意就地测评一下他虚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