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买人
因为家里空间有限，林青柠直接把他们安顿在店面后的房子里住下，男孩子们一间房，女孩子们一间房。
原本买下这处房产是为了方便，怕有事儿不能回家住的时候能有个落脚儿的地儿。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处。
“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明天开始，两两一组，最后一组三个人。在店里跟着学手艺，等你们学的差不多了，这个店就交给你们来经营了”林青柠观察者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继续说道“明日会有掌柜的来跟你们见面，干得好的话，除了每个月的月钱外，还会另发奖金，奖金，顾名思义，就是银钱！”
“只要你们好好干，我能保证，你们一个月最少可以拿到一两银子，若干的不好，就别怪我另请他人了”林青柠一改往常笑呵呵的模样“最重要的是，店里的一些制作方法都是机密，若是有人泄露出去，那便别怪我心狠！”
“平时接人待物，都跟掌柜的好生学着，不可以貌取人，亦不可仗势欺人”林青柠周身散发出凌厉的气势“但若有人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也不用忍着，实在无法解决，便同我讲，总之一句话，我们不主动惹事，但也不怕事！”
“明白！”少年少女们郑重的点头，他们都是家道中落最后流落至此的，在牙行待了许久，来买下人的大多都要那些壮劳力，像他们这些原本的公子哥儿和小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没人愿意要。
牙行的那些人对他们也是冷嘲热讽，没人买，就不给吃饭，这次好不容易有人愿意买下他们，一个个的开心都来不及。这会儿听说还有工钱能拿，更是乐的合不拢嘴。
“都读过书吗？”沈清远朝着五个少年走过去，突然开口问道。
“读过”少年们齐齐开口，只有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似一个木桩。
沈清远走到他身前，站定。
“读过，父亲还在之时，家底还算殷实”瘦弱的少年站的笔直，长时间没怎么进食的他，脸已经有些凹陷。
“为何会来这儿”沈清远绕着他踱步转圈。
林青柠知道沈清远有他的考量，便没有插嘴，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祖父偏心，二叔好赌，输光了爹爹挣下的家产，还气死了爹爹，母亲病重，无钱可医，我便卖了自己，换银子给母亲抓药”少年平静的可怕，仿佛再讲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故事。
“叫什么名字！”沈清远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卓”少年不卑不亢的屹立风中。
沈清远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看着一个个瘦的不成样子少男少女，林青柠心里不是滋味儿。
“你去酒楼买回来一些吃食吧！”林青柠给沈清远使了个眼色，小声地对他说道。
“行，你和母亲在这儿等我！”沈清远看看九个惨兮兮的少年少女点点头。
林青柠坐在于氏身旁，一脸小窃喜的小声撒娇“母亲，我今天怎么样，挺像回事儿的吧！”
“我还以为你会板不下来脸呢！倒是我多虑了！”于氏宠溺一笑。
“你是不是想把他们培养成未来可以独当一面的掌柜？”于氏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儿媳妇儿，小声儿问道。
“嘿嘿，什么都瞒不过母亲您的法眼。”林青柠嘿嘿一笑，搂紧她的胳膊，头靠在她的肩上撒娇。“我以后还想在开几个店面，慢慢做大，从清水镇做到迷荒城，再做到大夏朝的每一个地方儿！”
“我需要人手，需要我信的过的人，我想先观察观察他们，若是符合我的要求，他们以后就是掌管各个城池内林氏小吃的总掌柜。”林青柠直起身子，看了看几个孩子小声儿的说。
“他们出身都不错，也见过不少世面，骤然自天堂掉落地狱，我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用自己的努力去争一番天地，而我需要他们的衷心！”林青柠拉着于氏来到院儿外
“但同样，出身是他们心底很难跨过的鸿沟，他们之中，可能有些人的志向并不在‘商’，我要的，是能够放下过去的人，是倒了还能再爬起来的人。”古代仕农工商，商为最低等，只要有些家底的人家，孩子们的出路第一选择都是科考入仕。林青柠相信，这几个少年曾经的路大多都是科考，虽然遭遇变动，也还有着科考梦，而她需要的，是能够坦然的接受和面对现实的人。
“那个少年，并非池中之物！”于氏的语气淡淡的。
林青柠也顺势看向方才哪位少年，停顿了一会儿说道“他就不归我管了，有子铭呢！”
“你们夫妻俩，到是心有灵犀！”于氏抬起手，轻点她的额头，笑着调侃。
“那是当然！”林青柠丝毫没有小女人的娇羞。
很快，沈清远拎着食盒回来了，林青柠迎了上去“你回来啦！”想要接过食盒，却被沈清远躲过，弯下腰轻声说“太重啦！”
果然，林青柠是很吃这一套的，环着他的胳膊说道“那就辛苦夫君啦！”
沈清远被她这句软糯糯的夫君叫的心花怒放，眼神不舍得离开身旁的小人儿。
于氏在后面捂嘴偷笑，几个月前，他这个儿子还每天板着脸不苟言笑，这才成亲多长时间，就跟变了个人儿似的。
林青柠感受到了他炙热的眼神，这家伙，没一点儿深沉。
“大家都过来吃饭吧！”林青柠吆喝着几个人过来。
九个人迷茫的走过来围着桌子局促站在哪儿一动不敢动，看到食盒的一瞬间，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吃过饱饭了！
