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宋声正在极力压制自己的冲动,他就怕自己一动,就忍不住将人翻身压入身下。
还在努力忍耐的宋声听见怀里娇软的小夫郎期期艾艾又有些大胆的问他:“做吗?”,他心里的躁动更明显了。
他干哑着嗓子,喉结上下动了动,低下头在陆清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然后放开他,低哑着声道:“时候不早了,快睡吧。”
陆清有些失望,难道是自己不够有魅力吗?相公一直不肯跟自己同房,可是阿爹说自己的长相并不差啊。
不过相公今天亲了他的额头,是不是也算一种进步?
想到这,陆清又有些高兴,相公肯定还是喜欢他的,说不定这么久不碰他只是因为害羞呢?
想着想着陆清就睡着了,刚入十一月的天晚上开始变得寒冷,他蜷缩成一团,团巴团巴就贴到了身边的热源身上。
宋声还没睡着,他身上的反应好久才压下去,刚准备睡,就见一旁的小人儿滚了过来,睡梦中的陆清娇娇软软的,嘴巴微张,宋声抿了抿唇,把人重新揽进了怀里,低下头在那微张的唇边落下轻轻一吻,随即闭眼睡去。
第二天一早宋声起来的时候怀里已经空了,他偏头朝床的另一侧看了一眼,没人,陆清已经起床了。
宋家是轮流做饭的,今天轮到陆清了,他一大早起来把饭做好,又去把后院里鸡窝里的鸡蛋收了。
后院还养了两头小猪仔,小猪仔现在吃的还不多,他一大早去割的猪草,把猪草剁碎后混着麦皮煮了煮,往猪圈的猪槽里一倒,饿了一晚上的小猪仔急吼吼的出来吃了个精光。
等他做完这些,宋声才刚起床。农家的人起得早,换成现代时间,差不多早上五点钟,天还昏昏的就起来了,宋声一度适应不了这个起床时间,不过他现在养成了六点起床的习惯,对他来说早上六点已经算是早起了。
走到院子里,就看到陆清正在给小鸡们喂食,这几只小鸡仔是刚抱回来没多久的,大概有十几个,宋家人多,鸡养的少了下的蛋不够吃。而且十几个小鸡仔也不是全都能养活,得细心照看着才行。
看到宋声,陆清说道:“相公,你起来啦,盆里边有水,你先洗漱吧。等会爹和大伯二伯他们从地里面回来咱们就可以吃饭了。”
种地的老百姓一年四季都闲不住,农忙的时候忙着收粮食种地,农闲的时候还得去地里面除草,遇上下雨天还要扛着锄头到田里面挖水道改水。
今天早上宋老大几个就是去地里除草了,这个时代没有除草剂,除草全靠人力。
田里的杂草长的飞快,若不及时清理,就会跟种的庄稼争夺养分,麦苗就会长的不好,来年结出的麦穗就不饱满,很影响收成。
十一月的水有些凉,宋声用水里泡着的杨柳枝刷了刷牙,又用盆里的水洗了把脸。
景朝没有牙膏,甚至连用猪毛做的牙刷都没有,有钱人家会用茯苓等药材熬成的膏体当做牙膏漱口,而普通老百姓只能用杨柳枝。
杨柳枝提前在水里泡着,早上要用的时候拿出一根出来,放进嘴里用牙齿将杨柳枝咬开,里面的杨柳纤维就会露出来,好像细小的木梳齿,这便是最简易的牙刷,晨嚼齿木这个说法就是这么来的。
杨柳枝不大好用,宋声每次都能刮到牙床,吃饭都不得劲儿,他想着等空下来得研究一下看看怎么弄个好用的牙刷出来。
宋声刚洗漱完,大伯二伯还有他爹几个人就从田里面回来了,两个堂嫂端着木盆去河边洗衣服也回来了。人齐了就可以开饭了。
农闲时候家里的饭做的寡淡,没什么油水,一般就是蒸番薯,吃咸菜,再混着高粱面和点稀饭,味道一般,能填饱肚子就行。
但再过十天就是服徭役的日子,在服徭役之前家家户户都会让服徭役的成丁在家吃的好点,把身上的膘养一养,不然到了地方可有的磋磨。
宋家也是一样,即便是家里穷,可该吃的还是得吃。
陆清早饭专门炒了个肉菜,又炒了个鸡蛋,还做了白面糊糊饼子,里面夹的野菜,外头浇了一层黄油,闻着就香。又用面和了一盆水疙瘩,煮了疙瘩汤,看起来十分不错。
一顿饭桌上的肉几乎全都给了宋老三吃,他是即将要去服徭役的,家里人给他的肉他也不谦虚,全都吃光了。没办法,他得养好身体去服徭役,到时候还要好好的回来挣钱给儿子读书呢!