“等什么呢？拿出来吃吧！等我给你们拿呢啊！”林青柠打开食盒盖子，示意他们往外拿。
九人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多谢公子，多谢少夫人”
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哪怕是饿了这么些日子，吃饭还是优雅的，只是比平常吃的快些罢了。
很快，十二个菜被吃了个精光。
“以后你们自己在这边开火，自己做饭，食材钱由我来出。”林青柠在沈清远身上拿出一袋银钱放在桌子上。
“这怎么能行，我们吃食的饭钱，在月钱里扣吧！”人群中一个年级较大的少年站出来，把钱袋子推了回去。
“是啊！能有月钱拿我们已经很知足了！”一位圆脸的少女跟着附和。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唯独卓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是你们应得的，拿着吧！”林青柠把钱袋子丢给他们其中较年长的少年。
“还有，你们以后就还叫原本的名字，不用改名，也不用改姓”说罢，朝着哪位脸上有疤的少女走去“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奴婢姓周名月如”小姑娘有些受宠若惊。
“以后你们别夫人夫人的叫我，也不用奴婢奴婢的自称”林青柠挠了挠头“嗯，，这样吧！以后你们叫我青柠姐就好！”
还不等他们说话，林青柠继续对月如说道“这几日注意你的脸，等过段日子，我的一位朋友回来，让她看看你的脸，没准儿还能治好呢！”
月如不可思议的看着林青柠，眼中蓄满泪水，“铿”的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哎！你这是做什么！”林青柠将人扶起来。此时，小姑娘的脸上早已泪水模糊了
“行了，今天你们就好好洗洗，歇着吧！”林青柠叮嘱了他们几句，拉着沈清远的手转身离开。
三人走在大街上，林青柠一手拉着一个快速穿过人群。
“这也不是回家的路啊！咱们要去哪儿？”于氏被牵着走，忍不住问道。
沈清远的心里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在林青柠之前开口“去布庄！”
“咦！你怎么知道！”林青柠有些惊讶，但却肉眼可见的开心，这家伙还挺了解她。
“我就是知道！”沈清远一脸的傲娇。
林青柠直直的看着他，嘴乐的合不拢。
“咳咳”于氏真是后悔留下来，瞧着小两口腻歪的样子。
林青柠被咳嗽声打断，面色微红“他们穿的衣裳都太破烂了，鞋子也都漏了洞，马上就入冬了，他们应该是没有什么御寒的衣物。”
三人直奔纪氏布庄。
“呦！沈公子沈夫人来了！”伙计对这位再熟悉不过了，远远的看到他们过来，赶紧出门迎接。这可是他们的财神爷，床帘的销路极好，每次送过来的新样式都会大卖！前些主家还派人过来，还给他们发了赏钱。
许掌柜这会儿也问声赶来注意到两人身边年级长一些的妇人，眉眼之间与沈清远有三分相似“这位是沈老夫人吧！”
于氏温和的点点头。
“老夫人可真是好福气，有这么好的儿子儿媳。”许掌柜侧身将人请进去。
“掌柜谬赞了！”听到自家孩子被夸，尽管知道是客气话儿，但还是忍不住开心。
林青柠进店后，直奔成衣那片走，挑选一番后，指着墙上挂着的蓝色棉布衣裳跟一旁的伙计说“这个样式的我要五套秋装，五套冬装，还有旁边的粉色衣裙，同样要四套秋装，四套冬装”
挑选完成衣后，又选了鞋子，同样一人两双，最后又选了几匹布，回头对沈清远说“好了！”
沈清远点点头，非常熟练地掏钱袋子，后知后觉道“没钱了！”
“嗯？钱呢？”林青柠疑惑地问。
“那要问你了！”沈清远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小迷糊。
“啊？”林青柠懵懵的挠挠下巴“嗷~想起来了，留给他们吃饭了！”林青柠不好意思的笑。
回头对伙计说“先记到账上，明儿我在送过来”
“好嘞！”
院子里的少年少女们怔怔的站在院子里，看着去而复返的三人。
“一人两套成衣，两双鞋子，这儿还有几匹布和棉花，一般店里下午就关店了，你们就有自己的时间，可以随意支配。”林青柠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傻站着干嘛？来拿啊！”
九位少年少女呆呆的目送三人离开，久久未能回神，其中，一位容貌娇好的小姑娘轻声呢喃“我以为，被买下来之后，就会没有尊严的活着！”。
一位少年上前，摸着普通不能再普通的衣裳，却格外的暖，历经了世态炎凉的他们，在一个陌生人身上的到了丝丝关怀。
少女们一个个红着眼上前，拿起衣裳的一瞬间，泪水涌出，这是她们自家里出事以来，第一次收到的善意。
少年们站在一旁，看着抱在一起痛哭的姑娘，感同身受的红了眼。
卓不断的摩擦着手上的鞋子，对其他人说道“我们这就去洗洗吧！对他们最好的回报，就是好好做事！”
男孩子们自觉的生火烧水，女孩子们也撸起袖子打扫院子。
三人回到家后，刚进门儿，林青柠就撒开沈清远的手一头扎进厨房里。
沈清远一脸不可思议的愣在原地，抬起空牢牢的手，还留着小姑娘的余温，就这么把他抛弃了？
于氏看着自己家这个小望妻石，笑着摇头进了院子。
沈清远搬了个椅子，坐在正对着厨房的门口，看着里面忙活的人。
见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故意大声的咳嗽“咳咳，咳！”
厨房里的林青柠早就注意到他了，就想故意逗逗他，假装没看到，自顾自的做着手上的事儿。
沈清远见她看都没看一眼，一直鼓捣手里的茶叶，气的呡起了嘴，腮帮子鼓鼓的，双手环胸歪着头看她。
林青柠余光看到他这副样子，终于是憋不出笑了出来，放下手中的茶叶，无奈的看向他，明知故问“你怎么咳嗽了呀？是不是着凉了？”
得到了回应的沈清远瞬间心花怒放起来，站起身走到她身旁环住她的细腰“你这是做什么呢？”
“我要研究一种新的喝的，名为——奶茶！”林青柠神神秘秘说“是一种很好喝的东西，一会儿你尝尝你就知道了！”