吃完饭陆清去洗碗,宋声叮嘱道:“天气冷了,洗碗的时候记得兑些热水,手若是生了冻疮,晚上发痒难耐很不好受。”
面对相公的担心,陆清心里热乎乎的,他点点头应道:“我知道了相公,外面天冷,你快去屋里吧。”
宋声回房里读书,陆清把锅碗都清洗干净后进了里屋。
马上就到相公学堂开学的日子,他得提前帮相公把东西都收拾好。
箱笼里的书等宋声看完了自己装进去就行,陆清把在书铺买的纸和墨还有宋声常用的笔装了进去。
陆清又把宋声开学时要穿的学堂学服找了出来,这是前几日就提前洗好了在柜子里放着的。县学的学堂规定上学一律穿统一的学服,若是不穿,会被学堂管戒律的老师责罚。
收拾好后陆清开始拿出针线篮子坐在旁边做针线活,宋声则在窗子底下温书,上辈子他天资聪明,平时学习上并未使出全力,但这辈子他必须要更努力才行。
很快服徭役的名单一出来,村里的人就开始议论纷纷。宋家的人吃饱了饭又都去忙活了,也没在意村里的闲言碎语。
“老宋家成丁多,不是该出两个吗?怎么他们家今年就出了一个啊?”
“你难道不知道?老宋家啊拿钱赎了一个!”
“什么?拿钱赎的?老宋家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那可是十两银子啊!哪是那么好凑的,而且前不久那宋三郎才成了亲,光办宴席就得花掉不少吧!”
“可不是嘛,我也纳闷呢,老宋家不是咱们村有名的穷底子嘛,怎么一下子拿出了十两银子来。”
“跟他们结亲的上西村的陆家不是还可以吗,说不准是人家帮忙了。”
“帮忙能帮十两银子?我可不信。再说了,人家陆家就不需要花钱赎徭役了?”
河边洗衣服的妇人和哥儿都议论纷纷,这时宋家隔壁的王嫂子端着木盆走了过来,看到她来,大家纷纷朝她搭话。
“王嫂子,你跟宋家住的那么近,知不知道宋家是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哪里来的十两银子赎徭役啊?”
王嫂子来的晚了,端着木盆望了望,没找到什么好位置,这时候有眼力见儿的婶子给她挪了个地儿。
王嫂子心里很受用,把端着的木盆往河边一放,将盆里的衣服打湿后在石头上捶打。
像是有意吊大家胃口,她捶打了几下之后才道:“我当然知道。”
一听说王嫂子知道原因,大家纷纷放下手上正在拧着的衣服凑了过来,围着她问道:“到底是咋回事啊?你快说呀,可急死我们了!”
王嫂子难得有一回成为大家目光的焦点,十分享受这种感觉,她上下嘴皮子动了动,说道:“是宋声把书卖了才凑的钱!”
“我嘞个乖乖,我听说读书人最看重的就是那几本书了,那书那么宝贵,他咋就舍得把书卖了,可真是个败家子!”
“没准人家也没打算再读了呢,这不是也成亲了嘛,说不定体验过夫郎热炕头的好日子就没了读书的心思了……”
“我听说县里学堂快开学了,宋声这十有八九不准备再读了,书都卖了还读个屁啊,说不定是因为考了这么些年已经心灰意冷了,决定要放弃了。反正这书放着也是浪费,还不如卖了换些钱。”
众人叽叽喳喳议论着,又拿着木棒回到原位上洗衣服,这时王嫂子旁边的一个婶子好奇道:“王嫂子,你咋知道他把书卖了?”
“昨天他进城去卖书,我家栓子也进城,刚好看见了。而且今天早上我还隐约听到张杏花骂他了,说他是个败家子。你想啊,这张杏花平时可最疼这个孙子了,能让她骂,那指定就是卖书没跑了。”
庄稼人都认为读书人最看重的就是书,你可以没钱,但不能没有书。宋声把书卖了,可不就是不想读了吗?
村里平时供人消遣娱乐的活动也就是说闲话了,更何况这还是农闲时候,大家多余的精力全放到了说道说道村里的闲事上。
消息传的飞快,一开始只是说宋声把书卖了给家里人赎徭役,后来传着传着就变成宋声准备从县学退学了,不打算读书了。
家家户户谁没个外村的亲戚,附近几个村的姻亲关系复杂的很,本来附近几个村考上的童生就不多,再加上宋声曾经有年少神童的名声,本身就出名过一回,附近几个村的人都知道他。
所以这不准备读书要退学的事一传十十传百的,附近几个村的人就都知道了。
离宋家村不远的高家村自然也听说了,李鸿云就是高家村的,想起昨日进城后跟宋声打的那个赌,他就越想越烦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今日一大早起来吃过饭他就在房里温书,一个月后的学堂大考他一定要考过宋声。
中午的时候吃饭,他听到她娘唠闲话,“柱子,你认不认识宋家村的宋声?听说他跟你是一个学堂的。”
李鸿云以前叫李柱,读书以后嫌名字难听,自己扒拉着书给自己改名成了李鸿云。
此时李鸿云听到她娘问他认不认识宋声,他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城里打赌考试的事该不会被他娘发现了吧?
可看他娘的脸色又不太像,若是他娘知道肯定早就发火了。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认识,不过不熟,怎么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